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宇强行把自己“你是傻子吗?”的表情压了下去,但一时又无法正面回答韩君平的问题。
的确只要好看,他来者不拒,那么一下床,他也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或许可以像从前那样,随口搪塞,花言巧语几句就把韩君平忽悠了。
但是这回他没有。
韩君平这小子太认真了,一百年的躲藏和仰望,只是因为他不想只是和苏澜宇有一个不确定的关系。
要么毫无交集,要么承诺了下半辈子。
这个承诺对于苏澜宇来说,十分沉重。哪怕在他也有意与韩君平共度后半辈子的情况下,也要慎重再慎重。
他一个人惯了,薄情惯了,突然来个承诺把他禁锢起来,这种生活模式还真挺不是滋味的。
不过苏澜宇觉着,如果对象换个人,哪怕他长的比韩君平还要好看,甚至从他还在娘胎的时候就暗恋他了,那他也不会感动一下的。
更别提因为害怕辜负对方,而去认真考虑他们的将来了。
韩君平见苏澜宇许久不说话,又反思自己的话是不是太过火,语气是不是用力过猛了。
“抱歉。”韩君平说,“我的要求可能很过火。我想要你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人。”
“还贪心地想要独占你的下半辈子。”
“如果……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的话。”韩君平站在里他几丈远的地方,已经没有一开始的脸红了,可是他仿佛将一生都赌上了的神情,张皇失措得如同苏澜宇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
苏澜宇飞速地裹好衣服,他突然贴近韩君平,极想摸一摸他的脸。
后者躲开半步,嗓音有点沙哑:“你别再靠近我了,再碰我,我会死的。”
“景山,让我再想想,好吗?”苏澜宇倒吸一口凉气,直觉自己被他这句话撩到渣都不剩。
明明这货情话功能和他见过的相比,都逊色得多。但是苏澜宇觉得每句话,只要是从韩君平的嘴里讲出来的,他都会强行将它加工成一个惊心动魄,然后鬼使神差地心跳加速起来。
他说,“让我再想想”。
韩君平一撞上苏澜宇就有些迟钝的脑袋,在双方都沉默良久之后,突然一串长长的脑回路通了。
“再想想。”这说明苏澜宇有在考虑,有在考虑说明或许可以。
至少,自己在他心里的份量还可以让他纠结一番。韩君平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自己可以这么贱,人家只是一个含糊不清的答案,就让他开心得觉得此生无憾了。
疯了,他煞费苦心端了百年的沉着和高冷都没了。
韩君平大概觉得什么尴尬都尬不到他身上,就这么傻乎乎站着也没发声。于是缓解气氛依旧要苏澜宇亲自出马。
他假咳了几声,韩君平可能是过于紧张,出口就道:“你没事吧?不会着凉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闭了嘴,刚才那一句真的是没过脑子的条件反射,这种咳法怎么听也都是缓解气氛用的。
“没……我只是想问一下你,这洗澡水有些凉了,你要洗的话可以让小二换一桶水来。”苏澜宇说道。
韩君平:“不用,我去楼下澡堂冲一下就好。”说完他飞也似得逃了。
苏澜宇靠在床上看着他出去的方向,忍不住捂着脸笑了,接着毫无形象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满脑子都充斥着——这小孩真可爱。
“苏老头子”看谁都是晚辈,毕竟他实际辈分和昆仑派的掌门不相上下。
趁韩君平好没回来之前,苏澜宇迅速将自己捣腾了一番。
一头黑发披散下来,凌乱地很有个性。为了不让景山君一晚上睡不着,苏澜宇还是收敛了一点,将自己的亵衣穿得中规中矩。
之后他闲来无事,突然想起自己还养了只猫在穆余那。于是良心发现地打算去看看,虽然对于这只小猫,他除了抱回来,就没尽过什么责任。
苏澜宇敲了敲门,小声地问道:“木鱼,睡了吗?”
很快穆余就穿着一身单衣开了门:“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我家的,猫。”苏澜宇一眼就瞄见了床上那只雪白雪白的小猫,笑着走过去将它抱进怀里一顿乱蹭:“哎,胖了。你把它照顾得不错。”
穆余也在床边坐下了:“可不是嘛,我拿他当大爷似得供着。不过……我要是像你这么蹭它,它能往我脸上划一爪子。”
“怎么你从来不照顾它,它还能……”穆余见他家主子在很尽心尽力地舔苏澜宇的手指,一时间不知道该吃猫的醋,还是苏澜宇的醋:“怎么还对你这么亲近?”
