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好逑 完结+番外 (发呆的樱桃子)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发呆的樱桃子
- 入库:04.10
他唯一一次冒险,是他利用法术,和墙外的脚夫达成了交易协议。
有了从白毛鸡那里拐来的钱财珍宝做筹码,“交易物品”对脚夫来说就具备了足够的合理性。
于是,季三昧靠着这招空手套白狼,敛来了无数物资,成为了这帮奴隶孩子中的王。
至于老板的诡异审美,也是季三昧的杰作。
自己在他眼里看来,不过只是个普通长相的小孩,这样一来,他就能一直留在后院安然悠闲地做工,不会在羽翼未丰的时候被老板早早卖出。
现在,季三昧觉得自己已经长到可以为自己挑上一个买家的年龄了。
回到屋中之后,季三昧从墙里取出一面小小铜镜。
这是他用别的小孩辛苦讨来的三颗琥珀石换来的。
确定暂时没人看向自己这边,季三昧对着镜子里自己的影像,平静地想:“这张脸只能被我看上的人注意到。”
他的面颊上飞快地浮现出法术的咒纹,经由铜镜反弹,施加在了他自己身上。
这样一来,他就不必担心被不喜欢的买家买走了。
——凡是他季三昧看不上挑不中的买家,根本注意不到这张脸,哪怕它再艳光四射。
……
夜色笼罩了云羊城,红浆浆的日光渐次消失,月色遍洒琉璃瓦,在其上覆盖了一层薄霜。
云羊城有一半的人酣酣睡去,有一半的人却还活跃无比。
季三昧和一帮孩子像鸭子似的被赶入浴室,被几条水管合围着冲了个干净,换上一身看上去更高级些的白绸绢,披挂在他们湿漉漉的身体上。白头巾们将他们挨个锁入一方小小的铁笼,用铁笼中的一条铁链各自扣住他们的颈部,随后才用推车运上台去。
高级拍卖场,凭季三昧在老板心目里的形象肯定是进不去的,但是耐不住底下人反复说他暴殄天物,有钱不赚,老板总算是不耐烦地把季三昧塞进了高级卖场的边角位置。
竞拍规则很简单,每个孩子五十两起拍,出价最高者可得。
与其他卖场规矩不同的是,此地每夜只拍出三人。每个小奴隶都有自己的编号,贵宾可先选择可心的奴隶的编号,进场之后就将自己中意的编号交与小厮,送上台来统计,所得票数最高的三人就是今夜拍卖的对象,拍完即止,以示奇货可居。
因为来客无一不是高贵之人,卖场里并无半分喧闹嘈杂之音。卖场一边坐着男客,一边坐着女宾,中间用一面精致的翠屏风隔开,泾渭分明得很。昂贵的龙涎香在屋角袅袅生烟,使室内遍布冷香。
刚一开始,第一个孩子的价格就被竞相抬到了三百两的价位。
季三昧理所当然地没被选中,拿了自己的六号编码,盘腿坐在笼中,百无聊赖地望着台下暗暗较劲的男客女宾们。
第一、第二个孩子分别以三百五十两和四百二十两的价格拍出,第三个孩子相貌一流,被不少客人看中,他的价格很快超越了五百两,正以五十两为单位逐级往上攀升。
主持拍卖的年轻人唱出了价码:“九百两,还有更高的吗?九百两第一次,九百两第……”
话音未落,一道温雅有礼的声音自一片屏风后传来:“一万两。”
刹那间,全场寂静。
有一半的眼神在寻找开口说话的人,另一半的眼神在打量第三个孩子,估量着他身上究竟是哪里能值得万两银子。
第三个孩子立即得意起来。他转动着黑亮的眼珠,寻找着想要以万两高价拍下自己的人。
季三昧也好奇地抬起头来,想看看这个冤大头长什么样。
……一万两银子买个奴隶,败家子儿。
底下灯光昏暗,冤大头坐得偏远,半张脸又被屏风挡住,一时间季三昧竟没看清他的长相,只瞧见一只形状秀丽的手伸出,指尖一转,竟指向了季三昧。
说话的人声音儒雅至极,惹得人遐思飘飞,但季三昧却忍不住心头一颤。
很快,他不祥的预感变成了现实:“……六号,我要买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三妹:……妈的害怕。
法师:卖给我,有什么好怕的。
第4章 万两(二)
喊价的是个男宾,许多女客引颈半天也不得见这一掷万两的冤大头一面,只好围绕着对方的脑子里进了几两水展开亲切而友好的私下交流。
主持拍卖的年轻人呆愣当场,在“规矩”和“利益”之间犹豫了不到一瞬,便果断选择抛弃前者:“这位客人……”
谁晓得他才开了个话头,坐在报价人身侧的同伴就截断了他的话,朗声道:“抱歉,他初来乍到,不懂行内规矩。”
说着,他一巴掌把报价人的脑袋摁低了下去,生怕他再说出任何败家的话:“在下只是带愚弟来见见世面,无心叨扰,还请继续。”
