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酒杯，刚准备敬酒，司仪突然高升禀报一声，“妖帝携十条极品灵脉前来祝贺。”
十条极品灵脉？
这时候的灵气已经算稀少的了，十条极品灵脉，基本相当于妖界十分之一的财产了，难道妖帝发了？居然会送十条极品灵脉？
“多亏了你，我最近着实赚了一笔。”妖帝径自走过来，端起一边的瓷杯，扬手敬了杜风一杯。
杜风：“……”
他最近换了好些花样赚钱，都被妖帝截了胡，人家有钱，现在生意搞的比他大多了。
穷逼杜风请不起太贵的人，但是妖帝可以，他只要一声下令，黄花闺女也得去卖艺，杜风自然比不上他。
再说快递行业，那更不用说了，主要缺的就是人手，人力费嘛，杜风请自己的精兵过来送货，还要给灵石，但是妖帝一声令下，多少人抢着送，而且不要钱。
最关键的是，这是妖帝的产业啊，选他家的一准没错，于是杜风就被他生生挤成了小公司。
一边门可罗雀，一边门槛都快被人踩烂了，这区别待遇想想杜风都心酸。
现在妖帝这是赤裸裸的——嘲笑他？
“妖帝高兴就好。”大庭广众之下怼妖帝不好，得给妖帝一个面子。
妖帝嘴角勾起，话说完也不走，反倒直勾勾的看着杜风，“我敬了你，该你敬我了。”
杜风：“……”
还有这种说法？
不过妖帝职位比他高，敬就敬吧，一点不吃亏，而且杜风记得，老爷爷不能喝酒，待会醉死你。
他故意让人拿两个大个的酒杯满上，一个给妖帝，一个自己拿在手里，“妖帝年纪轻轻就荣登帝位，属下深感佩服，敬妖帝一杯。”
“妖帝治国有方，自登位以来，四下太平，敬妖帝一杯。”
“妖帝慧眼识珠，与那些凡夫俗子不同，即使我是半妖之体，依旧重用于我，属下感激不尽，敬妖帝一杯。”
杜风又找七七八八的借口，一一道来，然后敬老爷爷，除了自己敬，还起哄让别人也敬，一场酒席下来，老爷爷最少喝了一大壶。
不过杜风还没放过他，瞧他还站的稳，又各种敬，妖帝也不推辞，来一杯喝一杯，又喝了小半壶。
大家都不是傻子，到这还猜不到杜风的目的可以去死了，于是一个个凑热闹，起哄去灌妖帝，杜风都不灌了，他们还在灌。
老实讲杜风有点心疼，老爷爷遇到他这样的下属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待会一个说不准就要出丑。
杜风赶紧止住，大声宣布宴会结束，都赶紧回家各找各妈吧，然后亲自扶着老爷爷，去偏殿休息。
他俩走着走着，妖帝突然顿住，转头看向院内，脸上一阵失神。
“怎么了？”杜风跟着看去，发现是一批人在比画作诗，你一句，我一句，颇为热闹。
这些都是没有资格进到内殿，只能在外院自己玩的人。
所以老爷爷在看什么？
是字画，还是人？
杜风倒是记起，老爷爷最爱过普通人的生活，什么都喜欢自己来，种田摘花之类的。
他该不会触景生情，想起自己跟普通人无缘，然后偷偷抹眼泪了吧？
杜风特别怕他发酒疯，或者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断在心里提醒他。
你可是堂堂的妖帝，不能随便做一些掉面子的事！
“我看起来像妖帝吗？”
？？？
杜风一愣，“怎么突然这么问？”
是觉得自己太年轻，不适合当妖帝，还是怎么回事？
“像吗？”妖帝转身，眼里是一汪明月，却透着一股冷漠，明明是一样的面孔，却给杜风一种陌生的感觉，不如后世的老爷爷亲切，也不如元凤。
后世的老爷爷给他的感觉是自然，随意，在元凤身上也能看到，但是在老爷爷身上，他只看到了冷漠。
即使在笑，眼睛里依旧毫无波澜，似乎藏着心事，或者秘密。
难怪总会有一种，元凤是老爷爷的错觉，因为实在太像，但是妖帝更像，无论是相貌，还是习惯，或者说性子，连向往的东西，都跟老爷爷一模一样，这也是杜风坚定妖帝就是老爷爷的原因。
“像。”杜风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哪个像，像妖帝，还是像老爷爷？
但是毫无疑问，两个都像。
“那就好，那就好。”妖帝表情有些落寂，反反复复重复了好几遍同样的话，似乎喝的太多，已经记忆不清了。
杜风扶着他，一步一步回了偏殿，偏殿里有张床，妖帝就躺在那里，很老实的那种，不动也不挣扎。
