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一时间感到从未有过的茫然。
他定了定神,爬起来,抓起食物塞进嘴里。现在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能浪费,他的父亲说过,修炼能让人静心,修炼是现在解决所有问题的唯一途径。
把食物都吃完了,陈礼慢慢走进笼子里盘腿开始修炼。他没有意识到,现在的自己,也有了一丝像当初被囚禁的奎一样垂垂老矣的死气。
几个仆人悄悄推开门,收拾好陈礼吃剩下的东西,清理了地毯上那一滩浅褐色的血迹,做完这些,再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或许是近些天来的糟心事太多了,让陈礼的心境得到了充分的锻炼,成人礼前卡住他修为的瓶颈竟然很是轻易地就突破了。
当陈礼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奎正端着一盘食物站在房门口,他银色的头发被束在脑后,将他那张绝色的脸完全显露出来,正看着他若有所思。
陈礼身体紧绷,条件反射的就想要扑过去,但是奎是站在房门口的,他够不到,所以也只是缩在笼子里冷冷的看他。
奎打量了他一下,笑道:“你把我派来送饭的仆人给打成重伤了?”
陈礼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脸上却仍是冷冷的。
“我去看过他的伤了,挺严重的,牙齿都被你给打掉了呢。”奎弯腰把食物放在陈礼能够到的地方,手指在餐盘上的手帕上捻了捻,漫不经心地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个性子软的孩子,没想到,手还挺黑的。”
陈礼冷哼一声:“那又怎么样?你也想像我打他那样打掉我的一颗牙齿吗?”
奎失笑地摇摇头:“不不不,我怎么舍得呢。”后面那句话他故意说得暧昧又含糊,陈礼的心跳漏了一拍。
奎继续说:“毕竟那只是我的仆人,我要多少有多少,可是你……”他顿了一下,舔了舔嘴唇,“是我独一无二的玩具噢。”
陈礼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看他伸出粉色的舌头在猩红得有如染了血的嘴唇诱惑般的一舔,又迅速收回,沾上水光的嘴唇挑起一个邪恶的弧度。
他莫名觉得嗓子干渴得不行,似乎有一种陌生的悸动在他体内冲撞。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别开了眼睛,掩饰般的冷笑一声。
陈礼的反应自然逃不过奎的眼睛,他黑沉沉的眼珠子转了转,将调皮的贴在脸颊上的几缕银发别在耳后,这种动作要是一般人来做肯定会显得很娘,但是奎的美丽是不辨雌雄的,做出这种动作有一种让人心跳加速的魅力。
他一步一步地走进房间,走近笼子,陈礼不知怎的却突然生出一种恐惧感,以至于他下意识往笼子角落又缩了缩。
奎挑眉,摊开手,一步一步地走近:“你在怕什么呢?”
他又眯着眼闷闷地哼笑一声:“你还是喜欢着我吧?我知道。”他这个时候已经走到陈礼面前,高大的阴影已经笼罩住他了。
他弯下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慢慢抚上陈礼的脸,痒酥酥的,手指上仿佛带起一阵细小的电流,从脸上的肌肤一直传进他的心里。
陈礼不适地偏头想躲,奎的手指轻轻一滑,掐住他的下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吻住他的嘴唇。
陈礼瞪大了眼睛,他要干什么?他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成人礼那天晚上那个所谓“祝福”,他现在这副模样就是拜他所赐,他还想怎么样!
陈礼觉得自己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辱,他在这个吻中并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愉悦,他奋力挣扎起来。
他刚想合上牙齿,眼前熟悉的白光一闪,他又一次的感受到该死的无力感,只能任凭奎软滑灵活的舌头在他的口腔里肆虐。
他们亲吻了很久,奎才放开他的嘴唇,看着双颊通红的陈礼,俯身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教你做些大人做的事怎么样?小家伙?”
