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如此有趣,说来听听。」
「你刚才那模样,可真是派头十足。」
「哦?什么派头?」战修说着慢慢弯下腰,离唐钰越来越近。
沉浸在想象中的人还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盯上,憋着笑说道。
「管家的派头!」
战修原本打算亲下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谁知被唐钰开怀的模样弄的愣了神。
这个人从未笑的如此开心过,不管是从前的离凡,还是今生的唐钰,都没有。
唐钰本以为这人会恼羞成怒,不曾想却看到他一脸感动的表情,顿时无语,这家伙又在想什么呢?
「咳!战修?」
「怎么了?」
「吃饭吧。」
「好。」
唐钰默默的吃着,对面的人也是一副平常的样子,便放下了心,刚才不知为何,总觉得战修那个样子看着有些······让人心疼。
月□□临后,客栈不复白日的喧闹,只是偶尔传出些奇怪的声响,比如某间豪华客房。
「我警告你!不许乱来!」压低声音的怒吼。
「是你说干什么都可以的。」理所当然的语气。
「我是说过你想干什么都可以,但我没说我什么都会让你干!」
「你这是·····给我下套?」低沉中带着危险的意味。
「胡说什么,这是事实!唔······」
弱弱的争辩被武力压制,记仇的元帅打算慢慢算账。
第二日,满身可疑痕迹的三皇子直接甩下战修,逛街去了。
好不容易给自己放了一个月的假,可不能浪费,等回了国指不定还要有多少事,抱着活在当下的良好心态,唐钰将打听到的有名之处挨个逛了一遍。
东街的杂耍,西街的祖传馄钝,南街的围棋大赛,北街的书斋······
日落西山,唐钰心情大好的准备回客栈,就看到路边围着一群人,隐约听着有人说。
「卖身葬母,这孩子也是可怜。他那爹也太不是东西······」
原来是一个少年卖身葬父,看样子也不过八九岁的样子,怪不得······
唐钰走到一旁,趁着少年不注意,放了五两银子在他脚下,便转身退出人潮,没了踪影。
回到客栈刚推开房门,就看到那个家伙一脸笑意的坐在桌边,好不容易消散的怒气又聚拢起来,也不打与他招呼,叫了热水便往屏风后走去。
战修知道他还在气头上,也不扰他,兀自喝着茶,若有所思。
唐钰洗完澡便准备上床休息,不过他要先做一件事。
「钰,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昨天理直气壮欺负人的人此刻换上了一副无害的表情,语气都万分温和。
唐钰早已看穿这人的把戏,哪里还能被他骗了去,冷笑道。
「今日你不出,我出。」
元帅大人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出了房门。
没了色狼的威胁,三皇子终于可以放心的睡觉了,谁知刚躺下没一会,便被屋顶传来的动静惊醒。
战场上锻炼出来的警觉性轻易捕捉到了声音的来源,拿起枕边的匕首猛的射向屋顶某处。
碎裂的砖瓦掉落下来,露出人头大的窟窿,唐钰刚打算扔出第二把匕首,便看到破洞处探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战修!你搞什么鬼?」
「你不让我待在屋里,我又不放心你一个人睡,只能守在这,你且睡,不用管我。」
怎么听都觉得哪里怪怪的,算了,随他去,无非是场苦肉计。
想通这一点,唐钰翻个身沉入了梦乡。
苦肉计失败的元帅大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手掌运气,将屋子里碎落的瓦块吸上来,拼接还原,堵住了灌风的窟窿。
枕着手臂仰躺在屋顶,一边注意些屋子里的动静,一边看着满天繁星。
看着东南方一颗紫色的星星闪个不停,嘴角微抽,对着虚空轻声道。
「紫阳星君莫不是太过清闲,居然有心思来偷窥凡历劫,就是不知缘何如此捉弄我二人,看来待我回去,要好好与星君“聊聊”才好。」
话音刚落,刚才还闪烁的万分欢乐的紫色星星瞬间消失,再寻不到。
天宫
「这个方辰实在可恶,居然威胁我!帝君,当初若不是你的吩咐,他二人也不至于这么艰难,如今那家伙把账算在我头上,你要给我做主啊!」
紫色长衫的公子委屈的说着,却是一副调侃的模样,故作为难的看向坐在上位的人。
「无妨,待他回来早已过了二百多年,不会想的起来与你计较。」
帝君淡定的说着,手中批阅奏章的动作不停。
「可据我所知,那小子是十分记仇的。」
「哦?是么,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紫阳:Q_Q帝君!你怎么能这样!
