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好逑 完结+番外 (发呆的樱桃子)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发呆的樱桃子
- 入库:04.10
季三昧哈哈大笑,但是身为局外人的沈伐石脸色已是难看至极。
他有种预感,这个叫做“小园”的孩子不简单,他刚才的话说得非常认真,半点玩笑的腔调都没有。
而在紧接下来的第五段影像,沈伐石的预感得到了印证。
那道视线意外地变得模模糊糊,眼睛更是剧痛难忍,像是有一只手探入眼窝中抠挖似的痛,而这种痛也如实地投射到了沈伐石的眼睛上。
他本能地想去捂眼睛,却控制不了身体。
现在他就是那个“小园”。
而“小园”正低下头,在双腿间挊动,将一股股精白液体喷入一盏茶杯之中。
沈伐石看得直皱眉。
这个尺寸……绝不该属于一个小孩子吧?
而且,小园的双手上沾满了鲜血,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滴去,很快染得自己股沟处满是一片刺目的通红。
很快,小园用一杯新鲜的牛乳填满了杯子,他伸手将杯子端起,亦步亦趋地走到床边。
床上竟然是安睡着的季三昧,他抱着枕头,睡得迷迷糊糊,床头边还摆着他用惯了的竹烟枪。
但是,季三昧看样子顶多只有十四五岁,而把季三昧搀起来的那只手,却足有十八岁青年的大小!
小园哑着嗓子喃喃道:“……三昧爹爹,我长大了,我用咒术变大啦。……代价再大我也不怕,我长大啦。”
他把杯子凑到了季三昧唇边,嗓音虽然已经变成了青年,但腔调还是小小的稚童模样,听起来违和无比:“……爹爹,别忘了,我们俩约好了,喝下这个,你便能怀上小园的孩儿了。”
沈伐石睚眦尽裂,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控制住小园的身体,可是随之而来排山倒海一样的剧烈头痛,让他甚至忍受不住地发出了一声痛呼。
沈伐石竟然忘了自己身在“修罗鼎”之中,任何情绪的剧烈变化,都会导致世界的崩溃,进而损害他自己的精神!
设置符文钥匙的人,故意把这几段关键的影像融入符文之中,擎等着沈伐石来拿取符文时,看到这些东西,从而实现对沈伐石的重创!
他翻身滚下了床,重重摔在了地上。
沈伐石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了那段解咒所用的符纹。
那确实是一句完完整整的话:
——“从遇到你开始,我就有了一切。你要多好的世界,我都给你。——三昧爹爹,向小园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容我刷一发#变态病娇向小园#
再容我刷一发#剪辑大手向聚聚#
向小园:没有糖,我自己也能给自己造糖。
不知道今天这段破碎式剪辑小天使们能不能看懂~
明天具体写三妹爹爹和病娇儿子的养成史~
第54章 五通神(十二)
沈伐石挣扎着站起、下地, 任体内漆黑的野兽肆意撕扯, 将他的灵魂啮咬成碎片, 僧袍被他拖到地上,狼狈得似是一身古旧狼藉的尸衣。血液在他胸腔里左冲右突,冲得他浑身的骨头都仿佛是梅子汤里添的冰块儿, 仿佛是冷,又仿佛是热过了头,丁丁零零的敲打着他的胸膛。
……向小园这一手阴毒至极。
——若是沈伐石动手弑父, 他便是无君无父, 纲常崩坏的孽畜,人人得而诛之, 且一旦触怒天道,上天甚至还会降下雷劫, 予以天罚。
——若是沈伐石启动“修罗鼎”,那么他必然会看到这几段向小园特意留下的影像, 引起他精神波动,致使整个精神世界的崩溃。
沈伐石来不及去想向小园为何知道自己身上有“修罗鼎”,因为在世界崩溃之后, 沈伐石再次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场面。
——他眼前浮现出了季三昧的身影。
“修罗鼎”的代价, 就是让使用它的人在幻境崩溃的刹那,把他至爱之物毁灭在他面前。
季三昧浑身是血地倒在自己怀里,身上没有一处不在往外冒血,沈伐石能闻到铁锈似的腥味,能感到满怀的温热, 因而即使知道那是“修罗鼎”的副作用和后遗症,沈伐石也舍不得丢开手去。
幻觉中的季三昧抬起手来,捂住了沈伐石的眼睛,嗓音里是被血调和过的、回光返照式的欢快:“沈兄,别看了,我不好看。”
这个幻觉就像季三昧本人一样,不讲理地在沈伐石面前肆意妄为:“快忘掉我现在的样子,想想我过去的美貌。”
沈伐石配合地“嗯”了一声。他说:“你所有的样子都在我心里。”
季三昧呛咳个不停,呛出了一片淋漓的血沫:“沈兄,你又在逗我开心。……不过我听着高兴,你再编两句让我听听。”
在与幻觉对话的同时,现实中的沈伐石则是两手空空,径直撞出了门,小屋的门被他猛地撞飞出去,连门槛带门扇,差点砸王传灯一头。
王传灯迅捷地翻身坐起:“总督?”
