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吸血鬼之间也有政治斗争啊。”陆景安无奈道,“那我们确实不必太担心,”他从克里斯递过来的托盘里拿了杯血,刚想说谢谢便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蓝眼睛,手微微抖了一下,心也跟着颤了下。
“天啊,你喝的这是什么?”詹姆斯恨不得把刚入口的血从嗓子眼里抠出来,“不是人血,甚至不是新鲜的。”
“我们都走了多久了,我上哪给你备新鲜的,现杀只鸡吗?”陆景安的忍耐还是有些限度的,“就因为你非要喝人血,才搞到现在这个状况,怎么一点记性都没有。”
詹姆斯哪被人这么数落过,委屈得不行,抿着嘴不再说话。
玛丽现在无比感谢自己没有先把对这杯冷藏血的抱怨说出口。
“果汁倒是挺新鲜的,”尤逸想缓解下气氛,举着杯想碰一下詹姆斯的杯,谁知詹姆斯立刻瞬移到房间角落,对着墙,用背影对陆景安做无声的抗议。
陆景安叹了口气,看了看尤逸,“算了,别管他,过会就好了,”他转向克里斯,“听着,这里能保护你的人只有我,到了爱丽丝泉,你一定要对我寸步不离,明白吗?”
玛丽略微皱了下眉头,陆景安就不知道自己这话能产生多大的歧义吗?
克里斯连连点头,“我明白的,我不会离开你的。”
尤逸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站起身,“我也要回去收拾东西了,我要带的东西很多。”
“我和你一起走。”詹姆斯一瞬间又出现在陆景安的身旁,“在这再呆一秒我的胃都会腐烂的。”
尤逸一看到陆景安眼里的杀气就连忙拉着詹姆斯的胳膊离开了。
“啊,”玛丽伸了个懒腰,“从英国飞回来我快累死了,你们还有事要说吗,我要休息了。”
陆景安瞟了眼已经开始的克里斯,摇摇头,“你睡吧。”
他走进厨房,看克里斯也没有用能力,而是用手一件一件地清洗杯子,觉得有些奇怪,“你不能控物了吗?”
“不是的,”克里斯回头笑了一下,“我突然就很想这样,一点一点的像个人一样的生活。”
“嗯?”
“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所以我想过的慢一点。”
陆景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准备了半天的计划,却从未关心过目标本人究竟是个怎样的想法,“你在害怕么?”
“……”
“其实你不想去是吗?”陆景安追问。
过了好久,克里斯才点了下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我很怕,这便是我人生最后的一趟旅行了。”
“不会的……”
实在是因为克里斯的表情太悲伤了,自己现在才会垫着脚环着他的肩膀的,陆景安安慰了下自己,又说道,“你能相信我吗,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他能感受到,挨着自己头发的嘴唇在发抖,所以他又把克里斯搂得更紧了点,“相信我。”
“我相信你。”克里斯缓缓说道,“我从小到大一直都相信你的。”
陆景安感觉到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突然想到克里斯尿床的那一个晚上,自己收拾了行礼想要走。
小克里斯也许是明白自己做错了事,一直拽着陆景安的裤脚大哭,吵得他烦躁得不行。
当时陆景安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忍着长发上不断散发出来的臊气,俯下身捋克里斯脑袋上的刘海,说道,“我只不过是出去买点吃的,你相信我,我会回来的。”
他连着说了好几遍,小克里斯才抽抽噎噎地撒了手,点点头,道,“那你要马上回来啊。”
谁想到,他这一撒手,再等到陆景安已经晃过了二十年。
第18章 第十八章
一下飞机,詹姆斯就拿了份旅游指南,翻了一翻,“这地方荒草都懒得生,竟然也能算旅游胜地?”
“来的人还不少呢,”陆景安全身武装,高领衣服黑墨镜,再加一把大伞,他可对澳洲的阳光有所耳闻,“我们的酒店定在哪?”
“应该有接机的,”尤逸答,“我都预定好了。”
克里斯为玛丽撑着伞,手指指一边,“大概是那个吧?”
尤逸点点头,“对,”他从包里掏出打印好的预订邮件,“我去和他说,你们别急。”
接机的车是一个小巴士,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特意订了间青年旅社。
果然詹姆斯一进了酒店的小院就不停在抱怨,“我们为什么要提前来这么一天,当初听我的,从悉尼坐火车来多好,”他还对他自己的那私人车厢耿耿于怀,“你们都不懂火车旅行的美好吗!?”
几个人都早学会自动过滤他的话,谁都没有搭理他,陆景安坐在小院中间设的椅子,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店员跟他搭话,“你是中国人?”