唐钰迷迷糊糊的睡着,寒风顺着窗沿吹进来,冻得缩了缩身子,隐约感觉有一个散发着热量的物体靠近,不自觉的凑了上去。
战修躺在床边,看着怀里的人,又想起白日见到景象。
四处游玩,开怀大笑······这才是他该有的生活,而不是战场厮杀,尔虞我诈。
「钰,我带你走吧,再不管这凡尘俗世,寻一处世外桃源,陪你过完三生三世。」
寂静的夜中,响起了谁的喃喃自语。
☆、少年温习
第二天一早,二人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此地,听闻不远处的白凤镇要举行五年一次的水猎大赛,便想着去凑个热闹。
谁知刚出了客栈大门,便被人挡住了去路。
面前的少年一身干净的粗布衣服,脸上的脏污也已经洗净,露出清秀的面容,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这就是那是衣衫褴褛,卖身葬母的少年。
「公子,这是你昨日留的五两银子,下葬娘亲和买这身衣服只用了一两,剩下的我不能要。」
少年顿了顿,眼神坚定的看向唐钰接着说道,
「公子帮我下葬了娘亲,便是我的主子,从今往后,公子去哪我去哪!」
唐钰听完。语气温和的说道。
「这钱你拿着,好好的生活,我不需要随从。」
说完便打算离开,谁知被人拽住了衣袖。
「公子是觉得我不够资格么!虽然我现在只会做些粗活,但我可以学,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少年有些慌乱的解释着,似乎又有些怕,抓着唐钰衣袖的手也不敢用力。
唐钰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就听的一人说。
「既然如此,便跟着吧。」
是一直不曾发声的战修,唐钰虽然不解这人何时愿意管这种事,但也没再拒绝。
「你叫什么名字?」
「以前叫温习,现在您说了算。」
温习不自在的抿着嘴,看得出来很是紧张。
「温习,这名字就很好,不用改。」
唐钰说着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头,换来对方一个满怀激动的笑容。
于是,原本只有两个人的旅途,变成了三个。
临出发前,唐钰突然想起温习好像还有个父亲,想着既然带走人家的孩子,也该与他父亲说一声。
谁知无论怎么问,温习都一口咬定他的父亲已经死了,死活不肯多说,唐钰无奈之下,只能故作威胁道。
「你若不将这里的事处理好,我怎么能安心收你做随从?」
温习一听,果然面色犹豫,又怕唐钰真的不要他,只能如实道来。
「我父亲······是个赌徒,还时常拿着娘亲辛苦挣的钱去······青楼。有一天·····」
有一天,一群人闯到温习家中,说是他父亲赌钱输了,将房子和他们母子都抵押给了赌场,温习的母亲伤心欲绝,当场撞墙而亡,那些人把尸体抬出去,又将温习赶出屋子,才锁了房门,骂骂咧咧的离去。
温习并未去找他的父亲,因为知道找了也无用,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卖身葬母。
「那人现在何处?」唐钰此时满面怒容,问的自然是温习的父亲。
「应该是青楼······」
唐钰和战修见到温习父亲时,四五十岁的男人正和一个女子在野地里翻云覆雨,场面好不难看。
「幸亏把那小子放在马车上了。」
唐钰语气平淡的说完,抽出腰间的剑,便上走上前去,被战修拉住了。
「你拉我作甚?这种人该杀!」
战修并未额放手,看向那个男人,眼中隐隐泛起了紫光。
唐钰总觉得战修这么样有些熟悉,正想着,不远处,那个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浑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你······用了法术!」
「是一个咒术,心魔难除的人才会受到影响。」
唐钰了然的点了点头,收起剑,又忍不住神色复杂说道。
「温习虽然恨他入骨,可若知道我们杀了他,心里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不是温习的父亲。」
唐钰猛然抬头,眼中闪过讶异,战修似有所感的与他对视,接着道。
「温习······并非凡人。」
由于暂时没有弄明白温习的身份,此事只能暂时隐瞒下来,只和温习说,已经教训了他父亲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