说完,宋玺转向跪坐在众弟子前面的乌长柳道:“乌长柳,可愿为壮大我天舞门,尽心竭力?”
乌长柳站起身,着前一步领命:“长柳愿为天舞门鞠躬尽瘁、至死不渝。”
宋玺清冷的面容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善。”
从主座上站起身,抬手招呼端着托盘的魏忆晓,走向乌长柳。
宋玺在乌长柳面前站定,掀开了魏忆晓托盘上的金丝锦,一顶杪银制的精致发冠被宋玺捧在手中,亲自给乌长柳簪在了头上。
乌长柳颇为惊喜,伸手摸了摸头顶的发冠,才转向宋玺,行了一礼退下。
宋玺转回主座,看向殿中的百来名弟子:“天舞门想要重现八千多年前的辉煌,你们才是希望。现增设教习院,着本门第一百四十九代弟子孟染,为执教长老,司弟子教习之事,开蒙启智,致育英才。”
继而宋玺转向孟染:“孟染,我天舞门的未来,就交到你的手中了,可愿领命?”
宋玺这一句话,让孟染忍不住侧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百来名弟子。对上那一双双殷殷期盼的眼睛,懒散如孟染,也忽然觉得自己肩头的责任重大。
看到孟染面上浮现出的正色,宋玺心中也更为踏实了一些。
自家的几位师弟,宋玺最是清楚。长柳看似轻浮,实际责任心重。孟染心思灵活,处事也浮躁一些,但轻重缓急还是能分得清。只是有些时候,便免不得需要些敲打,才能让他全力以赴。
孟染上前一步道:“孟染领命。”
“甚善。”宋玺带着顾盼走下台阶,将一顶同样的发冠,加在了孟染的高马尾上,这才扶了孟染起身。
任命仪式临时增加了加冠这一环节,让仪式看起来更为正式。
随后,孟染以执教长老的身份,宣读了天舞门门规。乌长柳以执事长老的身份,宣读了违反门规之后的惩罚条例。
“我天舞门,贵为沧源陆上古大派,身为我门弟子,需时刻谨记门规,行事有度,为人知责。增设教习院,就是要让你们修身养性、踏实做人、稳妥求仙。但有明知故犯者,也绝不容情,必依法度刑。犯而无救者,必废去修为逐出师门。”宋玺说着,从主座上站起身,左右踱步间,“叩叩叩”的脚步声,如警钟低鸣:“还请诸位,爱惜天舞门,也爱惜自己天舞门弟子的身份。”
宋玺坐回主座,一双凤眼含威,注视着殿中的众弟子。
“诺。”百来名弟子在这样的目光下,带着自豪与自勉,高声应诺。
倪飞不是第一次到天舞门来,也一直从白秋云口中知道,天舞门的来历并不简单。却直到今日,才第一次感受到了天舞门,仿佛来自上古的大派威严。
就连站在掌门主座旁的白秋云,也在今日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白秋云那双眼睛一直都是那般沉静清亮,却仿佛有什么,正从那双眼中往眼底沉淀。倪飞觉得,这样的沉淀,似乎能在不久的将来,散发出陈酿般的美好与芬芳。
作者有话要说: 哇,被大师姐帅晕过去!
孟染是天舞门的灵魂,但只有众志成城,才能有美好的未来。
这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它并不只是孟染一个人的故事。
第127章 你从来是你
孟染身为教习院执教长老, 除了领舞之外, 还做了许多他认为有必要的事情。
两仪山境也有类似于《千字文》、《弟子规》这样的启蒙类书籍, 孟染让乌长柳请回了两位素有德名又才气斐然的散修, 教导弟子读书习字。
天舞门增设了书楼,孟染抽空去了一趟姑苏观,经过慕容耶的同意, 拓印了诸多游记、历史类的书籍和玉简回来,充实天舞门的书楼。
在白秋云的建议下,还给弟子增设了一门乐理课, 由倪飞任教习师父。
两仪刚开始跟着小弟子们一起听课,听得多了,想起来的就更多,到得后来, 反而是两位散修有问题也可以向两仪请教了。其中一位散修楚茗正好也是符修, 在两仪的点拨下, 多年未动的修为还提升了一个小境界。
修行之人的记忆力不同常人,也让这一切进展的更为顺遂。这样的变化太大, 就算孟染身处其中, 也能感觉到这种日新月异。
短短一年,天舞门内已经气象一新。众弟子除了舞者的挺拔身姿,更多了风雅气质。也有不少弟子在乐理一道颇有天赋,在倪飞的指导下,初初摸到了门槛,可以自行演奏诸如甲盾、姑射、妙手之舞的乐曲了。
孟染已经在很认真的考虑, 是不是在这些弟子中,挑选出类拔萃者教授自己的所学。
这一年的天舞门过得尤其忙碌,山海宫的请柬被送过来时,孟染都还有些没回过神。
乌长柳也是愣了一下,才道:“这就一年过去了?”
