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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欢旧爱 (60_03)


  讲到徐师长,沈文昌又想到南通的事情,想徐师长与庆哥交朋友,大概只是找个理由留在上海好做事,不见得是真心。
  “原来我还因为结婚,被一个癞子给比下去了。”沈文昌沉沉的笑着:“其实我结婚也不算早。”
  邓月明侧着头,略微没落的说:“还是太早了。”
  沈文昌也不再讲起,因为他要是没有结婚,邓月明现在不见得会看上他。他现在结了婚,也不可能为了邓月明离婚……何况白珍怀孕了。
  他大概是扫除了感情迷雾以后,又起了暴虐的心思,竟然这个时候对邓月明讲:“我太太怀孕了。”
  邓月明呼吸一颤,手上的动作一停,立刻又当作没有耳闻一般,讲起了邓金:“有个好笑的事情。他那时候来看我,竟然给我带康乃馨,叫整个后台都来笑话我!”
  “那你还和他出去吃饭……”沈文昌一只手已经把邓月明的裤子退到了膝盖,手指头刺进了后穴里。邓月明温顺的提起了臀,趴伏在沈文昌的胸口。
  "他说他要到南通去,我有东西要带给……给你的话,他帮我带上。欸……沈先生!"他吓的整个抱住了沈文昌的腰,后面已经裹了三根手指头,根根都不老实。
  “继续说。”沈文昌吻着他,温柔的逼供着。
  “吃完饭后,他说可以送我……去余老板那里,可是他开车到雨里,开到我不知道的地方了……嗯……他……他想……你进来吧……求你了……”
  “你都没说完,我可不敢进来。我这人顶怕不干净的。”沈文昌笑道,已经全然的恢复了成了禽兽。邓月明被钉在他手上,进退两难,非常痛苦,只能继续讲下去:“他打了我,说要是叫你知道……了……你一定就不要我了……我真是气死了……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你竟然要因为那种人不要我!”他无力的放开了沈文昌,湿软的后穴从手指头上滑开,整个人跌坐到了地上。他捂着脸,肩膀似乎是绵延的山,起起落落,又像是海中的浪,沉沉浮浮。
  “你太太怀孕了……”他痛苦的呜咽着。
  沈文昌诧异的想:“原来他是在乎的。”又想:“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除了为我伤心,简直是无能为力的……” 他为邓月明感到怜惜,却为自己感到得意,于是将人一把拉起来,在邓月明的惊诧中,将人推到了墙上。邓月明痛的哼了一声,却立刻被沈文昌提起了一只脚,一个挺身冲了进去。
  松紧带的裤子扯落了,挂在另一只脚上。那只脚踮着,挪着,落下了许多粒汗的印迹。
  墙上瓷砖绿阴阴的,坚硬幽凉,是一面一面小的镜子,每一块都印着两个交叠在一起的人,像是一种西洋的画,怪诞而阴郁。邓月明痛苦的喘着气,又染湿了一面墙。心里却很平静,因为邓金的危机真正的过去了。


第44章
  夜里沈文昌回家去,汽车开进花园,灯光把梧桐枝叶的剪影贴到了洋房墙上。玻璃上的反光一闪而过,窗户立刻就开了,白珍散着头发,一双手肘支着窗户,用一块手帕扔沈文昌:“这么晚才回来!”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那手帕飘飘荡荡,挂在了一条树上。沈文昌也笑,下车后退后几步忽然一冲,跳起来把手帕摘下来,塞到了自己西装口袋里。院子里起了风,万千的树叶沙沙作响,沈文昌侧耳倾听,一只手放在唇上“嘘”的一声,白珍隐约见他面色严肃,也跟着侧去听。
  白珍听见:“But, soft! what light through yonder window breaks?”风停了,她惊讶地捂住了嘴。
  “It is the east, and Annie is the sun! ”沈文昌欣喜到,像是演话剧般举起一只手,那手中捏了一块手帕。
  白珍整张脸都红了,幸好夜色为她掩护,能叫沈文昌看不清她的面色。她实在是太快乐了,快乐到反而要拾起端庄来。她开口嗔到:“你有本事把下面的也背出来!”
  沈文昌只是笑:“没本事,可下次不定有这种机会了,背整场给你,你也肯定不惊喜了。所谓天时地利。”
  白珍咬着下唇笑,只恨手边没有扇子,叫她做不成意大利的女郎。她这时候无声胜有声,无情胜有情,走了写意留白的派系。可惜忽然又起风了,风里带来了几串滑腻的笑声,“咯咯咯咯”的散在庭院里。白珍面色一沉,立刻关了窗户,“砰”的一声,像是破了妖女的阵法。沈文昌倒是很不在意,没把几个小大姐嬉笑的声音放心上。
  白公馆夜里客厅没有人,并没有开灯,一屋子全是月光的银灰色,地板墙壁印满了树叶的剪影,一直往月亮照不到的地方生去,这像是一个夜里的温柔乡,一个不开灯的盘丝洞——因为邓月明在他身上残留了隐匿背德的狂欢。
  白珍站在楼梯口,开了一盏墨绿琉璃罩的壁灯,那光幽幽的照下来,染绿了一屋子纠缠的枝叶。
  沈文昌佯装迷惑的看着白珍,白珍只是皱着眉,很孩子气的一歪脑袋,叫他上楼进卧室。他匆匆上去,白珍关上门就抱着胳膊,是真生气了,生她母亲的气。她压着嗓子:“带那么多小大姐来,一个个花枝招展的晃来晃去!正经事情不去做,我居然还派不动!”
