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了。
克里斯拍了拍陆景安的肩膀，“那个，”
陆景安连忙站起来，心有余悸，一脸警惕地盯着克里斯，“干什么？”
“我没有衣服穿了。”克里斯窘迫道。
陆景安这才发现克里斯所有的行礼就只有挂在棺材前的两件上衣，“你妈妈就是抢也能给你抢两件吧。”
“这次不是来得匆忙么，就没带着，昨天晚上阴天，另一件没干。”
陆景安也不知道玛丽这四百多年究竟是怎么活的，一般人干了四辈子的妓，女，攒的钱都够开个无敌豪华大妓，院了吧。
可玛丽仍是一穷二白，连件能包住全身的衣服都买不起。
弄得孩子也这么可怜。
陆景安连叹了两口气，正想瞬移，马上改了腿，慢悠悠地走进了自己屋。
过一会，他提着两件衣服走了出来，“这都是我的，你试试。”
克里斯舔了下嘴唇，“还有内裤吗？”
刚刚想要遗忘的可怕一幕又钻进了陆景安的脑袋里，他喘了口气，“等着。”
陆景安找了条稍微保险点的四角内裤，拽到了克里斯一边的沙发上，“不用还了。”
克里斯喜滋滋地拿着这些回了自己的储物间。
过一会，他苦着一张脸出了来。
陆景安那件宽松卫衣紧紧裹在他身上，如果这还能算个合身的话，那下半身真是惨不忍睹。
这裤子是流行嘻哈的时候陆景安买的，裤腿又宽又长，但穿在克里斯身上就像那些穿着肥腿裤的小丑一样……他的腿实在太长，这件陆景安穿着都快拖地的裤子，他穿着就是个九分裤。
陆景安扶着额头，“等我换一件衣服，咱们出去买。”
外面正好阴天，他们倒不用做更多的伪装。
陆景安把车停在商场的最底层，带着克里斯进了电梯。
一同乘电梯的人都把好奇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到克里斯的身上，惹得他拽了拽陆景安卫衣的衣角。
这情景很像他小的时候，小克里斯当时就知道自己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见谁都害怕，一紧张就会抓着陆景安的衣角不放。
这个行为极大地激起了陆景安的同情心。
他挡在了克里斯的身前，谁回头就瞪谁，他有控制人的意念的能力，所以这些人再没看过克里斯。
陆景安就这样护送着克里斯进了家大牌服装店，他随意挑了两件衣服，让导购挑了合适的尺码就把克里斯赶进了试衣间。
人靠衣装，克里斯换上了正经的衣服之后精神头立刻就来了，比海报上那些身材伟岸，眼神深邃的外国名模一点不差。
来回试了几件衣服，每一件都和克里斯那样合称，隔壁店里的导购都闻名赶了来偷偷瞄着他。
一股霸道总裁的感觉从陆景安的心底涌上来，“把这些都包起来吧。”
导购们都发出心底的赞叹，这个月的指标这么轻易就完成了。
换上了新衣服，克里斯整个人都换了个感觉。
要说玛丽也是个美人，她能看上的一般也不会是什么平庸人，克里斯就算全继承了他们俩的缺点也足够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克里斯看着开在商场里的各色菜馆。
陆景安想了想，“那你得帮我件事。”
“嗯？”
“我们吃一道菜呢，你得告诉是甜是咸，有多酸又有多苦，可以吗？”
克里斯看到陆景安如此认真，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那吃哪一家呢？”陆景安看了看商场中间挂着的餐馆广告。
“那个！打折的！”克里斯指指楼上的一家，他对打折两个字很敏感，往往能最先瞧见。
陆景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可怜他，便被他拉着上了楼。
“两位要是情侣才可以打折哦。”服务员小姐微笑。
“我们是情侣啊！”克里斯十分认真，他和玛丽常用这个理由。
服务员小姐有些尴尬，果然外国人都很开放啊。
陆景安无奈地笑笑，“他中文不好，瞎说呢，我们不是。”
“不能打折就不吃了，”克里斯拉着陆景安的手臂，他有些不大高兴，主要是因为陆景安刚刚的话。
服务员小姐赶忙道，“不是情侣其实也可以的，两位只要贴着脸颊拍一张亲密照就行。”
这算是比较折中的方案了。
