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泽几乎要被自己气笑了:“酒真不是好东西……”
他嘟囔着发誓以后再也不自己一个人去酒吧喝酒了,拎回家的话还可以。
鹿鸣泽晕乎乎地走到自己家院门,他听见上校很凶地朝他叫了两声——这家伙,可能是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没认出他来吧。鹿鸣泽把手指放在口中打了声呼哨,然后朝大黑狗伸出手:“上校!过来!”
上校听清鹿鸣泽的声音,猛地往前一窜扑向他。鹿鸣泽用力揉他脑袋几把,心想有时候寄希望于某个男人,还真不如养条狗。
鹿鸣泽跟上校亲昵了一会儿,抬起头突然发现自家灯还亮着,不禁疑惑地皱起眉。
“上校,没好好看家啊?怎么让人闯空门了?嗯?”
上校听不懂鹿鸣泽的话,两只前爪扒在他身上,舌头耷拉出来冲着他哈气。
鹿鸣泽没心思陪它玩,尽管上校平日里很靠谱,从来不会让陌生人随便进门,但是也不保证它不会突然犯蠢。鹿鸣泽醉时也保持着高水平的警惕性,家里进人这种事不能轻视。他顾不上许多,随手拿起院子里的一根铁管快步走向自家里屋。
还没等鹿鸣泽伸手推门,已经有人从里面把铁门拉开,鹿鸣泽一见面前的人便皱起眉头:“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奥斯顿几乎跟他一起开的口,两个人说完又一同愣住。奥斯顿先反应过来,他朝鹿鸣泽笑了笑,把门拉得更大一点,让鹿鸣泽和上校一起进来,然后将房门关紧。
“好大的酒气,今天跟朋友聚会?”
鹿鸣泽看见奥斯顿的那一刻脑子就混沌了,进了家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头疼地用手撑住额头——见鬼了,他怎么还回来,不是应该在某个地方陪那个Omega解决发情期吗?
鹿鸣泽闭着眼睛沉默一会儿,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问道:“你为什么在我家。”脸皮忒厚了吧,难道要他把话说明白赶他走,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奥斯顿去倒了一杯水,坐在鹿鸣泽身边递给他——他们两人相处这些天,奥斯顿捉摸到鹿鸣泽很多不寻常的生活习惯,比如,他喜欢喝煮沸后稍微晾凉的水。
鹿鸣泽一身狼狈地回到家,还说这种话,不敏锐的人都察觉到有问题了,更何况是奥斯顿这种人精,不过他面上却表现得很轻松,微笑着把热水地给鹿鸣泽:“我不在这里去哪?之前你不是答应我,允许我在这里住吗,三天两头想赶我走啊?”
鹿鸣泽接过杯子,但是没喝里面的水——他一见奥斯顿这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每时每刻都这么理所当然似的,云淡风轻的。
把他当冤大头啊?
鹿鸣泽把脸扭到一边不看他,阴阳怪气地说道:“不是我想赶你走,是您的上帝他老人家,不赏脸啊……”
“奥斯……”
鹿鸣泽话没说完,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软绵绵的呻吟声,他没防备,条件反射地蹦了起来,回过神后立刻看向发出声音的床上。
床上堆着被子,被子底下一阵蠕动,然后从被头的缝隙里,露出一点点浅金色的头发——这显然是个人!
屋里居然还有人?!
鹿鸣泽愣了半天,心头火噌噌冒出来了——我靠!把人都带他家里来了?还真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猛地站起身,盛满热水的杯子摔在地上跌得粉碎,鹿鸣泽指着床上的人质问道:“这他妈谁啊?!”
第24章 是你把他扔到地上去的
微烫的水洒了一地,陶瓷杯子也不经摔,掉在地上立刻分崩离析。
奥斯顿愣了愣,说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
“呵。”
鹿鸣泽完全不理会奥斯顿,低着头扯扯自己被热水烫湿的裤脚,唇角勾起冷笑。他原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现在又喝了酒,心口的怒气就借着酒劲发了出来。
他越过奥斯顿走到床边,将被子一把掀开,床中间蜷缩着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年。鹿鸣泽一点都没客气,弯下腰拽住床单狠狠一抖,床上的人“嘭”地一声被掀到了地上。
奥斯顿没说完的话就吞了下去,安静地站在一边。鹿鸣泽也不管他,顺手将床褥和被子团成个团以投球的姿势从窗户里扔出去。
“哗啦!”
窗玻璃被砸碎了。
但是他还不满意,又很嫌弃地去拉床,仿佛恨不得把整张床都从窗户里扔出去。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奥斯顿就无动于衷地看着,一句话都没说,直到鹿鸣泽闹腾累了,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他才走到窗边,拉下窗户的铁盖关上,道:“消气了吗?”