跟老爷爷一样，睡觉都很老实，不过他喝的太多，半夜起来吐了好几次，杜风耐心的拿盆接着，完事后给他换衣服，都吐到衣服上了。
估计也是喝的太多，老爷爷脸上涨红，眼中波光闪闪，半睁半合，黑色长发及腰，随意的散在枕头上，偶尔碰一下会觉得凉凉的。
老实讲，这真是一副美人醉酒图，也诱人无比，杜风差点都忍不住诱惑，像当场办了他，但是考虑到老爷爷的实力，还是没敢。
“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老爷爷刚用香茶漱口，吐气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
“我啊？”杜风想起后世老爷爷对他的称呼，好像叫他启平来着，虽然没他的好听，但是可以凑合着用，“我叫启平。”
“姓什么？”
“没姓。”杜风淡定撒谎。
“撒谎。”妖帝瞥了他一眼，“不过今天就不拆穿你了。”
杜风：“……”
你已经拆穿了。
“我渴了……他歪头，似乎撒娇一样说。
杜风起身去给他倒水，照例是烧开的水加盐，然后再冰凉，跟老爷爷往常的习惯一样。
他把水拿来的时候老爷爷依旧躺着，没有丝毫想动的意思，杜风没办法，只能把水先放在桌子上，然后架起老爷爷的上半身，给他在后面垫个枕头。
老爷爷也不动，任由他折腾，跟后世一样，明明自己能动，偏偏喜欢让别人来。
尤其是受伤后，特别矫情，没想到喝酒后也这样。
咱俩还是陌生人啊，才见了几次，不要这么没戒心，也不能这么随便依赖别人，万一我是坏蛋你这会就嗝屁了知道吗？
“不知道。”
杜风：“……”
“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接我的心里话。”
“但是很好玩啊。”妖帝眨眨眼，一脸无辜。
杜风：“……”
“而且你心里的话比表面诚实，暴露了你没有表面这么正经的事实。”老爷爷突然侧面趴着，半边黑发自然垂下，挡住了他小半边脸，“你是不是以前认识我？”
“没有。”杜风否认。
“不可能，你知道我所有爱好。”妖帝微微抬起下巴，“我喝什么样的水，吃什么样的饭，喜欢什么样的东西，你都知道，不可能是巧合。”
杜风还是不承认，“恰好我也有这个爱好而已。”
“是吗？”老爷爷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道，“你不肯说没关系，反正我迟早会知道的。”
他似乎想起什么，“对了，你建的屋子我很喜欢。”
从家具到花草，包括山水，和池塘，全都喜欢。
“就是院里的葡萄熟了会掉下来，我还没吃就掉完了，你去想个办法，我想一直吃。”他一脸理所当然，丝毫没有麻烦别人的意思。
杜风无语，“想吃不会自己弄啊。”
“不会。”
杜风：“……”
“知道了，我回去给你想个办法。”
“我要你现在想。”老爷爷十分霸道。
杜风无语，“那我现在进去想了。”
“我要看着你弄。”老爷爷把手伸出来。
杜风无奈，只能拉着他的手，不过只拉着，也没有动作。
因为他还不确定眼前这个是不是老爷爷，小天地是老爷爷最大的秘密，不会告诉任何人，如果他不是，那他肯定不知道怎么进入小天地。
杜风带他进去了就是暴露老爷爷的小天地，所以绝不允许。
虽然他说的所有事都能对上，但是元凤那双眼睛，本身就能看破一切，他之所以从这里穿到未来，就是因为他看破了杜风的记忆，所以杜风怕在小天地里的记忆也被他看破，所以不敢带他进去。
另外，其实他一直怀疑，老爷爷跟元凤换魂了，虽然元凤是在招宝毁容后才暴露换魂术的，但是说不准，他早就有了这个心思，而且刚来的时候，天命师那段话，很可疑。
叫他不要相信自己，反而去相信何水？
哈？
有这种事吗？
没有，所以杜风从那时候就开始怀疑元凤跟老爷爷换魂了，尤其是元凤的种种表现，超级像老爷爷。
最重要的是，杜风的心和第六感，全都指向元凤，这几乎不可能，除非他就是老爷爷。
杜风之所以留在这里，一来是确定这件事，二来，是怕元凤对老爷爷的身体做什么？所以不断的做老爷爷喜欢吃的死物，喜欢喝的水，和喜欢的屋子，就是告诉元凤，我跟他是熟人，你要是敢动手脚，我一下子就发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