宋玺也是笑了一声,便吩咐道:“既然如此,你们就挑选合适的弟子,收拾行装,准备前往山海宫吧。”
乌长柳身为执事堂长老,此次定然在出行之列。孟染身为执教长老,门中仍有一半弟子需要留下来教导,此次便不在随行之列。
所去既然是山海宫,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因山海宫地处两仪山境北地,去路上暗藏危机,山海宫派来送请柬的是两位金丹修士,也是为了保证天舞门的出行安全。
丁忻是第一次到天舞峰来,来时已近傍晚,正是天舞门练完了舞,开始晚课的时候。被天舞门的执事堂弟子迎进门内,远远便听到了朗朗读书声。
偶有路过的弟子,也是温文一礼后,轻巧的快步走开。
明明是一个舞修门派,却仿佛能从空气中嗅到书香。
一个筑基期修者做掌门的门派,很少会有人收授这么多弟子。两仪山境收授这么多弟子的门派自然有,却少有看起来如此井井有条的。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差不多已经到了十二派这样的水准。
两年前在两仪坊,丁忻也有与天舞门打过交道,那时候的天舞门,掌门这辈的几个弟子看起来虽然不错,除了那位魏家的小子,其他小弟子们都有些怯生生的,不是如今这般知书达理的模样。
丁忻不过在天舞门歇了一晚,第二天傍晚,便随着收拾好行装的乌长柳等人,离开了天舞峰。但仅这一天一晚,已经让丁忻感受到了天舞门诸多的与众不同。
乌长柳带着弟子们离开天舞门,教习院的学生们也忽然少了一半。看起来有些空阔的课室,让孟染还有些不习惯。
看着站在书楼廊上的孟染,两仪走过来问道:“怎么在这里发呆?”
孟染被惊回神,笑了一下:“就一时间,想到许多事。”身为一个作曲人,孟染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思维活跃跳脱,有时候甚至想一出是一出。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来做这种教书育人之事。虽然真正教习之人,是楚茗和杜仪昶。
“想到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两仪显然颇有兴趣。
孟染却忽然不知从何说起,说我其实不是此界之人?孟染的眸光闪躲了一下:“说来话长,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两仪离孟染更近了些,凑到孟染耳边,低声道:“从头到尾,我认识的就只有你,你的事情,都可以同我说。”
孟染惊了一惊,眸光都有些摇荡了,看向两仪时,还显得惊魂未定。
这句话,若是宋玺等人听到,只会以为,两仪所说,是认识的只有孟染,毕竟他从一开始就以为自己只认识孟染。
这句话,在孟染听来,首先体会到的却是另外一层含义。他们相遇时,他已经是孟染,不是别的谁,也不是宋玺等人口中的小三。
两仪似乎没想到会吓到孟染,忙伸手牵住了孟染。
孟染下意识躲了躲,两仪自然不会允许他躲开,甚至另一手也扣住了孟染的肩,将人拥进了怀里,问:“你怕什么?我认定的也就只有你。”
孟染的身形僵在两仪怀里,过得片刻才一点点放松开来,伸手抱住了两仪的腰。
两仪感受着身上孟染依偎过来的重量,心里忽然有些微微的疼。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将什么都忘了的他,安抚的很好,却一直一个人支撑到了现在。
孟染正要说点什么时,廊下忽然传来楚茗的咳嗽声:“咳……咳哼……!”
太过刻意的咳声,让孟染抬头看了两仪一眼,有点尴尬的分开各自站好。
楚茗走过来,笑呵呵的道:“这里可是书院所在,两位不若移步?”
孟染这才想起来,这里确实还是书楼的走廊。顿时尴尬的快想要缩成球。
偏楚茗还一副调侃模样,孟染面上也只能硬撑着应道:“弟子虽少了一半,还请两位先生不要懈怠。”
楚茗笑呵呵应道:“诺。”
孟染应道:“诸事照旧,先行告辞。”说完了,看起来很是神态自若的带着两仪离开了书楼。等走出了书楼所在的院子,孟染风驰电掣一般往自己的小院疾走,却听耳边传来两仪一声轻笑。远处似乎还有楚茗的偷笑声。
孟染就生气了:“你还笑?刚刚怎么就不记得那里是书院?”
两仪一本正经的应道:“假装一本正经的阿染也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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