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帅这一闹,姜黎山就没能回去睡觉,但是他今晚竟然还打算留下来给苏锦之守夜,好在被护士们给劝回去了。
不过姜黎山前脚刚走,艾帅就来敲他的门了。
“嗨,苏先生。”艾帅站在小窗那里,几乎整张脸都贴到了玻璃上,就像他们当时第一次见面那样。
苏锦之抬头看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艾帅看着他的眼神有种诡异的狂热,就像是在看一个和他心心相惜的知己挚友一样。
艾帅见他看过来,就曲起手指敲了敲玻璃:“苏先生,一起出来玩吧。”
傻逼才出去。
苏锦之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收回来了,继续躺在躺椅上欣赏外面的日落黄昏景。
然而艾帅却直接扭开门把走了进来,自由自在如若无人之境。
“苏先生。”艾帅笑眯眯走过来,他身边没有其他的椅子,但是艾帅毫不介意,直接就盘着腿在他旁边坐下了。
苏锦之看着他,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但是他不能露怯,大家都是穿蓝衣服的,谁怕谁?
于是苏锦之微微抬起下巴,对着艾帅淡淡道:“什么事?”
“我……”艾帅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冲进来的护士拖走了,走之前他还盯着他,不死心道:“我明天再来看你!”
苏锦之:“……”
苏锦之晚上又做梦了。
他每个晚上都会梦到那些血腥的红,闻到血液特有的铁腥味,还能听到断裂的脖颈处脑浆粘液砸到地面上的滴答声,所以当他又回到那个暗红色的房间时,他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艾帅来找过他的缘故,这个晚上的梦和以往不一样了——他的视线似乎有些不同。
他就像是落在一个极矮的地方,又或者这间屋子被放大了数十倍,和往前的完全不同,就连坐在沙发上的无头尸体都变大了许多。
但实际上再恐怖的东西,反复看过几遍之后心头的恐惧就会被冲淡,苏锦之现在已经能够直视那具无头尸体了,反正他又没脸,不会说话,其实看久了也不觉得怎么恐怖。
这样想着,苏锦之忽然又听到了一句:“好冷啊……”
那声音是他的,只是从来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是啊,今天怎么没有见到那个梦里的他?
苏锦之正疑惑呢,忽然就感觉他的后脑勺被踢了一下,不轻不重,但他偏偏就这样咕噜噜地滚了出去,脸和鼻子蹭了一地湿滑黏腻的鲜血,黏糊糊地贴在他的脸上。
视线颠转间,苏锦之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在沙发上的无头尸体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将他抱起后成为真实的认知。
他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随着无头尸体的动作朝后看去,在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眼睛里,他看到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而那个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人头……正是他自己。
——他的头被砍掉了。
任何人梦到这样的场景不被吓疯也是会被吓呆了,苏锦之觉得他这几日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承受不住了,“啪”的一声断裂,在人的心瓣上抽出血痕。
他发出一声近乎凄厉地惨叫,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天还没亮,护士可能是为了方便他睡觉,只留了一盏床头灯,使得屋子里十分昏暗。
护士见床上的青年大叫一声后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煞白,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睁得极大,一看就是在梦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被吓醒后的样子,马上走过去问道:“苏先生您怎么了吗?”
“开灯!开灯!”苏锦之扯着嗓子喊道,他现在急需光明,屋子越黑他越害怕。
护士也被他异常惊慌恐惧的声音给吓住了,二话不说就把灯打开了,没一会走廊外面的也亮了起来,好几个守夜的护士走过来聚在小窗外看室内的情况,因为苏锦之刚刚那一声实在是太凄惨了。
“你说这个世界,是全部由姜黎山创造出来的吗?”等护士确定完他没有发狂的征兆后,苏锦之裹着被子缩在床上,一想到那梦中场景他还是忍不住打抖,他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就是不疯也肯定会精神衰弱。
一号沉默了一下,说:“也不全是。”
苏锦之愣了,追问道:“不全是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苏锦之:“……”
“你这解释了和没解释一样。”
一号说:“你别太担心,我和零号不会让你有事的。”
苏锦之欲哭无泪:“可是我现在整夜整夜的失眠,睡不好觉。”
“你可以让姜黎山陪着你。”一号怂恿他,“或者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让你去他的宿舍住啊。”
苏锦之有些震惊:“可以吗?”
