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后仰险险躲过这一拳,清河花子一个后空翻远离的殷无惑的攻击范围心有余悸的看着面前蓄势待发的白发青年眼底满是满意的神色。
不愧是她看中的躯体,果然厉害!
不像这个女人的身体,还没挨上几拳手臂就骨裂了,看来她必须找个机会先逃回去了,现在这种情况对她及其不利。
所有的心理活动看似很长,实际上只过了两秒。
殷无惑可不管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提拳就上,可惜,这次清河花子有了喘息的时间,方才一味挨打时没来得及转动的脑袋现在又重新高速旋转起来,撑着一双骨裂的手愣是徒手接下来殷无惑的一拳,双手一转一扭竟是想要生生将殷无惑的手给拧断!
殷无惑也不是吃素的,一早就看穿了对方的意图,手一松,卸下了所有的力气,手肘一弯一个深蹲用力抽回手的同时一个扫堂腿朝对方的下盘袭了过去。
清河花子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现在殷无惑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下半身,而她身上一点牵制都没有,唯一的威胁就是那道扫堂腿,这种雕虫小技只需轻轻往上一跃就能躲过去。
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在纵身一跃的瞬间,无数影子状的东西从她的脚底钻出,将她层层叠叠包裹其中。
清河花子漂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看着一脸阴沉的殷无惑,道:“你真的以为十七代就这么死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介意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清河家女巫的秘密。”脸上泛起笑意,“知道为什么巫女们不得离开神社么?因为这个诅咒是我下的啊,她们的命运统统掌控在我的手上,只要我愿意,她就得死。”
说完这句话,清河花子停下来饶有兴致的看着殷无惑的反应,发现对方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思索了一下决定再下一记猛药。
“而且,历代的巫女其实都是同一个灵魂,从初代到十七代,还有即将产生的十八代,都是同一个灵魂。挣扎了十数代,她的命运始终被我拿捏在手中......”
看到殷无惑开始起了变化的脸,清河花子转身撂下一句话,“我奉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如果想要就那个小丫头那就在明天晚上乖乖来我清河家做客,到时候我们好好地饿喝上一盏茶,如若不然,我就让这个小丫头常常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方才如果没有十七代坏事,她早就拥有了新的躯体,说生不如死都是轻的。
清河花子摊开手掌,一股红色晶体泉涌般自掌心冒出,不一会儿一朵晶莹剔透的红色花朵在手掌中渐渐成形,仔细一看竟是和十七代左肩上的花一模一样,只是十七代左肩上的花是接近完全绽放的模样,而清河花子手上这朵却是已经完全开放了的。
......
通透明亮的空间里,一朵红色的花骨朵中包裹着一个娇小的灵魂。
三百年间这个灵魂不断的在花骨朵中成长,而这朵花也靠着灵魂的纯净不断汲取着养分成长着。
他们是一体的,不管再怎么流转,他们永远是一体的。
终于,睡在花骨朵中的灵魂睁开了眼,与此同时一片花瓣微微弯垂,紧接着,整朵花都绽放开来,花瓣一片叠着一片簇拥着躺在中间的少女。
少女睁开眼,挣扎着站起来,突然,大量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少女一时不备,脚下一滑就这么栽了回去。
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三百年间所受的委屈与孤寂在一时间迸发开来,少女就这么坐在花蕊上嚎啕大哭起来,眼泪不要钱似的如数落进花蕊之中,她甚至没有去抹眼泪,只是双手紧紧揪着花瓣一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要将三百年来所有的不快通通宣泄干净才能利爽。
不知何时,有风吹过。
一条碧绿的藤蔓绕道前边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的发顶。
少女打了个哭嗝,伸手抹掉最后一点眼泪,带着哭腔断断续续道:“我们、回、回……呜咩、回去吧!”
话刚落音,一到红光就坠进了清河家的后院里。
床榻上,原本已经断了气息的女童悄声无息地睁开了双眼,在她的左肩上有一朵含苞待放的红色花朵……
第44章 秋海棠
陌生的房间, 陌生的被褥。
她刚睁开眼就有人端着温水打开了房门,“十八代大人,您醒了, 请洗漱吧。”
端着水进来的是一个她以前从未见过的人,不过身上穿着的却是她在熟悉不过的衣服——清河家仆人的统一着装, 嫩绿色的和服。
这里不是神社,她可以离开神社的束缚了么?
