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望梅止渴看看也好。”张仲文把牛肉条放在了耿鸣胸前,要他能闻到气味但是舔也舔不到地方,快意地抱着胳膊,陶醉地欣赏起来。
很明显可以发现耿鸣奋力在蠕动挣扎,但是手脚却不听使唤,他无法把面前的食物控在手中塞进嘴里,折腾半天之后他放弃了,鼻子里传来嘶嘶的粗气。
“天啊,你是在哭么?”张仲文扒拉着他的大脸,在他眼中发现了少许浑浊的流质。
“我哥要是还活着就好了,他肯定不能看着你这么欺负我。他会揍死你的。”耿鸣怨怒地看着张仲文,语气奄奄。
“Oh, Gee. I am not ready for this.”张仲文捂脸垂头,陷入了深深的窘迫--这个人的恶心程度不仅很高,且总能在方式上又落俗套又出乎他的意料。
“我想见我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再见他一面。”
“你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你知道,人死之后,除非他本人残留的意志足够强大能维持在物质世界中显形,不然连公司的程序设备和任何天神的力量都不能使其再次在人间出现。何况即便是出现,那也不是你的哥哥了,那只是一个用随机记忆信息碎片拼凑的影像。你哥哥死了十几年了,要么在死亡的世界里散化成了那些光光点点,要么已经轮回转生成为了和你没有关系的其他生命体,这是你们人类最悲哀也最潇洒的所谓灵魂运行的方式,要恨就恨你们兄弟俩不是魔神不是妖怪,生而为人吧。”
“我死了就能见到他了吧……”
“白痴。你到底是怎么考过国七的?”张仲文已经产生智商和知识上的优越感了。
“我哥也总说我白痴,他说我太傻了,长大以后一定容易被人摆弄被人骗。唉……我就是太想他了,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他怎么舍得就抛下我爸和我一个人走了呢?”
张仲文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说:“那你慢慢想吧,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一个人在这里仔细的回忆和思念你的哥哥。我真的救不了你,但是我可以去给你安排一下调换病房的问题,妈的,这里好像就是我和李远坪住过的那间安置闲杂人等的储物室……报应啊,也轮到你躺一回了。”
“不用了,你去玩吧。或许这真的是报应,我应得的。我想一个人呆会儿,我死在这里也无所谓的。”
“嘿嘿,如果你觉得你可以谈忏悔演回忆卖萌装可怜就能骗到天蛇的怜悯,那你还真需要再看五万集家庭伦理剧集提高一下你的修行水平,耿鸣,我看见了你的眼泪,但是我也记得你的鞭子。我有的时候看起来的确像是一条狗,我会摇尾乞怜,我会谄媚讨好,但是我真的不是狗,你不要以为你打得我满身是血操得我菊花溃烂,然后亲一亲抱一抱再或者摆个委屈难过的姿态说点儿煽情的柔话就能让我小人变君子仁心向阳开。或者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这样一个张仲文,他有温存小受的眼泪能满足你们这些激情大攻们本能的贪婪,原谅你们无耻的掠夺。但问题是,自然界有简单的进化和衰变原理,我怎么化妆都当不了纯情美少年了,即便菊花很松皮肉很贱,但你说我受OK,说我小受那是天理不容的了。难道你都不觉得我一个三十岁老菜皮的眼泪滴在你那快一个星期没洗过澡的身上就能起到青霉素或者吗啡之类的效果是一个很恶心的传说么?
张仲文冷冷地盯着耿鸣的毛脸,不屑一顾地喧嚣。
“你不愿意救我,我能理解,你还是很恨我……你走吧,你去玩吧。其实我就是想看看你,好几天没见了,挺想你的……”耿鸣勉强地扭过脸,窃窃而语。
“你根本没有资格让我恨你,从我进这个病房第一分钟开始我就强烈地鄙视你。你的言行让我无以复加地感受到人类这种生物的可悲与愚蠢。”张仲文攥着拳头非常想去砸墙。
“那我就是喜欢吃,害怕饿肚子嘛。我可以为了吃不怕死的……再说了,谁能想到你的师弟真的那么厉害呢,我以为你就是在吓唬我。”
“我鄙视的不是这个问题,我鄙视的是你的演技。”张仲文已经点上烟抽了起来。
“……嗯?”耿鸣疑惑地哼了一声。
“你不可能真的放我出去玩的,你只是在玩我而已。我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你给了我师傅多少钱。”张仲文弹了一下烟灰,垂头坐在了床边。
“什么?”耿鸣迷惘地翻白眼。
“不要再演了,你真不适合做卧底或者谍报工作。”
耿鸣喘了几口气,猛然翻身坐了起来,右手撕下脸上的绷带,左手拿起牛肉条大咬一口,一边嚼一边大声悲愤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病?”
