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是来风流的?”掞燬轻敲桌面,笑道。
“不是哦~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烬渊高深莫测地看着掞燬。
掞燬也笑起来,与烬渊对视,千百年老友的他们似乎藏着些隐晦之事。
“本司敬你一杯。”掞燬举杯道。
“好。”烬渊大方地也举杯饮下。
殿雪尘在不远处一直看着那二人把酒同欢,忽然一声温润将他拉回来。
“这不是小渊的宠侍吗?”素子枯摇着扇子走过来直接在殿雪尘身侧落座。
“素子枯。”殿雪尘轻轻颔首。
“怎不见小渊?”素子枯左顾右盼,问道。
殿雪尘看回那处,只见烬渊轻划衣袂,水汽聚集承水珠围绕在他周身,随着灵力的冲击迅速朝掞燬打去,而掞燬旋身躲过,提袖便是一道灵力朝烬渊反攻而去,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双方似乎有短暂的一个对视,如同双龙戏珠般提气相击,一道散出来的灵力像长了眼睛般穿透龙儿的身体里。
掞燬眼疾手快地将晕厥的龙儿接到怀里,为其输进源源不断的仙气,烬渊也落下为龙儿输入仙气救命。不多时那龙儿便渐渐苏醒,在睁眼的一瞬间,眼瞳是漆黑一片,犹如一股阴森的气体生长,很快就恢复成黑白分明的眼眸。
“没事罢?”烬渊有些歉意地看着龙儿。
“多谢二位大人相救。”龙儿倚着掞燬站起来,有礼地道谢。
“小渊,你怎会和掞燬起冲突?”素子枯疑惑地走过来问道。
“切磋罢了。”烬渊拍了拍掞燬的肩膀,他挑眉看向素子枯笑眯眯道,“本公子也有百年未与小枯切磋了。”
“打架伤和气。”素子枯摇首微笑道。
“你怎么也到圣寰了。”掞燬打量着那素子枯。
“不都是为了今晚的花灯会,还有后日的法术大会嘛~”烬渊一手勾着素子枯地肩,一个搭着掞燬的背,乐滋滋地说道。
“本司还是对花灯会更感兴趣,那法术大会就作罢了,先行一步。”掞燬落下一句便消失无踪。
“不解风情。”烬渊撇撇嘴。
“杯黎。”殿雪尘望见掞燬离开了便飘过来,神色有些不悦。
“清安?”烬渊温言应道。
“我先回去休息,你玩你的。”殿雪尘冷傲地扫了一眼烬渊。
“等等我。”
“你不是要在这儿风流一夜吗?”殿雪尘淡淡地言道,不怒自威。
“非也,本公子比较喜欢与清安风流一夜。”烬渊哈哈大笑,说着便将殿雪尘横抱起来,对素子枯眨了眨眼道,“小枯,本公子也先行一步。”
“好走。”素子枯作揖道。
“走了。”烬渊笑容满面地飘走,徒留满室的幽幽杏花香与一缕流烟。
见烬渊走后,素子枯神色稍有凛冽,他不经意地拨弄了下手中的玉戒,神色悠远而带着些许思量。
他转身,带起一阵紫色的烟雾,然后消失在原本应该光临的小倌楼中。
今夜,有比去这地方更重要的事。
*****
幼冥走于花灯满街,他在晚宴之后便回到景殿,在景殿中睡过了头,一觉醒来也不见素子枯的踪影,便只身来到街上。他向来嗜睡,若是没有别的事,睡起来可真是没完没了,这也常常被师父拿出来或真或假的教育一番。
这灯谜早已被猜尽,只见那些小妖小鬼小魔们不亦乐乎地开始在圣寰街上的各种娱乐之地穿梭。
圣寰街上烟火纷纷,苍穹被映照得不分曦月。
幼冥从拥挤中走出来,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走在街上,他每年都看这花灯会,如今也不觉有何新奇,忽然他鼻尖嗅到了一股酸涩甜美的味道,那是他最爱吃的流珠果。
幼冥眼睛亮了起来,他自小便能一口气吃上一大盒,如今闻到这样鲜活的气息自是脚步不停地走上去——他此时的鼻子比犬妖还要灵敏上好几倍,活像一只小狗——穿过大概数尺丈的街道,走过花灯掩映的圣寰,奔过汹涌起伏的浪潮,最终来到城墙下一不起眼的摊位。
那一席灿灿流珠果身旁竟是没有一看管者,幼冥踌躇了些许,终究没忍住伸手拿起一个,冰凉凉的感觉让心情一下子舒展开来,便将那果放入口中。
坚硬的感觉措手不及,伴有火辣辣的灼烧感,幼冥嘶的一声,便将那果子吐了出来。他皱着眉头打量着极似流珠果的小玩意儿,神色疑惑不解。原来这是仿流珠果做的,但那色相逼真,颜色都与真果是一样的火红如艳,娇美可人。
“哈哈哈哈!”