“可以,他是你的主治医生,而且你的身份很特殊,上面不会不同意的。”
苏锦之问一号:“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一号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一桩命案的嫌疑犯。”
苏锦之也跟着沉默了,半晌后才吱声:“你没骗我?”
一号难得的和他开玩笑:“骗你我有糖吃?”
苏锦之来常山精神病院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就凭这段时间里护士和医生们对他的重视,病人们对他的恐惧,还有他身上不同寻常的蓝色病服,苏锦之已经猜到了自己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精神病人,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一桩命案的嫌疑犯。
难怪因为暴力倾向而被隔离的病人明明那么多,却偏偏要在他身边安设24小时看守的护士。
苏锦之精神恍惚,一号却安慰他:“你别急啊,都说了只是嫌疑犯。”
“那艾帅呢?”苏锦之想起和他穿一个颜色病服的艾帅。
一号言简意赅:“他和你一样。”
“姜黎山是犯罪心理医生,你和艾帅都是精神病犯人,他需要确定你们精神的情况。”一号说,“不过你只是嫌疑犯,现在并不确定凶手就是你,而艾帅是板上钉钉的凶手。”
苏锦之不懂:“那他怎么还没被送上电椅?”
“姜黎山需要判断出他杀人的时候是正常的,还是发病中。”一号的声音轻飘飘的,“这决定着他的刑量。”
第175章 精神病院的爱情故事8
如果艾帅杀人的时候是在发病中,那他是没有自控能力的, 杀人的行为也不是他自己所能控制的, 在判刑的时候就会减轻他的刑量。但如果艾帅杀人时是完全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他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杀人犯, 而且有极大的可能是反社会型的变态杀手。
这样的情况下,他要么一辈子被关在疗养院, 要么把他送上电椅永绝后患,因为高智商的杀手即使待在疗养院里,也有犯罪的危险。
苏锦之对此极为认同, 因为从艾帅的话里不难听出, 他很不屑和精神病院里穿浅蓝病服的病人们待在一块, 反是对他这个同为穿靛蓝色病服的病人非常感兴趣, 且表现的十分友好。
而姜黎山的工作, 就是通过和艾帅交谈, 从他的话里找出漏洞或是通过引导他说出真相,判断出艾帅杀人时是正常的,还是处于发病中。
但是难就难在这里, 因为艾帅坚持认为他有人格分裂症,他对于杀人的事情一无所知。
按理来说,这应该就是他话里最大的漏洞,因为患有人格分裂症的人一般情况意识不到另一个人格的存在,当然也有例外,可这样的情况很少。
然而最终的检测结果却显示, 艾帅的确患有人格分裂。在他体内,至少存在着一个主体人格和客体人格。
大部分人格分裂症的案例表明,假如一个病人体内只存在着两种不同的人格,那么主体人格和客体人格之间的性格存在着很多不同,有时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存在。
主体人格安静、内向、或是积极友好,那么客体人格就会是消极、暴躁、或是带有很强烈的攻击和反社会向的。
“艾帅一口咬定他是主体人格,他杀掉的那些人都是在客体人格出现的时候攻击他,而那个羞涩内敛的客体人格感受到了危险,进行了反击,但是防卫过度,所以那些人被他杀死了——”
“等等。”苏锦之打断一号的话,“被他杀掉的那些人?”
“是啊,艾帅杀的人不止一个,他的受害者之中还有一对夫妻,妻子长期受到丈夫的家暴,艾帅遇到了他们后,将他们两个人都囚禁起来进行了折磨。丈夫被他分尸,尸体残块至今也没找齐,而妻子被艾帅砍断了手脚,在医院抢救挣扎了一段时间后死于伤口感染……”一号说到这里顿了顿话音,停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但是那个妻子死之前坚持认为艾帅是个好人,是把她救出地狱的天使,因为艾帅杀了她的丈夫,她恳求法官不要判决艾帅有罪。”
苏锦之咋舌不已,目瞪口呆:“可是艾帅砍掉了她的手脚啊。”
“但是艾帅没有杀她。而且据她口述,艾帅在每次折磨完她之后都会哭着和她道歉,说他不是故意的,是他体内的另一个人干的,艾帅还给她上药,甚至给她吃丈夫从来没有给她买过的蛋糕。”一号说,“并且,她死之前坚持认为是医院的医生们杀死了她,医生们没有给她良好的治疗,如果她还继续待在艾帅那里,她是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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