“你的鞋子上有雪块,说明我进屋之前,你步行出去走动过。虽然檀其卢也可能知道这个天蛇的眼泪能化解天地凋零的秘密,但是刘雪华却是我师傅的偶像。出卖这个秘密并不一定能让他快速套现,所以他自己本人可以亲自来解救你的穿肠箭,李远坪订婚的消息现在又臭大街,他闻风而动出现在北京挖点儿墙角打点儿秋风的可能性那是相当的高。所以,你告诉我,你到底给了他多少钱?”
耿鸣呜呜地吞食着牛肉条,摸了一下脑袋说:“连治病带交易,两万块。我的奖金到今天下午为止全部花光了,哈哈!”
“你为什么不和他讲价?什么交易?”张仲文气恼地问。
“讲了,讲到两万的,他卖给我一本秘笈。”耿鸣吞完了渺小的牛肉条,诡异地盯着张仲文微笑着说。
“恭喜你上当了。相信我,不管他卖给你的是什么东西,烧掉。”
“没法烧,电子版的,传我手机里了。这个秘笈看起来还挺有道理的,虽然第一招失败了,但只能怨我自己准备不足仓促上阵。”
“哦,我明白了,他把我卖给你了对吧,这个秘笈是教你怎么对付我的。你想办法骗我哭,然后又摆出哥哥的概念来刺激我,其实最终目的就是想软化我的精神打击我的意志。”
张仲文闷闷地抽着烟,呆滞地望着地面失神。
“嗯,他说了,只要你肯朝他的账户上汇款三十万元,他就可以给你一本反秘笈,另外他说他很受伤,李远坪订婚没有邀请他,你们谁也没有通知他,他要惩罚你们所有人。”耿鸣搓着手,边活动筋骨边兴冲冲地说。
“嘿嘿……嘿嘿嘿……老不死的混账东西,三十万?太少了点儿吧!不出来就算了,出来了,如今飞黄腾达大富大贵的本龙王就孝敬他价值亿万的财物又有何妨?”张仲文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拨通电话,非常镇定自若地说:
“慧曦,我们还有多少氢弹?”
“啧啧,这三天不打就又上房揭瓦。”耿鸣抹了一下嘴,瞥见门外无人,突然一勾手就把张仲文扳倒在自己腿上,用手掰着张仲文的脸蛋,无视张仲文脸上精致的唇线和熨帖的面霜,扎着胡子又扫又啃,狂亲几十口。
张仲文并未反抗也懒得反抗,死硬地躺在床上等他的臭嘴粗舌摧毁了晚妆,怒目不语。
“我和你说,张小梅这两天又来找我了,突然变得很热情,知道我不能吃东西,就给我洗了很多衣服,你看,我干净吧!”耿鸣扯着墨绿色的领口突然莫名其妙地向张仲文炫耀起来。
“英雄落难,美人相救,是佳话,也是常识。你的戏演完了没,要我送你回家么?”
“不用了。你去玩吧,我一会儿自己搭车回家。”耿鸣认真地望着张仲文说。
“那你把我叫过来干嘛?”
“我说话你听不清还是听不懂啊,这都好几天没见你了,我想你啊!不过既然你晚上已经约好了和朋友去玩,那就去玩吧。记得十点钟之前回家就成,天黑了,外面坏人很多,太晚回家你妈妈和我都不放心。嗯。”耿鸣开始穿鞋子了。
“回哪个家?”张仲文狐疑地追问。
“云南的家,你妈又包饺子了。啦啦啦!”
“为什么?凭什么?我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告诉她今天不回家吃晚饭了啊。”
“你不回,我回,你放心我认路。现在是八点三十五分,你十点钟要进家门,你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自由活动时间。Go!”耿鸣拍了拍他的脑袋,美滋滋地说。
张仲文的眼珠转了转,咬了一下牙。
八点五十三分,夜色中一场小雪散落在灯火辉煌的浦江西岸。
八点五十七分,白马居士家的门铃响起,张仲文气喘吁吁地一个跟头撞在开门之后扶额惊诧的这位老嫂子的怀里,彼此洒落一地香灰。
九点零三分,张仲文傲然激愤拍桌而起,面对手持檀香扇腕缠翡翠镯虎目善睐胸肌绰约的众大汉急躁地大喊:“Sorry,我很忙,没有时间听金融股票房地产和明星八卦了。现在告诉我,Who is sleeping with whom!”
九点二十八分,张仲文开始脱外衣翻包扭腰扭头作show boy。
九点三十一分,张仲文声色俱厉地宣布:“See, I am rich and forever young. I am much better than every one of you!”
九点三十五分,张仲文劈着大腿坐在太师椅上,扫视着众姐妹从嫦娥广袖或杏黄小褂中伸出峥嵘玉手或发达柔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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