鹿鸣泽唇角挂着笑,嘴上却跟装了刀似的,瞥他一眼,又看向躺在地上无助呻吟的金发少年:“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奥斯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为什么又要赶我走?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生气了?”
鹿鸣泽心说你做得好,你特么做的好事……还把姘头带自己家里来了。但是鹿鸣泽又不知道自己到底生气他有姘头还是把姘头带回家。
啧,好歹他俩暧昧不清了那么多天,就是个室友,也不能突然带啪啪啪的朋友回来啊……真不礼貌。原本以为威廉就是前任中难得的极品了,没想到还有更极品的……
……简直把他气得头都晕了。
鹿鸣泽深吸一口气:“你以为我家是垃圾场啊,什么玩意儿都往我家带,随便带生人回来,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从这个角度来说,你是个很不合格的室友。”
奥斯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把他赶走就好了,为什么要赶我走?”
“……”
鹿鸣泽压着下巴用一种从下到上的目光瞅着奥斯顿,他本来就有点三白眼——眼球有一小半盖在眼皮里面——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像个臭流氓,他现在从这个角度看人,那简直就是蓄势待发中的臭流氓。
鹿鸣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打个酒嗝:“这是我家,我爱、爱收留谁就收留谁,不爱收留谁就不收留谁……”
奥斯顿沉吟道:“是吗?我以为你不是个任性的人,朝令夕改这种事,不像你做得出来的。”
鹿鸣泽被噎了一下,这时地上那个少年好像冷极了,努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小声呻吟着“奥斯”,鹿鸣泽一下就想起来奥斯顿说的那句话——亲近的人都叫我奥斯。
亲近的人?
睡一觉就变成亲近的人了吗?
鹿鸣泽心中有一点小小的疑惑,但是他脑子被酒精麻痹了,暂时想不到那么多,他用手撑着额头闭眼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奥斯顿就耐心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儿,鹿鸣泽突然说:“我看你也没真想把他扔出去。”
切,舍得嘛。
“嗯,猜对了。”
“……”
奥斯顿承认得很痛快:“我本来是想跟你商量收留他一晚上,过了今晚就让他离开。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你们第一天见面,就因为占了你的屋子?”
鹿鸣泽张了张嘴,话没说出口,他感觉到一阵恶心头晕,便赶忙捂住嘴往下压一压,奥斯顿见鹿鸣泽低着头不说话,就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鹿鸣泽把那股恶心感压下去后用力摇摇头:“没有!爷现在就想让你们赶紧滚蛋。”
奥斯顿叹口气,对鹿鸣泽的恶言恶语听而不闻:“你也看到了,他现在正在发情期,我作为Alpha非常不适合跟他待在一起,这颗星球上我认识的人只有你,想让你帮忙照顾一下。”
鹿鸣泽皱着眉头,没懂:“什么意思?你是Alpha,他是Omega,他又在发情期……怎么会不适合,多合适呀,没有比这个再合适的了!顺其自然吧!”
奥斯顿垂下眼睛,视线落在蜷缩于地的少年身上:“顺其自然?”
鹿鸣泽想起伍德大婶给他灌输的理论,Alpha和Omega是天生合适的,他们的结合才是真正的顺应自然。
他不由随着奥斯顿的视线看过去,那个少年是典型的Omega长相,骨架单薄纤细,皮肤白皙,脸上轮廓清秀,漂亮得像个女孩子。他现在正因为寒冷微微缩着肩膀,又正处在发情期这种艰难的时候,脸色苍白如纸。他蜷成一团,眼睛紧闭,两片薄薄的嘴唇嗫嚅着,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不过鹿鸣泽大概能猜到,从刚开始就在叫“奥斯”,想必念叨的就是这两个音节吧。
这种样子,就算是鹿鸣泽自己,看过都会忍不住生出怜惜之心。
鹿鸣泽不耐烦地说:“对啊,顺其自然。遵从你的本能,就像为了争夺他把满大街Alpha都揍翻了的本能一样。”
“原来你在介意这件事?”
奥斯顿笑看着他:“你认为我跟街上的人打架,是像野兽一样为了争夺与雌性的优先交配权?”
鹿鸣泽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也知道你丫是禽兽行径!”
“我虽然称不上圣人,但是好歹也算个绅士,你说那些话有证据吗?”
鹿鸣泽指着地上的Omega说:“这不是吗?!”
奥斯顿很无辜地看着他:“我只是救了他而已,至于你脑子里的那些龌龊事情,不要随便往我身上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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