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死老太婆牙都掉了!”
“你管我?怎么样?干活吧。”
“呜呜……没吃早饭没力气。”手抹哈喇子,郎皋同学扒着门板做可怜状。
炸毛大叔的善良无可救药的泛滥了,觉得郎皋同学说得有理。色狼崽子正在发育,正是食量大需要营养的时候,饿肚子哪行?
就在炸毛大叔犹豫之际,郎皋同学瞅准时机,飞扑的同时幻化成狼,一口抢下炸毛大叔手里的猪蹄,就地狼吞虎咽。
炸毛大叔措手不及愣了愣,低头再看边吃边呼噜的大黑狼,不禁莞尔。
弯腰拍拍狼脑门,心道:这狼崽子还是狼形的时候可爱,吃东西的时候最可爱。
“嗷呜嗷呜嗷呜——”吃得高兴,又有炸毛大叔疼爱抚触,郎皋同学高扬起下巴兴奋嚎叫。
黄昏时分,无头鬼准时来了。
没在门板上晃荡,径直拎着脑袋走向炸毛大叔,炸毛大叔摸摸耳朵,适才想起忘了去穿耳洞,狼王血耳钉舒舒服服躺在写字台抽屉里没来得及上岗呢。
这可怎么整?
腿肚子转筋,哆哆嗦嗦一步退,两步退……
无头鬼拎着脑袋坚定执着,一步近,两步近……
“小、小黑,冲、冲啊啊啊啊啊——”
第15章 狼讲鬼故事
“不用怕啦,他是想你帮他把头缝上,不是要伤害你啦。”
吸溜吸溜,吧唧吧唧,郎皋同学舔着小布丁站在炸毛大叔背后懒洋洋解释。
炸毛大叔一手抓门框,一手摸索着抓住郎皋同学手臂,抖得如同风中枯叶,完全怀疑地斜睨已经在他一臂之遥站定的无头鬼,不是很确定地发现拎在手里的脑袋似乎点了点。
“小冯,天光,你就帮帮他吧。他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碰到你们爷俩能看见他,总不能让天天给他缝吧?”槐树下,井口封着个石磨的水井边,老鬼王大爷也现身替无头鬼说情。
“啊!王、王大爷你、你也在?”炸毛大叔寒毛一悚,麻利儿松开门框,整个身子躲到郎皋同学背后,只露出半个脑袋,视线忽左忽右在二鬼间徘徊。“我、我是会点儿针线活,可、可我没受过缝脑袋的专业训练啊!万、万一缝坏了缝歪了咋整?我、我觉得他这么拎着挺好,方便,遇见危险还能当武器使。”别说给鬼缝脑袋,给人他也不敢啊!TOT“你这小子……拿你脑袋当铅球扔,成不?他都等快两百年了,你帮他完成夙愿,他就安心投胎去了,这可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事。”
“用、用啥缝?”鬼貌似没有实体,普通的针线怕是不管用吧?被无头鬼那充满诚意的恳请眼神感动得,炸毛大叔将信将疑,犹犹豫豫,磨磨蹭蹭自郎皋同学身后又多露出半个身子。
“拿针线大概缝两下掉不了就成。”冰棍棍都甜得干干净净半点甜滋味不剩,郎皋同学转身跟炸毛大叔身上抹抹手,又跑去算计冰箱里的存货了。
郎皋同学是很有教养的高贵的狼王子,偷盗之事不屑为之。为了避免禁不住诱惑犯罪侮辱高贵的身份,白天一狼在家时,坚决远离冰箱。炸毛大叔和白馒头回来,就放心大胆,理直气壮,撒开欢地跟冰箱里的东西死磕了。管它冷的热的,只要是能吃的好吃的,不是巧克力的,统统不放过。反正他爹爹说了,将来他要娶炸毛大叔,老婆的就是他的,吃光啃净没必要客气。等他可以回幻狼界,他也不会介意炸毛大叔靠他享尽王室荣华。父王说了,夫妻就是一体,荣辱与共,不分彼此。
白馒头在屋看动画片,炸毛大叔考虑片刻,回屋拿了针线盒,在院子里给无头鬼做接头手术。
郎皋同学并非无情无义之狼,考虑到炸毛大叔生性胆小,就搬把凳子陪在炸毛大叔身边。一手炸鸡腿一手酱猪蹄,边啃边说话分散炸毛大叔的注意力,帮炸毛大叔缓解恐惧。
话说,炸毛大叔家的这座小院原是无头鬼居所旧址,无头鬼是个鞋匠。
老年间,鞋匠的工作不单单是制鞋修鞋,还兼个给砍头的死人缝脑袋的副职。无头鬼生前给不少死人缝过脑袋。一天夜里,有人半夜敲门,无头鬼开门看,是个彪悍健壮的年轻人。年轻人说他是个屠夫,次日就要被斩首,家里没亲人,求无头鬼届时帮他把头缝上,给他个全尸,他家后院埋了坛银子,叫无头鬼取了帮他发丧,剩下的银两全归无头鬼当做酬劳。无头鬼满满应承,年轻人一晃没了。
能给砍头的死人缝脑袋,胆量必然大。知是灵异现象,无头鬼却也没害怕,当即拿了工具按年轻人说的,跑到他家挖出银两。满满一个小酒坛子的银子啊,无头鬼当时就欢喜晕了头。抱着坛子回到家里藏好,躺在木板床上兴奋得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取了些碎钱,打酒回来喝。谁知,一喝误了事。
无头鬼生前是个没酒量的,一高兴,竟超水平发挥喝了半坛酒。紧接着就躺倒不省人事了。再睁眼,已是次日晚上。无头鬼想起应承之事,慌忙赶去给年轻人收尸。不料,到了地方,不仅年轻人的尸体早已破破烂烂,脑袋更是不知去向,想必是野狗所为。无头鬼草草收了破烂的尸体,简单发了丧。无头鬼自觉有愧他人之托,心中惴惴不安,头七晚上特地摆下酒肉祭奠年轻人,烧完纸钱,算是得到些许安慰,便上床睡去。这一睡,再没醒来。
无头鬼是在睡梦中被砍掉脑袋,因为是孤家寡人,尸体发现时已经臭了,脑袋掉在床下,旁边还躺着一把杀猪刀。
“梆!”炸毛大叔回手给狼脑袋一下子,横眉竖目很是气愤。
“你是给我壮胆还是怕我吓不死?我这够心虚胆寒的了,你还给我讲鬼故事?!”