  沈文昌脱着西装笑道:“不要理他们就行了,用我们自己的人,不行就叫大司务再去雇佣人来。”
  白珍:“我不知真气她们派不动!谁稀罕!我是气我母亲!”
  “嗯?”沈文昌奇道:“你气她,我是一点都没有对付她的办法,谁叫她是你母亲?但是我永远站在你这一头,给你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好不好?”
  “我还气你!”白珍低骂到。沈文昌一愣,惊的脊背立刻僵了。
  “是邓月明的事情?!”他惊恐想到。
  白珍:“你要但凡是个老的,是个丑的,也不至于有这么些烦忧……”
  沈文昌佯装镇定,勉强笑道:“冤枉……这个由不得我自己做主……”
  白珍在梳妆镜前坐下,捏着裙角看这镜中的自己,仿佛是颇为耻于开口。她把一簇头发撂倒而后,茫然的看着桌上的香水粉饼,一伸手,又把头发撩出了耳朵。最后她下了大决心:“我家那疯傻了的二姨奶奶,是我哥哥去了的时候过门的。那是我爸爸想再找个女人组建家庭,延续香火,我妈妈简直是疯了,不叫他出去找,所以特地进献了一个自己培养的丫头……就为了绑住我爸爸的人!”
  沈文昌也明白了,嗤笑一声:“难不成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大姐还是给我预备的?”白珍抚着自己的小腹,冷笑道:“她倒是和我讲,女人怀孕男人就要出去偷,何况是你这个年纪相貌的。这可倒好,为了不去外面偷,自己家里就预备好了美艳丫鬟,一个个都训出了才能,好叫你不叫把外面的女人弄进来……现在可不讲这种道理!我这里没有这种做法!”
  她忽然又暴怒起来:“你要是敢那样子,我一定打断你的腿!”她到底是留着白老太太的血。
  “我怎么会!”沈文昌仿佛盛怒:“我以为你会了解我,所以也是行动如常……想不到你已经把我划派到了不忠里头?连打断我的腿都想好了?”他心里把相处过的各个小情过了一遍,觉得露水姻缘各有所得,和平分手两不相欠,没人会,也没人敢,作现到自己太太面前来;自己往常出去嫖又嫖的很有时间上的计划性,似如出差加班,也并不会叫人怀疑;嫖友也是同病相怜,家里坐镇着太太,小心翼翼出来偷一口,没有去举报别人的道理。这么一顺他便心安理得,敢和白珍讲道理了。
  “你母亲对我来说是个外人。”沈文昌冷面到:“我不在乎她。可是你……你的不信任简直是要我疯!”
  “你母亲对我来说是个外人。”沈文昌冷面到:“我不在乎她。可是你……你的不信任简直是要我疯!”
  他们很少又如此针锋相对的时刻,哪怕一方只是心虚的表演。可白珍却接受了,相信了沈文昌的“人格”,将所有的罪责怪到了她母亲的头上。
  白珍泫然道:“我只叫你对我问心无愧……”
  沈文昌冷静下来,一盒香烟捏在手里,里头的香烟抽出来又塞回去。他对白珍问心有愧。白珍发作一通就睡下了,她现在极为注重养身,沈文昌为了不打扰到他,自己去另一个客房的卫生间洗澡.洗到一半才警觉,浴室里的擦澡巾已经没有了。现在白公馆一下子多出十来个佣人,女佣人满满的住了一间客房,两个亭子间,男卫士去住院子里的车库和后罩房。浴室里的擦澡巾大概怕人多手杂,被原来白公馆的佣人收起来了。
  “该死!”沈文昌这才察觉出一点来了生人的不便。
  他又想:“竟然还带卫士来,这是要夺家权吗?自己宁波兴风作浪不够,土匪气横到上海来。”
  这时候浴室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一个小大姐在边轻轻的问他:“姑爷,要不要擦澡巾呀,这里头白日洗过没挂回来。”她的声音娇滴滴,从门缝里游了进来。门把手竟然咔嚓一下,被拧开了,伸进一只白皙的手,带着偏紫罗兰的白玉手镯。
  “这是试探,还是真的笼络?”沈文昌心里疑问着,开口却道:“放门口,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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