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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债 完结+番外 (事后疯烟)


  穆玄擎向前走了几步,弯腰将皇子澈扶了起来,轻笑道:“卿何出此言?朕方才一路行来,个中原委也略知一二,今日之事是昭儿任性胡为,朕自然不会降罪于你。”
  皇子澈正欲谢恩,他又开口道:“只是……这以下犯上不能轻饶,朕若姑息,日后势必会遭昭儿埋怨。”道罢便向左齐望去,厉声道:“来人,将此人拿下,鞭笞五十。”
  话音刚落,两名侍卫便冲了出来,左齐未做反抗,任由他们将自己双手缚了绑在院内的石柱上。
  皇子澈又跪了下来,急切道:“陛下,阿齐无意冒犯二皇子,他只是因为护我才一时失手,望陛下明断,还请饶了阿齐。”
  “区区一名侍从,竟也能劳动你亲自为他求情,只道是你平日放纵惯了才使他们这般目无尊卑。你无需再多言,今日便让朕替你管教管教,也好让他们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这边正说着,两个侍卫已各持一鞭向左齐招呼过去。
  左齐被脱得只剩件单衣,鞭声一一落下,将轻溥的单衣撕出道道口子。衣服尚且如此,又何况是人的肌肤,一道道殷红的鞭痕往外渗着血,触目惊心。
  穆玄擎明摆着不会放过左齐,五十鞭子挨下来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这才刚开始行刑,皇子澈便自控不得,哭着冲上去一把将其中一人的鞭子夺下,并挡于左齐身前,大声道:“你们要打便打我。”
  自始自终,左齐都未吭一声,见他过来,为了不让自己喊出来,只能咬着牙道:“阿澈……快些让开,区区五十鞭而已,我……还受得住。”
  行刑的两人见皇子澈冲了进来,便立时停了手。
  穆玄擎朝一旁挥了挥手,同另几名侍卫道:“你们几个快些将人拉开,鞭子不长眼,若是将皇子澈伤了,届时朕可不好向渠国国主交待。”
  皇子澈虽极力挣扎,却还是被禁锢住了,两名孔武有力的待卫架得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道道鞭痕落在左齐身上。他流着泪语无伦次道:“你们来打我,打我啊……别再打他了。”
  这时又下起了雪,洋洋洒洒落满了众人的肩头。雪花接触到□□在外的肌肤瞬间融化开来,和着血水将单衣染红,此时左齐已像个血人般,脸色苍白惨无人色。他咬着牙关将喉间的□□生生压了下去,一双眸子却骇人的很。
  锦儿他们跪得腿也麻了,雪水渗进裤管,也分不清是疼是冷,鞭声之下的他们绝望而无助,看着这位青年君王,像欣赏一出好戏一般看着受刑的左齐,时而望向皇子澈,嘴角扬起的笑意越发明显。
  穆巳昭虽生性娇纵,却也未见过如此血淋淋的场面,他拉了拉父亲的衣袖,小声道:“父皇,儿臣只是想看千澈哭,现在他哭了,你便放过那人吧,再打下去他会死的。”
  穆玄擎抚了抚爱子的脸,柔声道:“昭儿仁慈,朕甚感欣慰,只是此人尊卑不分,不得不罚。昭儿放心,五十鞭子还要不了他的命。”
  好戏才刚开始,他怎会这么早便让他送命。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十六年间他从未如此无助过,这里没有宠爱他的母妃,没有一哭便急忙跑来哄的父皇,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想法,没有人愿意听他说话……就像是被抛弃在荒野之中无人问津。他将这些愤恨全都加诸于穆玄擎身上,并在心中起誓,左齐今日所受的一切,他日必定要双倍讨还。
  穆玄擎看完好戏便领着穆巳昭走了,院里的人跪了许久起身时都有些站不稳,可都急急跑去查看左齐的伤势。皇子澈来不及将眼泪擦去也忙跑到左齐身前,一道道皮开肉绽的伤口布满全身,使他们不知该从何下手。
  锦儿将绳索解开,手心沾染上些许血渍,混和着雪水粘腻而冰冷,她抬手将眼角的泪拭去,佯装淡定道:“楠儿,你去将伤药备好,姑姑你去烧些热水来……”
  皇子澈将人揽在怀中,为避开伤口只能将人打横抱起。虽这般小心翼翼却还是弄疼了他,左齐吃痛的□□出声,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往外冒,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在说:“别哭了。”
  房间里只留了楠儿与皇子澈照顾,已成破布的衣物顽固的与伤口粘连在一起,清理起来既费时又折磨人。此时正值严寒,左齐在外面冻了许久,加之又失血过多,来回折腾已无半分力气。他半睁着眼任楠儿摆弄,每一声痛吟都能将皇子澈的心揪得阵阵颤痛。刘聘与萧烈生了好几个火盆,房间这才渐渐暖了起来。
