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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好逑 完结+番外 (发呆的樱桃子)


  树上挂着一个瘤子般硕大的鸟窝,或者更准确一点,正如季三昧所形容的那样,是一个巨大的蝈蝈笼子。
  细长柔韧的槐枝彼此穿插编织,精心地扭曲成了一个天然的牢笼。
  一片黑鸦鸦的影子蹲踞在树枝上,正疯狂地用鸟喙撕扯着枝叶,谁想那枝叶看似脆弱,实则已在岁月积淀下变得韧性十足,她单枪匹马,实在是破不开这个柔软的牢笼。她的唇角已经染了血,尖喙覆盖的硬壳被啄得几近脱落,但槐树却硬是一丝不肯松开。
  鬼车成了瓮中鳖,笼中鸟,她凄厉地悲嚎着,蹦跳着,团团转着想要寻找一条出路,却始终不得其法。
  季三昧转身面向目瞪口呆的许泰,唇角张扬地一挑:“许员外,它是你的了。”
  而王传灯更好奇季三昧是怎么有本事抓住鬼车的。
  他拉住了显然和季三昧有所图谋沆瀣一气的长安:“怎么回事?”
  长安当然是乖巧地据实以告:“今天下午小师弟沐浴出来,就找到了我,让我找一棵树,跟老槐前辈谈一谈,让他帮忙。恰好庭院里有棵桃花树,里面住着一只八岁的桃花树灵,她答应帮我去求老槐前辈。所以……”
  王传灯眉头一挑:“你对那桃树精以身相许了?”
  长安懵懂地摇头。
  王传灯:“你要助她早日化形?”
  长安再次懵懂地摇头。
  王传灯抬手揪住了他的耳朵:“那她凭什么帮你?”
  长安眨了眨眼睛:“我有很认真地求她啊。”
  王传灯:“……”
  另一边,沈伐石也觉出有些不对劲,将季三昧拉到了一边去:“怎么回事?”
  季三昧虽说性情顽劣,颇有纨绔子弟的浪荡相,但也是识时务的,绝不会在重要事情上兜圈子。
  他单刀直入道:“师父,你还记得吗,今天来的时候我被树枝刺伤了。”
  树是受天地万物灵气滋养而生的,生长日久,必有树灵,眼前这棵老槐树已经上了年岁,若是伐倒了,要数清上头的年轮都不是件容易的事,由此可见,其内必然隐藏着一个老奸巨猾且淡漠至极的性灵。而季三昧的异灵根,使得他的每一寸肉每一滴血,对于那些渴望进阶的灵体妖身来说都是上佳的补品,吃饮一口,便能恋恋不忘,对修炼有所增益。
  季三昧压低了声音:“这老槐树虽然不能化形,但其他的意识均已具备。喝了我的血,它便以为拿捏住了我,竟在私下里沟通了我的灵识:只要我以一斤血肉交换,他愿意帮我们擒拿鬼车。”
  沈伐石面色一变:“你答应它了?”
  季三昧咧开嘴笑了,笑得沈伐石心里生出一股不祥预感:“……你做了什么?”
  季三昧用手指绕动着鬓角垂下的一绺头发:“……他不是喝了一口我的血吗?”
  季三昧是最标准的功利者,最擅长投机,任何一丝趁虚而入的机会他都能瞬间把握——
  即使是在沈伐石失手将他推倒在低矮的树杈上时,他也能在疼痛中,飞快地结了一个咒印,混入血液中,让它沿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涌出,悄无声息地把咒印打进了槐树体内。
  他乖乖让槐树吸了一口他的血肉,同时也将一剂剧毒混入其中。
  在老槐树自以为得手,沟通了他的灵识,要与他交易一斤血肉时,季三昧催动了埋藏在它体内的咒印。
  早在被树枝贯穿肩部、疼痛难忍时,他就操纵着一线符箓爬上了他的侧脸,同时许下了自己的愿望——任何吞服自己血液的人,均如吞五石散,一旦催动,其状如同毒瘾发作,痛不欲生。
  季三昧用一个两寸深的小小伤口,折磨了一棵贪得无厌的老树一个下午之久,终于换得了他无条件的俯首称臣、言听计从。
  他仰头看向被困在树枝中、左冲右突难以脱逃的鬼车,唇角噙笑。
  沈伐石的脸色却是一片铁青:“你为什么会想到在自己的血里下咒?你怎么知道它一定会吸你的血?一定会要挟你?”
  季三昧抬手搔了搔侧脸,含糊道:“知道就是知道啊。”
  沈伐石眼前浮现出季三昧被刺得鲜血横流的肩胛,还有他从树梢上毫无顾忌地纵身一跃的模样,胸腔里难受像是有一座石碾在他心脏上肆意研磨:“……我推你的时候,你是故意撞伤自己的?”
  既然被识破了,季三昧索性痛快地承认了:“差不多。反正你不推我,我就打算割伤手。不把我这口香饵放出去,鱼儿不可能咬钩。”
  沈伐石:“季三昧!”