十八代从被褥中站起来, 一种奇异的违和感瞬间扼住了她的全部感官。所有的东西都忽然变得高大了起来, 整个房间里出奇的压抑,好像每一件东西都长了眼睛似的,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它们全都划成一个圈包裹住她,将她囚禁在这方空间里。
每一个毛孔都被扩张到极致,一多汗从额角落下, 十八代这才反应过来, 接过仆人递过来的毛巾开始洗漱。
这里是清河家, 而她也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少女模样的十七代了,现在的她是十八代, 是一个幼童模样的巫女, 清河家新的傀儡。
换衣服的时候她悄悄留意了一下, 左肩上的那朵花还在。
“我们是一体的。”
梦境中的话一直盘旋在脑海之中。
她和这朵花是一体的,所以她能感受到,现在在她左肩上的花朵并不是完整的,再加上之前十七世的记忆, 她也大概能够明白清河花子一直囚着她的目的了。
她是将她当成一个培养皿了。为了培养这一朵红色的仙花,用最纯洁的巫女的灵魂当做土壤期盼仙花能够顺利绽放,落叶,结出仙果,吃了就能一步成仙......
哼!
臭不要脸的,小算盘打得倒是挺响。
......
殷无惑站在清河家的大门口十米开外的地方抬头打量着这座老宅,又或者说是妖怪老巢。
黑底白墙从左右两个方向延伸开到很远的地方去,木制的大门高大气派,前面还放着两座石狮子雕像,很传统的十一区大宅子。
走到门口轻叩门环,不多不少正好三下。
门开了,身着绿色衣裳的仆人打开门领着殷无惑往会客室里走。
他环顾四周,房子是好房子,可惜却被一个妖怪鸠占鹊巢,这些仆人大概也都是被下了障眼法,不然凭着这妖怪不停换新皮囊的特性怎么说都会被人发现的。
想起清河花子在十七代身上下的‘永远不能离开神社’的诅咒,殷无惑的表情又阴沉了几分,这妖怪别的本事不大,下咒害人的勾当做的到挺顺手。
“你来了。”清河花子面前摆着两杯热茶,桌面上的茶具还未整理干净,“我这茶刚泡好,你时间掐的还挺准确,尝一口吧。”
到了别人的地盘殷无惑倒也不怯场,直接盘腿坐下端起茶吹了吹喝下一大口。
清河花子闭上眼轻轻抿了一口茶细细品味着,随后又睁开眼盯着茶水表层上的几根茶梗,慢悠悠道:“你这人好生粗鲁,好茶须得细细品尝,像你这样大口囫囵喝掉真是可惜了这茶的好。”
殷无惑不可置否,他是个粗人,比起品茶还是更喜欢碳酸饮料这种喝下去刺激味道又足的饮料。
“你就这么悠哉?”
殷无惑看着面前又被满上的茶杯,虽然还是没说话,但是神态动作之间确实是无比自然流畅看不出有丝毫的紧张之意,仿佛他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喝茶而已。
反正,迟早都是要大干一架的,他干嘛要紧张?
倒不如悠闲的喝口茶欣赏一下这些待会就要被破坏掉的好风景。
时间宛若静止了一般,女人端着茶杯的手轻轻一晃,一滴透明水珠飞溅出来冲着白发青年的瞳孔直落过去,白发青年端起茶杯,饮茶的刹那微微向左偏头,透明的水珠从他别再耳后的碎发中间穿过,身后的纸门被砸出一个小洞。
白发青年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水震动之间约摸有五六颗水珠被弹到半空中,在青年一个挥手之后朝着女人的门面疾驰而去。
宽大的袖袍飞舞,所有水珠被尽数当下,清河花子端起茶盏身子前倾为殷无惑续茶,淡色的茶水越续越多,终于在突破了临界点之后没过杯沿划过杯壁在深棕色的桌面上蔓延开来。
清河花子保持着倒茶的动作移开茶盏,茶水顺着桌面一路蔓延到榻榻米上,最后,在茶盏脱手的一瞬间,她的身子猛地前倾,右手支在桌子上左手还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悬在半空中,阳光恰好落在手指上,衬得上头的红色蔻丹艳丽无比。
女人的脸尽在咫尺,发丝散发出来的清香环绕在鼻端,殷无惑眼观鼻观心,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尚且端在半空中的左手上。
终于,那只手的手指动了!
与此同时,殷无惑杯中的茶水忽的聚拢腾空,要不是他闪得快估计现在就要挨上一记重拳了。
阳光下,漂亮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再摁下,悬浮在半空中的水团飞升到天花板上蓄足了力气就冲着仰躺在榻榻米上的白发青年快速垂落了下去,水团本身自带的力量再加上下落时的重力加速度,殷无惑绷紧了身子缩起脚就地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