在后台暗中观察的老板:“……”
主持者:“……”
满场宾客:“……”
很快,底下就卷起一阵切切察察的讥嘲声,无非是“没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外来的野鸡就是没规矩”之类的散碎话。
季三昧坐在明处,看不清暗处所坐的两人,但他心中在几个翻覆间,已有定数。
……来者绝非常人。
季三昧利用铜镜对自己动用过法术,凡是他看不上的宾客,根本不会注意到台上有他季三昧这个人。
但是对象也只能限于“人”罢了。
凭他这样低微的法力,只能在不通法术的人身上奏效,防不住道、妖、鬼,在他们眼中,自己根本无从遁形。
换言之,能注意到自己这个“六号”拍品的,非道即妖。
季三昧对自己这点道行再清楚不过,自然对这样的窘境早有准备。
被万两冤大头一语撞破玄机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角落里束着一条铁链的孩童。
他低眉顺眼地盘坐在笼中,修长的颈子上套着一枚宽松的铁环,叫人忍不住想要冲上台去亲手为他拆下那过於沉重的负荷。一头乌云黑发微湿,贴在颈间,还在冒着小股小股的水汽,更衬得他肤色奶白,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一颗蒙尘的珠玉渐渐褪去了表面腐烂的泥土,脱胎而出。
底下的议论声渐渐被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取代。
“这是谁?”
“不知道,刚才怎么没看到他?你看到了吗?”
“……没有……怎么会没有?”
“极品,极品啊。”
众人的议论中心已经从第三号拍品身上转移了,那原本还算得上漂亮的孩子被难堪地晾在了展台中央。
他瞟向季三昧的眼里无端弥漫起一股莫名的厉色来。
牙行老板听着这些话,在一旁抱臂而立,甚是无奈。
……现在的小贵族们,口味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季三昧任底下的议论声沸反盈天,心静手稳,淡然至极。
作为一个妖艳贱货,季三昧对自己的妖艳和贱颇有自知之明。
他并不知道那个万元户冤大头是道是妖,他也没兴趣加以猜测,季三昧的习惯就是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
来者若是妖,必然是对自己有所图谋,一次不成,必然会来第二次,自己不能再留在此地,因此他必须想办法一鼓作气把自己卖出去,且必须要卖给靠得住的“人”。
在明烛煌煌的映照下,对自己的样貌水准有着充分认识的季三昧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选中了一个坐在舞台近旁的女客,双目噙愁,似哀似怨地递出一个目光,并向她的方向伸出足去。
季三昧的足型一流,骨肉匀停,白净如许,流线型的足弓形状优美,脚踝圆润如玉,两条漂亮的青筋从脚背上恰到好处地绷起,配合着他小腿的线条,随意一摆便是一道再美不过的风光。
女客顿时被这袭人的男色晃花了眼,一时不察,竟被另一个中年汉子抢了先:“一万一千两。”
季三昧转过头去,冲着那张即使隐没在黑暗里也能看出来五官比例不调的男宾浅浅一笑,眼中含泪,色若春花。
要不是那个二百五起拍价太高,季三昧也不至于拼成这样。
远处,被季三昧腹诽成二百五的儒雅青年长安还在盯着台上的稚童默默发呆,似乎是干渴的模样,悄悄伸舌舔了舔唇。
他身旁的青年生得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目中含星,面若皎月,嘴角和眼睛常年保持着一缕笑意,一眼望去便能溺在一片温柔乡里难以抽身,可在细看之下,却又能看出一丝嘲讽来。
他名唤王传灯,今日进云羊,是随着总督来除妖,总督去忙正事,叫他不必跟来,他闲来无事,就想带着长安四处逛逛,谁想到只一下没看紧,丝毫不懂规矩的长安就信口开了条黄河出来。
王传灯学着长安的样子,端详着台上的季三昧,故意问道:“……就这么想要他?”
长安指一指自己:“我有钱。”随后又指向季三昧:“他好看。”
这两个理由相当充分,王传灯唇角笑意更深了:“……明白了。长安想讨个童养媳。”说着他抚了抚自己的下颚,“那好,这次算灯爷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