  楠儿为其上好药后便下去煎药了,此时房中只剩他们两人。皇子澈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半裸的身体无一块完肤,细细数过每一道鞭痕,可数了半天也没能数清。也不知是不是睡了,只见他眉头紧紧皱着想必是疼得很,皇子澈伸手去抚那两道绞在一起的眉,胸口似被一团乱麻包裹住,直勒得他透不过气来。
  此事之后‘阑央宫’的气氛明显有了转变,苦中再作不起乐,众人皆如丧家之犬,谨言慎行,谁人都不敢轻易招惹。
  变化最大当属皇子澈,茶饭不思的在床上守了半月,话也不多说一句。待左齐恢复过来,他看着倒是瘦得多些,原本就深刻的五官此时越发显得硬朗成熟,他似是一夜之间变了个模样,再不是那个面容青涩的少年。
  谢桂两兄弟越发变本加厉起来,每日呈上的饭菜只能勉强维持温饱。膳房里养了几只猫,那些荤腥想必都进了兄弟俩与这些猫的肚子,人与猫皆是脑满肠肥油光满面。好几次锦儿都同他们理论,次次都被羞辱回来,只说从内务府领的就这些,若是想吃好的同陛下说去,他们也没办法可想。
  若不是身后有人撑腰,区区厨子怎可能如此胆大妄为,除了穆玄擎皇子澈再想不到其它人。他始终弄不明白,自己究竟何时惹到了他,犯得着他堂堂一国之主不耻用这种卑劣手段整治自己。
  左齐重伤,楠儿随同谢桂两兄弟去领药,御药房的那些人当楠儿什么都不懂,给的尽是些治不了病的药材,而她要的一概没有。楠儿又不是瞎子,即是瞎了也能闻见降香与白芨的气味,若是些金贵的伤药也就罢了,明明都是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常用药,这不是刻意刁难又是什么?
  为使左齐早些好起来,他们已将从渠国带来的珍贵药材用了大半,楠儿不免有些担忧,在这唤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的朔国宫廷,若是日后谁生了重病,一旦这些药材用尽,难道就只能坐着等死?她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可皇子澈不能,左齐也不能。
  刘聘一身本事,飞檐走壁自是不在话下,在夜色中出没也能神不知鬼不觉。他与萧烈轮班守护阑央宫,时日长了便觉此举多余,宫廷内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不等他们察觉巡逻的侍卫便早已嗷叫起来。
  这些侍卫虽然比狗还灵敏,可在刘聘与左齐面前都算不得什么,两人时常在深夜时分走动,溜进各宫各院的膳房之中取些熟食,如此一来,即是谢桂两兄弟不给饭菜也饿不着他们。
  刘聘曾问过左齐,你好歹也是上大夫之子,千金之躯,做起这些事来怎的这般轻车驾熟?左齐冁然一笑:“我只是不想让他挨饿罢了。”
  如此又过去一年,‘阑央宫’一干人等并未如意料般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穆玄擎自然不必亲身视察,谢桂两兄弟便是他的耳目,事无巨细皆一一呈报。倒是各宫各院近一年来杖罚过许多奴才,皆是因为偷食。
  饶是隐藏得再好,身旁多两个有心之人这秘密便不可能长久保守下去。左齐与刘聘某日又于深夜寻食,谢桂两兄弟隐匿于假山旁,将此事窥探和一清二楚,翌日便跑去向穆玄擎揭发。他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终于又让他逮住机会,而这次又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穆玄擎勒令百余名侍卫挨院搜查,势必要将那个偷食贼找出来。搜查别处时只简单做做样子,重点还是阑央宫,几十名侍卫就差没掘地三尺,拆房揭瓦。一番搜查下来,竟也没寻见什么可疑的东西,众人本欲无功而返,其中某一侍卫却上前来报,说是院内树下的土有不久前被刨开的迹象。
  锦儿一般都将食物残渣埋入照殿红土下,一是为掩人耳目,二是用作肥料,不然那几株照殿红也不至于开得那般茂盛。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怎料还是被人看出端倪,今日折的岂止是这几株茶花,这阑央宫上上下下怕都难逃此劫。
  为首之人将谢桂两兄弟叫上前来,拿着一根羊肋询问近日领的食材之中可有此物,谢桂兄弟皆摇头,说近两月都不曾领过。
  无需多说,这偷食贼必定是出在这阑央宫了。
  此事既已查明,自然是第一个禀报给国主。不消一刻穆玄擎便闻讯赶来,除皇子澈外一干人等皆被绑了起来,齐齐跪在院里,听候发落。
  穆玄擎直将阑央宫变成了一个刑房,众人都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那偷食贼,细细盘问一番,除左齐与刘聘外其它人都是含糊其辞,其它宫里的膳房是何模样一概不清,又怎可能是那个偷食贼,便将锦儿楠儿英娘放了,只绑着左齐刘聘与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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