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扁舟 (bcjam)

　　场下死寂，继而一片哗然。主持人连忙冲出来宣布演讲结束，在掌声和议论声中护送丁恩下台。
　　格雷机械地和同学道别，脑子里乱糟糟的。他之前真的对丁恩完全不了解呢。
　　估摸着丁恩应该已经离开了，他小心翼翼地从侧门溜出讲堂，东张西望地往外走。外面空无一人。格雷松了口气，转过拐角，却一下子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啊哈，逮到你了！"丁恩轻声向他耳朵里吹气，紧紧攥着他的上臂把他拖进了厕所，丢了"清洁中"的牌子在门口，把格雷推进隔间关门上锁。
　　格雷鼻子撞得生疼，眼睛发酸，还被丁恩按在隔间门上狂吻，差点憋死。丁恩把双手伸进他的帽衫抚摸他纤细结实的腰身，下体难耐地抵在他腿间摩擦。但丁恩没等解开少年的牛仔裤，就忽然一声低吟。隔间里忽然散发出一股有点奇怪的气味。
　　丁恩一脸气急败坏，拳头猛地砸在格雷脸旁的隔间门上，吓得他一缩:"啊啊啊可恶！"
　　格雷衣衫凌乱地被丁恩推坐在马桶盖上喘息，看着丁恩揪了些手纸试图擦拭自己一塌糊涂的裤裆，觉得目前状况惊悚又有点滑稽:"嗨…好久不见？"
　　丁恩似乎觉得自己至少拯救了外裤，松了口气把手纸丢掉。他一把揪起格雷的脖领，凑到他脸前:"你真是害得我好找！"
　　格雷试图把脸偏开，却被拉着头发固定住:"我…呃，之前被关起来了…"
　　丁恩想起可能是自己的耀武扬威导致格雷后来的遭遇，忽然也有些愧疚。他亲了亲格雷的嘴角:"好了，过去就过去了。你现在住在哪儿？搬到我那里去吧。"
　　"哈？"格雷挣扎起来，"那个，咱们有点儿…误会？你不是我男朋友吧？我现在已经有交往的人了！"
　　丁恩的俊脸有点狰狞:"你知道刚才那是我一年来第一次射出来么？上了你之后，跟谁都不行，自己撸都不行！你到底给我下什么咒了，现在竟然还跟别人交往？"
　　格雷大吃一惊，不过觉得这要是自己的错也太匪夷所思了:"你，呃，没去医院看看？心理咨询下？"
　　丁恩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摸了摸自己下面，似乎刚才去得太猛了，现在还一时硬不起来。
　　"你男朋友是谁？叫出来我们谈谈。"丁恩提出妥协。
　　"他在出差。"格雷想了下，"还有两周才回来。"
　　丁恩沮丧得又是一拳砸在墙上。他喘息了一会儿:"行了，咱也别在厕所里讨论这些。好久不见，跟我去吃个饭怎么样？"
　　格雷有点怀疑:"只是吃饭？"
　　丁恩举手发誓:"只是吃饭聊天。你不同意进一步我绝对不强迫你。"
　　格雷刚犹犹豫豫地点头就被丁恩迫不及待地拖出门去。
　　21.格雷是个大坏蛋
　　丁恩设定了目的地，车一直开出了城区。格雷有点傻眼地看着街边灯光渐渐稀疏，路旁房子间隔越来越大。他觉得自己蠢爆了，如果真的想保自己周全，就不该明知丁恩垂涎自己还随便上他的车。现在他只能祈祷丁恩能遵守自己的诺言了。
　　车最终停在了湖边一个古雅的庭院前。丁恩搂着格雷的腰带他沿着石径跨过园中的潺潺流水走上大宅的台阶。木门无声地滑开，里面一阵咯哒咯哒的轻响，一个小巧的木质人偶出现在面前，向他们微微屈身，旋转半周，咯哒咯哒滚动着向屋里前行。他们跟在人偶后面经过曲折的走廊和一扇扇透着柔和灯光却不见人影的木栅，来到了他们的房间。
　　格雷注意到房间的推拉门看着轻巧古朴，但中间夹了一层不透明的吸音材料，走廊一侧透出的光其实是外侧内嵌的LED。整个楼里虽然估计有很多食客，却像无人般寂静，只有木偶嗒嗒的滚动，潺潺流水，和若隐若现的夜莺啼鸣。
　　我SB了。格雷暗想。现在要出点什么事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木偶并没有让他们点菜，而是直接奉上了绿茶和温暖的毛巾。之后送上了几样小菜。
　　丁恩一脸沉静地慢慢夹起来品尝，满意地点点头。格雷虽然心里七上八下，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小菜味道极其丰富精妙，回味悠长，每一口都很惊艳。
　　不过…这量真是好少啊！格雷本来还没觉得很饿，吃了前菜肚子却开始叫嚣起来。
　　后面的菜一道道上来，小碗的味增汤、一小块精心调味的鱼、手指粗细的猪肉等等。格雷吃到后面已经数不清到底上了多少种东西了。
　　终于，木偶最后一次收走餐具，送来了温热的清酒，又加上了茶，退出去不见了。
　　丁恩给格雷斟了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慢慢品着，才终于打破了沉默:"这家店在用餐中是不允许饮酒的，怕破坏食客的味觉。"
　　格雷吃了那么多，心里知道卡路里肯定够了，身体却只觉得半饱。要不是丁恩就在面前，他绝对不会想到这气质狂野的家伙会喜欢如此性冷感的餐厅。