“干嘛打我?都是他给我讲的。”郎皋同学不甘被打,拿着鸡骨头指向乖乖躺倒任由炸毛大叔脖颈间穿针引线的无头鬼。
“你俩交情够好的啊,他还给你讲故事。”炸毛大叔咬牙笑得很和蔼。
“切~本王子威严广布,谁敢不敬畏?”
“让我给接脑袋也是王子推荐的呗。”炸毛大叔的脑袋运转贼快,噼里啪啦,案子就破了。
“你也算跟本王子是自己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嗷——冯天光,你个不分尊卑的胆小鬼,敢拿给他缝脑袋的针扎本王子?!”
“扎你?我他妈扎死你!你个忘恩负义的狼崽子,老子救了你,把你养得膘肥体壮满面红光,你不知报恩便罢,还变着法祸害老子,老子今儿跟你没完!”
“本王子都以身相许,答应娶你当老婆了,你还想本王子怎么报恩?!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凭你这种中下流的姿色,若不是对本王子有救命之恩,本王子能看上你?你能混上堂堂狼族准王子妃?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人类真是太不自量力,太贪心了!”
“贪你个大头鬼!老子先宰了你个狗王子,再当王子妃!”
“狼狼狼!本王子是狼!你再侮辱本王子,本王子就不念夫妻情,活吃了你!”
“夫你妹个妻!老子现在就把你卖狗肉馆,看谁吃谁!”
“把拔,不能吃狗肉,狗狗是好朋友,你说过的。”
炸毛大叔站开三七步,正是一幅火爆架势,白馒头看完动画片,颠着一身小肥肉又跳出来稚声稚气地插嘴了。然而,乌溜溜的眼睛等不及在把拔和大小黑身上停留,非常活跃地跳跃到接上脑袋的无头鬼身上,咬着指头呵呵笑。
“咦?蜀黍,你脑袋长上啦?”
但见无头鬼整了整衣衫,一脸正色感激,端端正正跪在地上,朝向炸毛大叔咣咣咣连磕三头。
如此大礼炸毛大叔受得还挺有心理负担,连忙上前,劝起无头鬼。
“当心当心,好不容易才接上,别再磕掉了。”人家是鬼,他这普通的针线未准能给缝结实。回头磕掉了,他还得忍着硌硬再返工。= =
“多谢恩公妙手助小人了却心愿。小人就此拜别,大恩大德来世再报。”
“不至于不至于,举手之劳。这就走啊?一路顺风哈!投了胎,下辈子好好做人!”
炸毛大叔挥手和逐渐透明直至不见的无头鬼告别,猛然生出吾家有子欲远行的依依别情。
“唉……无头的心愿了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和我们家老婆子团聚呢?”
“王大爷,你不是想让我替你杀了王大妈吧?”炸毛大叔抹掉眼角的泪花张大嘴巴问。给鬼缝脑袋忍忍凑合了,杀人犯法得挨枪子,打死他都不敢,他还得看儿子长大成人呢!
“我去你的小王八犊子,我家老婆子长命百岁!”
幼儿园放暑假,白馒头反倒忙碌了,每天由黑金昊接去跟黑棘两口子练功,内练精气神,外练筋骨皮。
要不说白馒头有慧根呢,打坐不嫌闷,动手动脚不怕疼,乐呵得跟什么似的,黑金昊晚接一会儿,他还特着急的一趟趟跑门口张望。
同样高兴的还有黑金昊他妈,本来就喜欢白馒头,这回孩子能天天跟她家泡着了,老人家又是素斋,又是手制糕点、鲜榨饮料,忙前忙后地把白馒头当小祖宗供奉,还开心得跟怀春少女一般。原本超脱于年龄而青春稚嫩的脸庞,更是容光焕发,从而乐坏了黑棘。一千多岁了,还像个发情的青少年,时不时盯着自己老婆年轻美丽的脸庞发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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