克里斯立刻顺着台阶，期待地看着陆景安。
他这双狗狗眼实在让陆景安没办法拒绝，他点了点头，“那进去吧。”
他们一对并肩走就挺引人注目的，这下又走在一桌桌情侣之间更加使人不得不把注意力都转向他俩。
陆景安实在没办法同时控制这么多人，只能任克里斯拉着，坐到了整个餐厅中央的桌子。
他活了一千多年，如此丢人的场合屈指可数。
可他只能无可奈何，把头侧了过去，和克里斯的贴在一起。
店员憋住笑，用立拍得给他俩拍了一张照片。
他甩了甩相纸，看到上面的影像，抱歉道，“这个要过会儿才能显像。”
“没关系，”陆景安如释重负，“先点菜吧。”
等店员走了，陆景安拿起相纸，这上面只有克里斯的半张脸，他的鼻子挺拔，抵在一片空白之处。
克里斯看着陆景安笑得有些寂寞，心里很是过不去，自己刚才不该耍脾气的。
陆景安却不知道克里斯心里那些弯弯绕，他打开钱包，把照片塞进了空着的透明卡位上。
第6章 第六章
漆黑的码头，有三个艄公围坐在一起，手里举着小酒壶，嘴里说着些肮脏话，谈的愉快。
一团黑影随着月光飞速移动。
三个人喝得太醉了，以至于根本感受不到即将面对的危险。
“少东家！”其中一个向前方招了招手，“陪我们会儿呗。”
他的手还在半空中挥舞着，黑影从天而降……
陆景安猛然从梦中惊醒，头撞到了棺材盖，磕了个正好。
他揉着脑门，走到厨房。
克里斯绑着条女仆小围裙，在灶台前忙活着。
这围裙没看错，是自己收在储物柜里的等身手办的吧。
陆景安走到冰箱前，从储存血夜的袋子里，挤了半杯血，咕咚咚灌进了嗓子眼里，这才算把心底里那阵慌乱给压了下去。
“你做什么呢？”
“早餐。”克里斯朝陆景安阳光一笑，血太贵了，玛丽不杀人的时候就会给他买点材料，让他自己做点东西吃。
他这个特殊能力确实给玛丽省了不少钱。
煎蛋，香肠，豆子，卖相还算不错。
陆景安用筷子夹了点，放在嘴里嚼了嚼，“嗯，不错，很烫。”
“这个豆子是番茄味的，番茄是有点酸有点甜的那种，”克里斯耐心描述，“香肠加了调味，有点咸，还加了点胡椒……”
陆景安听他讲着讲着，嘴里像真有了滋味似的。
但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你是不是在讨好我？”
克里斯一下子噎住，“也不是，”他挠了挠头发，“昨天硬拉着你去吃那家餐厅，有点对不起。”
“那个啊，”陆景安根本没放在心上，活了一千年要是那点脸皮都豁不出去才丢人呢，
“头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好，我就有点得意忘形了。”克里斯说的实话，“你给我了个房间，还带我买衣服，还给我做饭，我就……”
玛丽至少把孩子培养的很有礼貌了，陆景安一瞬间觉得十分欣慰。
但下面的话让他又忍不住翻起了白眼，“我妈妈太穷了，那棺材还是我们俩从教堂的坟堆里挖出来的，我从十岁睡到现在……”
“等会，这棺材以前还有人睡过？”
克里斯老实地点点头，“还不错呢，是个英年早逝的士兵。”
陆景安一时无语，他对着自己的卧室招了招手，一台笔记本电脑落到了餐桌上。
他利落地打开淘宝，在搜索栏中敲下棺材俩字，顿时实木棺材，水晶棺材，连带着骨灰盒全部都显示了出来。
“挑一个你喜欢的吧。”陆景安用手指点了点桌子。
克里斯凑近了电脑屏幕，犯起了选择恐惧，“这些都可以买吗？”
“当然，”陆景安连价格都懒得瞄，“要不就买最贵的那个？”他把价格从高到低排序，“紫檀的，还可以。”
“不用不用，”克里斯指着一个西式的纯白棺材，“就这个，这个就挺好的，”
“好。”陆景安果断下单。
他刚付下钱，电话就响起来了，“陆先生是吗？”
“嗯，您好。”
“很抱歉您的亲人去世，我们采用的是专车专送的方式，不到24小时一定到货……”
陆景安皱着眉头听完这人一顿惋惜，抱歉，节哀，终于撂下了电话，对方这态度太真诚了，让他自己都有点相信家里有什么人给死了，一定要记着给他个好评。
果然，下午的时候棺材就到了。
小管家一脸悲戚地等在楼下，看到陆景安忙道，“陆先生，您要节哀啊。”
公寓换了这么多管家，他是话最多的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