  沈伐石看着他的眼神既气又急,大有要把季三昧囫囵吞进肚里去的架势,好让他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不让他有任何自伤的机会。
  季三昧却很不能理解沈伐石的激动,他用舌头顶了顶一侧的腮帮子,把脸颊撑弄成土拨鼠的样子,做了个鬼脸:“师父,我只不过是跟这棵树做了一场必胜的交易而已,不拿出点筹码、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沈伐石缄默不言。
  周伊人曾说,季家里唯一生了副好风骨的,是季三昧的母亲江瓷。
  但在沈伐石看来,季三昧却像足了他的母亲。
  这两人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末日狂欢的自毁气质,是为达到目的,不惜拿自己做筹码的疯子,是完全不顾别人感受和想法的混蛋。
  沈伐石却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想法倾吐出来,从牙关里硬生生绷了一个字出来:“你——”
  他刚开了个头,数十声惨烈的女人尖嚎声就在几人头上同时炸响,尖锐得像是用利爪抓挠钢铁,炸得人的头皮瑟瑟发麻。
  季三昧仰头看去,陡然变色——
  五只,十只,十数只,数十只生着人脸的姑获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头顶上,双翼漆黑,体大如斗,绿莹莹的眼睛像是硕大的灯笼。
  她们在空中上下飞旋,嘶吼不已,从她们的喙钩上滴下的血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季三昧一行人的肩膀和额头上。
  ……等等,缠住许家员外儿子的,究竟有几只鬼车?!
  作者有话要说:  法师:以后不允许你再伤害自己!
  三妹:……那每次我坐上来自己动的时候算不算伤害自己?


第22章 螽斯(十一)
  季三昧脱口大骂了一句, 甫一转头就发现许泰已经被这遮天蔽日的鬼车阵吓得背过了气, 老管家托了老眼昏花的福, 竭尽全力也看不清那漫天的绿眼睛究竟是哪家放出的孔明灯,只抱着许泰,惶惶不解地左右张望。
  鸟羽迅速织成了一块浮凸不平的天幕, 将一切光源隔绝在外,挟裹着浓重的腥气,聒噪地直扑而下, 刺耳的神号鬼泣形成了螺旋状, 硬挺挺地往人的脑子里钻,誓要将人钻出一个贯穿的洞眼, 好从中榨出新鲜的脑浆来。
  在此起彼伏的嘶喊和悲鸣中,许家的那位香饽饽反倒不哭了。
  他被镇住了。
  王传灯的丈八火镰早就从掌心印中脱胎而出, 他四周金气漫溢,腾腾而起, 火气暴涨,红星大盛,镰刃上一道火舌舔过, 在空气中留下澄金色的残影。王传灯让火镰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半弧圈, 正欲乘气而上,一样东西突然从他头顶坠落,恰好砸在他脚边。
  异物砸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就像是装满隔夜菜汤的透明袋子炸了开来。
  地上的东西,赫然是一只腐烂的人臂!
  人臂跌摔成了一片肉酱, 骨是骨肉是肉地分散开来,外带摔出一股埋藏日久的发酵臭味,老管家也终于在这恶臭的刺激下,一口痰咯在喉头,厥了过去。
  这根人臂仿佛是投入平静水潭的一颗小石子,很快,伴随着漫天肆虐的羽翅扑棱声,异物的下坠声纷至沓来,恶臭围绕着整个许宅炸了开来。
  季三昧被味道熏得踉跄几步,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根本看不清沈伐石在哪里,只记得自己抬头看到姑获鸟阵时,沈伐石在自己身前不远处。
  ……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季三昧所知,鬼车从不结伴行动,从没有出现过这样几十只鬼车抓捕同一个对象的情况。
  他白天特意去抱了那孩子,已经确定他和自己不同,绝非什么特异灵根的持有者。
  除了体寒得有点瘆人外,他和一般的孩子似乎没什么不……
  思及此,季三昧的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了沙沙的怪音,像是蜈蚣一类的肢节动物用足肢摩擦地面时的响动。
  这种恶心感不亚于从脚背上爬过一条蛇,令季三昧的后颈炸开了一片鸡皮疙瘩。他对于危险向来敏感,一个翻身挪离原位,再一回头,一双绿灯笼就从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横掠而过,尖锐的钩喙把空气从中解剖开来,发出一阵可怖的切割声。
  ——如果自己刚才杵在原地,恐怕现在已经被拦腰叨成两截了。
  他惊魂未定,正欲起身,突然听得从背后传来一阵幽幽的叹息。
  一个尖细的声音说:“三昧,来娘亲这里。”
  季三昧僵住了,缓缓回过了头去。
  一只生着女人面的姑获鸟蹲在自己身后,距离自己不过半尺之遥。她浑浊的眼角缓缓一挤,流出了不明的物质,浓密羽毛覆盖下的人脸仿佛在笑,又仿佛在尝试把五官进行一次复杂的移位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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