　　"我之前谈生意因为这里足够隐秘来过这儿。过去一年每当我难受得发疯时就会过来。这里能让我平静下来。"他深深注视着格雷，"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冲动起来把你怎么样。咱们好好谈谈。"
　　格雷松了口气，终于露出了笑容:"你的演讲真的很精彩。我之前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厉害，真是失敬了。"
　　丁恩脸上有点得意:"没什么。也恭喜你，之前你说在准备入学考试时还很烦恼，没想到最后能考得这么好。"
　　格雷想起往事，想起萨奇，又有点难过。
　　"你之前一直在伯爵那里么？我去找了很多次伯爵都没理我。"
　　格雷简单说了一下他之前跟萨奇的情愫和误解，省略了萨奇的暴虐，只是说自己被关起来不让出门，后来在现在恋人的帮助下逃了出来，参加考试上了大学。
　　"所以，虽然很遗憾你的身体状况，但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格雷诚恳地说，"我觉得你应该不是生理问题。我男朋友是学心理的，也许可以给你介绍靠谱的咨询师？"
　　丁恩摆摆手。轻言放弃就不是在学术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的丁恩了，不过目前不宜"操"之过急，先稳住这个小妖精再说。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逃出去之后没再联系过伯爵？那为什么他会让我开学后来X大信科找你？"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让格雷愣在当场。叔叔知道我考上了大学？连学校专业都清楚？而且叔叔竟然允许丁恩来找自己，还提供这么详细的信息？
　　丁恩没注意到格雷的诧异，自顾自抱怨道:"你们X大真是，说是隐私不肯帮我查指定学生的课程表。我又没那么多时间，好不容易几次抽空来信息楼蹲点也没见到过你。最后只好答应他们来演讲，估计你会来听。"
　　格雷还沉浸在之前的震惊中。他小心地观察丁恩的表情:"你…见到叔叔了？他…还好么？"
　　"有什么不好的？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丁恩不耐烦地说，忽然想起，"啊，他告诉我你在哪里那天，有个穿得很奇怪的人来找他，给他看了你的画像就又走了。"他回忆着，"那个画像一看就是你，不过好像只有十来岁的样子？"
　　格雷又吓了一跳。十来岁的样子？那是他重伤被萨奇捡到的时候。难道是他以前的家人？过了这么久还在找他？
　　"不提这些了。"丁恩决定，"你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吧，我想跟他谈谈。"
　　"这种事是不是当面谈比较好啊…"格雷弱弱地建议。没想到丁恩点点头:"那就当面谈吧！"掏出了自己的平板。
　　格雷只好拨了视频通讯过去。尹凡出差时晚上经常应酬到很晚，所以他有点期待尹凡今天也不会接。
　　然而竟然很快接通了。尹凡似乎躺在宾馆的床上:"嗨，宝贝儿，想我了？"
　　格雷有点囧:"嗯，想啊…"
　　尹凡把脸凑近屏幕:"你不在家里？"
　　格雷尴尬地拿着平板往后退了退，用眼神阻止丁恩凑过来:"那个，我在学校碰到了以前跟你提到过的那个，丁恩…"
　　尹凡点点头:"哦，想起来了。"他忽然笑了，"你知道吗？这人和SPN的创始人同名呢，你第一次提到吓了我一跳。"
　　格雷哭丧着脸:"就是同一个人啊！他带我出来吃饭，你想和他说话么？"
　　尹凡一脸惊骇，连忙理了理头发坐直身体，还清了清喉咙。丁恩故意挤到格雷身边打了个招呼:"嗨~"
　　"丁先生，我是xy商会的尹凡。"尹凡一脸和煦礼貌的笑容，"能认识您非常荣幸。"
　　丁恩也不由收起了嬉皮笑脸，颇为正派地和尹凡互相客气了几句。格雷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人好像在谈商业合作一样的气氛。终于丁恩提出了正题。他委婉地描述了一下自己的状况，这么色情的事情竟然一个和谐词都没用。
　　"不知道您是不是也有同样的问题？"他最后问。
　　尹凡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地沉默了半晌，回答:"其实我…也有同感。不过我出差时很忙，一直以为是自己太过疲劳的缘故。"
　　格雷坐在榻榻米上把脸埋在膝盖间。难道这是人类和精灵交媾的副作用？这就是为什么书里人类和精灵的结合都能从一而终持续百年么？他一直以为那些只是童话叙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