“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猫也是看脸的,像你这种在人群里一抓一大把的货色,它肯定都认不出你来。”
“行行行是我丑行了吧。”穆余笑笑道:“你也别总猫猫猫的叫了,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糯米。”
苏澜宇瞧着它身上的淡黄色杂毛,觉得这个名字和它本猫一点不太相符:“这团‘糯米’上怎么还带了点‘麸皮’呢?我觉得这名字没什么气势。”
“哎。穆余乐了:“一只猫你要它有什么气势?”
“这代皇帝姓什么你知道吗?”
穆余想了想:“好像是拓跋氏。”
苏澜宇一拍大腿,文采斐然地给糯米娶了个新名字:“不如咱们就叫拖把糯怎么样?多与众不同,多有气质!”
新鲜出炉的“拖把糯”依旧天真地在苏澜宇的怀里打滚。
穆余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看了拖把糯一眼,这货还真是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的蠢货。他笑道:“拉倒吧你,这名字说出去都够人家笑半年的。”
“我看它蛮喜欢的阿。”苏澜宇架起拖把糯说道,“就这个名字了,苏大师亲自帮你娶的,够你在猫群里嘚啵两年了。”
穆余实在忍不住不损他:“就你这样的还能做教主阿?”
“怎么?我这么帅的当教主还不够格吗?”
“够了够了。”穆余就打在这里,并没有打算再问苏澜宇关于他身份的事。因为如果苏澜宇想说的话,要解释的话,应该会主动说的。
其实不然,苏澜宇就是懒得说了,他是长明教主这事说起来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最近这段时间还有点烦,也就不太想说了。
“你今晚在景山君那睡?”穆余见苏澜宇一开始就没回他自己那间房过,衣服却已经换了,而且身上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花香,想来是刚刚沐浴。
苏澜宇点了点头:“嗯。”
穆余看向他的表情有点复杂,苏澜宇沉迷于逗猫,并没有看见他这点表情变化。
苏澜宇一边戳着拖把糯的粉色肉垫,一边问道:“你这次历练完,是打算回昆仑,还是回青龙岛?”
“还没想好。”砍杀人偶的时候他的功力是有提了些,不过还没达到他预想的结果,就这样一事无成地回家,不是上赶着让他爹抽吗?
其实主要还是……他舍不得苏澜宇。
“这样阿。”
穆余嘴上也没闲着,旁敲侧击地询问道:“你当教主一直都是这种吊儿郎当的吗?这样恐怕没人服你吧。”
苏澜宇看着穆余认真的眼神,眯了眯眼睛:“刚上任那会我脾气是不好,碰见你这样的,我认识第一天就能把你打进棺材。”
那时候的苏澜宇满身戾气,全身都是刺,别人碰不得,还经常会误伤了他自己。
“年少轻狂的时候谁没有阿。”苏澜宇不太想和一个孩子聊自己不太好的从前,一句话就带了过去:“现在都几百岁的人了,人看开了,就活成你说的那什么‘吊儿郎当’了。”
“哎,不是,我怎么了?就招年轻时的你打我了。”穆余的重点有点偏。
苏澜宇开玩笑道:“谁让你长得不够好看。”
说完苏澜宇又在这坐了会,才回去。
回去后他就靠在床上,对着长魂灯东摸摸西摸摸打发时间。
要说海棠几天前,靠着她和苏澜宇绑在一起的血契,找到了他。急匆匆地留下长魂灯和那五个字就走了。
现下各门派以及他们教弟子,应该都不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没人知道他和海棠的血契关系——他若是死了,海棠也不会活着。
这血契只是单方面的,海棠若是死了,他没事。给自己的心腹下这么个血契,倒不是他有多狠毒,只是海棠知道的太多了。
如若他死了,为了整个长明教。苏澜宇不可能留下这么个潜在的危险,他这一辈子是没什么大的追求,但是……师父留下来唯一的东西,一定要保护好了。
可问题是这盏长魂灯,除了掌门之外其他人谁也动不得,就算是海棠和他有血契,长魂灯的藏匿地点她也进不去。
那么,只有一个原因。
是他出来了。
但是就算是他回来了,以假乱真地取得长魂灯,以他的智商还不至于交给海棠保管,这不明摆着要她给自己送来吗?
他把最近发生的事都捋了一捋,一抬头发现韩君平回来了,他都还没完成那个“再想想”呢,苏澜宇一时间心烦意乱。
恨不得这个狗屁教主也不当了,他一个“已死之人”,还要每天为长明教那些烂泥顾不上墙的教徒们殚精竭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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