忽一狂肆不羁的笑容传来,声音洪亮有力,穿透极强,那发声者似乎是乐极,哈哈地笑了个没完没了。
幼冥回首,便看见一男子提着火红色的灯笼站在黑暗中,身体还随着笑声不停起伏。他走近了,便能从那灯笼的光中看见一袭火红色的三千丝,以及那橄榄色的瞳眸。
红衣烈烈,红发三千,眉若星璨,鼻挺眉浓,气宇轩昂间却是如火般放肆,既狂既魅,亦正亦邪,耀眼得几近让这黑暗的夜色散尽。这男子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火热炎阳,铺天盖地让幼冥浑身都泛着异常的灼热。
幼冥忽觉手上的那小玩意儿灼热起来,他猛然将其扔出,便见这极似流珠果的小玩意儿燃烧起来,迸溅火花无数。过了片刻那花火停滞下来,他便见这红衣红发的男子伸手接过那小玩意儿,斜着眼睛开始打量着自己,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依旧没有褪去。
“这东西是离炎澜,不是流珠果,小可爱。”那男子开口,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金橄榄的瞳眸带着半是危险半是挑逗的意味深长。
这时,天外一道白光乍现,红衣男子似是意识到了何,立即收手,腾空退后数丈远。来人正是素子枯,纤尘不染的白衣胜雪。
他上前将刚脱离长鞭束缚的幼冥搂在怀里,神色温柔如明玉,若呵护上古宝物。幼冥回过神来见到他,神色中有了几分惊异和紧张,只能无措的低下头去不言不语。
红衣男子看着此情此景,眸中似乎明白了何。他看着那白衣男子旁若无物地搂着幼冥,便开口道:“暻忻。”
白衣男子抬眼,露出和煦的笑意:“记得跟色渐你说过很多次,本司如今唤素子枯。”
“只不过幼时唤习惯罢了,子枯何必如此费心。”
眼前这叫色渐的男子,正是那传闻中风流成性的离司司主,其性正如那红发红衣,放荡不羁,除去阴界中的公事公办,其余几乎是随心所欲。但与素子枯和烬渊不同,这色渐下凡向来是不显山不露水,来无影去无踪,故民间知之者几近无。
“久不见,你言语嬉笑怒骂还是如此。”素子枯笑道,二人就像多年未逢的好友——事实也确是如此,而在仙域中,巽司在法术上正是被离司相克的族种。两者如此要好,也是情势所然。
色渐长鞭收起入袖中,眼含玩味的笑意看着幼冥:“这小可爱可是子枯的相好?”
“不错。”素子枯柔声道,拉住幼冥。
幼冥对他的回答愕然,却不料被素子枯握紧了手,那紧攥的力度似乎是在暗示着何,于是便也不做声。
色渐眯起眼睛,若有所指道:“温柔乡虽好,子枯可别忘了我俩的兄弟情谊。”
素子枯眼神中一变——他与色渐便是从小到大的玩伴,称兄道弟也近千年,二人风流成性,玩物甚多,偶尔也互通有无,寻些乐子——而这回色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便是盯上了幼冥。
他听闻此时只觉心中如海,既无惊涛骇浪,也非平静无波,他知晓色渐的喜好和个性,若搁平时,算上色渐与他的交情,倒是愿意得很,但此刻没有十分想与之共享的愿望。
“自是不会忘了。”他淡然地答道,依旧是温尔文雅。
色渐轻轻歪着脑袋,他做这个动作倒是在邪佞中有了几分淘气,他唇也同此发此裳,有着动人心魄的烈火诱红,潋滟若晴光,一张一合中撩弦拨管,一字一顿如天籁之音:“我知道子枯不会。”
忽然凌空飘来一团火焰,那正是离司的传信之物。
“时候不早,你若是再晚回去,恐怕那燃眉轩真要有燃眉之急了。”素子枯笑道。
色渐听闻这慢悠悠的调侃,不紧不慢地将那火焰化成了空气:“说的是,该打道回府了。”
【离司·燃眉轩】
“何事竟是燃眉之急。”
色渐幽幽出现在轩中,周身伴着一团幽深的火焰,他处在焰心处,周围泛着蓝色而阴森的光芒。片刻后缓缓落地,长长的红袍在檀木地面落下痕迹,如羽轻拂。他语气慵懒,似乎是极不情愿地被叫了回来。
地上跪着那妖娆女子三千卷媚青丝用一头冠束起,透着干练果敢,眉目美艳,肤若凝脂,即便是眼下披上戎装,也是惑人心弦。这便是离司内司主晴娥,乃色渐亲生之姊,也是阴界唯一任侍司之职的女子。
“启禀司主,今夜炽印殿中的阵法忽有突变,我等及时御敌,目前已无大碍,殿中秘笈也无丢失。”
色渐脸色冷然,而后继续懒洋洋的神色:“来者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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