沈伐石伸手扶住了房前廊柱,注视着幻觉里的季三昧,神情渐渐染上了绝望的灰色。
不管是看了多少年,看到季三昧即将身死的画面,他还是会往死里痛。
他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安慰地把那已经被血染得透湿的脑袋按在怀里,揉了一揉,自言自语道:“我没能赶上最后送你一程……怎么罚都是应该的。”
这么不像样的情话都能把那幻觉逗乐了。他安然地躺在沈伐石怀中,哑声提出了要求:“沈兄,念我给你的信。”
沈伐石就念了,从第一封念到最后一封,一字不差。多肉麻多烂俗的文字经了他的口,都透出一股安静华美的质感,每一个字都镶着暖茸茸的毛边,叫人听了心里发软发酸。
而现实之中,沈伐石如痴如狂地沿着廊下奔走,诵念着季三昧写给他的信件,四散的灵压将整间小屋连瓦带椽统统掀飞,墙壁更像是揉皱了的字纸,一寸寸向下垮塌而去。王传灯的双膝膝骨在剧烈的压力下发出奇异的咯咯吱吱声,他咬牙催动灵力,化出丈八火镰,将镰尖犁入地底,犁出了一尺深三尺长的沟壑,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沈伐石就这样靠着仅剩的一丝清明神智,苍白着面色,直奔季三昧所在的卧房。
转瞬间,连着两栋房间垮塌成一滩灰烬,沈东卓尽管是化神期,也在昏厥中被压制得咯出了一口血来。
站在院外看守众萝卜的季六尘听到身后沸腾起的轰鸣声,骇然回头。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自家的两间屋宇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他微微张开了嘴,向来在外人面前性冷淡的外壳咔嚓一声裂了一道深如海沟的口子:
完了,兄长若是醒了,自己要怎么交代?!
此时,长安正坐在院中,研究着自己的头发。
他私心想着,小师弟或许喜欢秃脑袋,他觉得,如果自己把头发全剃了偷偷栽到师父头上去,这样小师弟说不定会更喜欢自己。
沈伐石跌入院中的时候,正在心里编排师父的长安本能地心虚了一把,可抬头接触到沈伐石的扭曲面容时,他吓得手里的梧桐叶都掉了:“师……师父?我,你……师父你怎么了?”
他以前几乎从未见过师父这般失态,刚想迎上去,他整棵树就被发狂的沈伐石一把拍上了墙。
幻觉中的季三昧已经虚弱成了一张白纸,沈伐石念着他写的情书,也没能留住他。
念到最后,沈伐石的声音里已经含上了些微的饮泣腔调,一声声往下噎着。他扔下了那些他背过千万遍的情书,说,别死,季三昧,你不能这样,不能留下我一个人,求你了。
幻觉季三昧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痉挛着依偎在沈伐石怀里,合上了双眼。
很快,他的身体化为了漫天飞灰,沈伐石探手去抓,想要抓住哪怕一点点的残灰,但是却抓了个空。
那些灰尘飞入了他的眼睛,刺得沈伐石眼睛生痛,他却如获至宝,舍不得多眨一下眼睛。
他在呆滞片刻后,总算跌撞着冲入季三昧昏睡着的房间,双膝跪在榻前时,猛地在地上冲出了两个半拳深的石洞。
沈伐石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凭着最后那么一点点灵犀,捉住季三昧的手,像是捧起一块随时会碎裂的豆腐,将解咒的符文接入季三昧的气脉之中,缓缓推入其中。
季三昧原本强忍痛苦的面容很快舒缓下来,一口憋在胸口的浊气也缓缓吐出。
他刚刚来得及长舒一口气,沈伐石就俯身下去,捧住他的脸,难以控制地亲吻起季三昧来。
柔软的舌在季三昧口内肆意劫掠攻伐,他几乎是在顶着他的喉腔接吻。
季三昧还没苏醒就连气都顺不过来了,他靠着一股保命的本能把沈伐石拼命朝外推,却根本奈何不了沈伐石,他用拳头砸,用脚踢,甚至下了口咬,沈伐石也不为所动。
沈伐石感觉自己在吃一只新鲜的无花果,嘴唇被刺激得痒麻酥软,就连那股血腥气也显得那么真实可爱,他轻松单手将季三昧挣扎的双手抓紧,压在他的头顶,继续深吻着,拼了命地想要确证季三昧的存在。
同时,他恨不得把那段咒术的信息从季三昧的脑海中吸吮出来,吞个一干二净。
沈伐石是第一次产生这样清晰的念头:他不想让季三昧的脑中想着别人,谁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