“没错,”陆景安对这种和善的陌生人态度还是不错的。
“第一次来爱丽丝泉,看乌鲁鲁?”
陆景安不置可否。
“祝你们有个愉快的旅程,不过要记着,天黑之前回来。”店员笑笑,就又忙自己的了。
克里斯朝陆景安摇了摇手里的钥匙,“这个时代还有用钥匙的酒店呢。”
“大惊小怪,”陆景安笑笑他,“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他们提醒说要尽量天黑之前回来,说是这里的土著人会做一些不好的事。”克里斯跟陆景安坐在一起,肩膀挨着肩膀。
自从上次克里斯亲了他之后他就对这些正常的身体接触有些敏感。
他明白这些年轻人就是图个新鲜劲,也许根本就是那天星星太好看而周围能抓的着的人就只有自己,才惹得克里斯冲动了那么一下。
陆景安以光速做了一阵心理安慰之后,提议,“那我们晚上就出去看看这些土著人到底能做多坏的事吧。”
爱丽丝泉是澳洲中部的一个很小的城市,她好听的名字并没有给她带来的多少和平。
成队的土著人聚在一起,他们黝黑的皮肤,外凸的牙齿,和过于臃肿的身材都令人胆颤。
巡逻的警车不时停在路边,向路边落单的游客提供帮助。
而陆景安他们几个倒不怕,长得像怪物难道比他们这些真怪物还可怕吗?
“我今天听几个游客说,这里因为民族保护政策,好像土著人杀人都不一定管。”玛丽皱着眉,挽着克里斯的手臂,嫌恶地看着周围对她投向不轨目光的土著人。
“他们其实就是血族的仆人和食物,”詹姆斯早就见识过了,所以也不大在意,“政府对他们的放任,恰巧是最好的伪装。”
“可他们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可口。”陆景安摇摇头。
詹姆斯耸耸肩膀,谁懂那些高层老头子的胃口呢。
“图,要吗?”一个肥胖的土著女人走过来,她的后面另有几个女人,咯咯笑着。
她手里拿着一张画,上面的图案和颜色都非常诡异,应该是他们所信仰的神的图腾。
她这态度,估计一天也卖不出一幅画。
她故意凑近尤逸,这几个人里就他看着好欺负了。
尤逸都不敢和她对视,他本身就熟知各种巫术,知道这种异教徒都不好惹,转过头就从口袋里掏钱。
詹姆斯叹了口气,把他往旁边一拽,露出尖牙红瞳。
那女人脸色一变,往后退了几步,带着她的同伙一起逃了。
“你怎么这么老实?”詹姆斯瞪了尤逸一眼,有些埋怨他的懦弱。
“他们也不好弄钱嘛,”尤逸无奈道,“这些土著人没受过教育,更别提找正经的工作了,做这种事被逼无奈。”
“什么时候圣母玛利亚退休,你到天堂上去替她吧。”詹姆斯对他的话更加不满。
克里斯悄悄蹭到陆景安的身边,贴在他的耳朵边上问,“他们怎么关系这么好了?”
陆景安被克里斯呼出的热气烫的浑身一震,连忙把他推到一边,“我怎么知道。”
克里斯对玛丽露出失落的神情,惹得玛丽母性泛滥,“陆景安,你再这么嫌弃我儿子,我可就要跟你绝交了!”
“就现在吧。”陆景安有恃无恐。
“你!”玛丽的话刚说到一半,眼前就出现了一群黑西装黑披风的人。
领头的就是盖亚,他的披风上扣着白金的扣子,看起来价格不菲,“原来你们已经到了?”
詹姆斯十分夸张的向后退了一大步,缩到了尤逸的肩膀后面。
“总得先熟悉下地形,”陆景安随意答道,“顺便欣赏欣赏城市夜景。”
盖亚向四周一瞧,超过四层楼的房子都少,也不知道陆景安欣赏的哪个宇宙的城市,他笑笑,“旅店的人应该提醒过你们晚上不要出门吧。”
“自然,”陆景安笑,“说是这些土著人会做些不好的事,不过我看,是你们要做点不好的事吧。”
盖亚晃晃脑袋,他的黑发发尾在稀薄的路灯下闪着诡异的红色,“的确,晚上是我们捕猎的时间,需不需要为你们留些晚餐?”
陆景安摇头,“还是算了吧,我们不打扰了。”
盖亚头微微转了一下,他身后的人接到信号,瞬间隐匿在了夜色之中,一刻的功夫便听到街角有人哀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