陈礼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劲来,只能用眼神表示着自己的拒绝,奎贴着他的嘴唇:“反对无效。”
镶在墙上的一颗感应夜明珠悄悄亮起,将两人紧紧贴合的的影子映在墙上,奎的头发不知何时散开了,银发和黑发散落在纯白的地毯上,亲密无间地纠缠着。
陈礼醒来的时候,奎已经不在房间里了,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是还是有羞耻的酸痛感。
陈礼坐起身来,按了按腰,尽管不知道奎昨天发什么神经,或许他只是一时兴起,但是此时陈礼心里却有一种诡异的平静感。
也许奎嘴上不说,实际上就是想用这种行为来惩罚他打伤了他的仆人。
而且现在再来埋怨昨天的事,还不如修炼来的实际。
接下来的日子,送饭的仆人都是三两个结伴进房间的,那个被陈礼打伤了的仆人直到三个月后才重新出现在陈礼面前,他们的态度都恭敬得不得了,在陈礼进食的时候也候在一边,不过陈礼对于这种变化都无心关注。
在闲暇的时候,他也会通过仆人的对话学习一些西陆话。
倒是奎,自从那天过去之后就一直不见他的影子,半年过去了也再没来过,陈礼也乐得清闲。
直到陈礼在一次用餐的时候,两个仆人站在房间的角落里用西陆话闲聊,陈礼耳尖的听见了“殿下”——即他们对奎的敬称。出于好奇,陈礼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聊天。
由于西陆话只学了一点点,所以陈礼听得很是艰难,大致就是有一件关于奎的大事发生了,而且对于他们来说是件好事,陈礼还隐约听见“女主人”之类的词。
奎这是……要成亲了?
陈礼一愣,眨眨眼睛,想道,这关他什么事呢,于是继续默默低头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再虐一次,然后再虐一次,应该就可以完结了^O^
第20章 人渣,营救
结果那天晚上,消失了半年的奎就过来了,他似乎是想看看陈礼的反应,一踏进房间就单刀直入地来了句:“我要结婚了。”
陈礼正试着用内力把刚洗过的头发烘干,听见这话,连个眼神也没给他:“哦。”
奎本来还十分期待陈礼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结果是这么个……相当于没有的回答,“你就没什么反应吗?”
陈礼拨了拨一缕头发,觉得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这才抬起头来:“你觉得我要有什么反应?生气吗?”
还是不够,只是烘干这么一点头发,他的内力就几乎要用完了。陈礼一边郁闷一边静静地看着奎。
他也不是完全对这事没有反应,他对于奎将要在一起的对象,以及奎对那位的感情感到好奇……还有嫉妒而已。他只不过是渐渐学会不把情绪表露得那么明显而已。
“你也起码得问问是什么时候吧?”奎对他这种敷衍的态度有点儿不满。
“那什么时候?”
“下个月举办婚礼,可惜你不能去,你只能乖乖待在这里。”奎带着点儿得意宣布道。
“哦。”陈礼看起来仍然很平静。
没看到想看的,奎有点儿不高兴,追问道:“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好奇吗?你难道就没有别的问题了吗?”
真是幼稚,陈礼心里想着,一百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居然这么幼稚。
“那你为什么要跟她结婚?”是因为爱她吗?后面那句陈礼没有问出口。
奎立刻得意洋洋地回答:“因为她的家族能够给我更大的权力以及更多的财富。而我只要陪她一百年……或许还不到一百年,我就能得到她的家族起码三百年的支持,这是一笔多么划算的买卖啊。”
买卖?陈礼在心里嗤笑一声,却又不由自主地问:“没有感情,难道也能共度一生?”
“是她的一生,不是我的一生哦。”奎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我的寿命几乎无穷无尽。”
“况且……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奎意有所指。
陈礼被他这句话冲击的晃了两晃,这个把“你是不是喜欢我”挂在嘴边的人……竟然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他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句话的?
那我呢?他的嘴唇动了动,这句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在舌头上打了个转又咽回肚子里——这个时候问出这句话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奎却好似知道他要问什么,又添了一句:“……包括你。”
心口没由来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就像从心头破土而出的小芽又被人狠狠地连根拔起一样,带出来一大块血肉,鲜血淋漓。
陈礼急速喘息两下,忍住了自己想要捂住心口的动作,只是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奎很是满意地看着陈礼对于这句话激烈的反应,陈礼对上他带着欣赏的目光,心头火起。
“人、渣!”他一字一句地骂,眼睛紧紧盯着奎,狰狞得似乎随时会扑上去咬下奎的一块肉来。
被这样死死仇视着的美人没有丝毫的负罪感,耸耸肩,轻松自如地跳到另一个话题去。
“话说,武学堂好像要来找我开战呢,理由是我无故残害了东陆的子民。”
武……武学堂?
陈礼一听到这个词就清醒过来,紧接着一愣,残害东陆子民?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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