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恐 (白草神羽)

　　白雪沉默，他知道，很多时候必须理性的站在大众的角度思考，过于局限于个人的想法，事情很有可能会被情绪搞砸。
　　就算他是真的很想帮助许航那个实心眼的男人，但是现在不行，他们中的任何人都还没有这个资格。


第57章 /57/：第五十七章
　　第二天的场次许航的状态很不错，经过昨天的角斗后他终于摸清了底，不再对死亡之夜一无所知，应付起来也越发得心应手。
　　第二天的午夜场许航面对的是一个和他一样惯用短刃的长发女人，那个女人长得和许航喜欢的那个小提琴家有几分相似。许航的动作明显有些不自然，就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了一样，但是在他差点被美人割掉命根子后，最终还是找回了危机感，几番搏斗之后终于结束了女人的生命。
　　许航全程没有使用方舟的兴奋剂，虽然最后有惊无险的赢得了胜利，但是方舟的心情很不好，面对许航的脸色不知为何也差了很多。
　　许航一下场就遭到了少年冷漠的白眼，懵逼的同时还有点摸不清头脑。
　　方舟没有说话，许航也不好主动追上去说什么，他站在原地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无奈的转身，在旁人的陪同下去了诊疗室。
　　静脉注射血液比直接饮用血液更能快速的愈合伤口，许航挂了几袋血，拒绝了医生留下休息的提议，准备回自己的住处。他不喜欢药物和消□□水味道。
　　天空并没有黑的很彻底，隐约泛着一点空洞的白，许航拢了拢外套，加快了回房间的脚步。
　　走到不远处时，许航看到房间门口站着一个人，戴着外套帽子，低头看着地上。
　　“方舟？”试探性的开口喊了一句，许航眯起眼睛使瞳孔能更好的聚焦，他仔细分辨着对方究竟是不是那个人。
　　对方抬起头，侧过脸看着许航。
　　果然是他。
　　许航走到了方舟身前，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找我有事？有事情进屋说，外面怪冷的。”
　　“你今晚的发挥失常了。”方舟面无表情，许航眼角的余光察觉到了方舟的视线，他停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开门。
　　“是有点。”
　　“那个女人让你感到很为难吗？这么舍不得下手。”方舟挑起眉盯着许航，一把抓住了许航拿着钥匙的手，刚打开的门被他砰地一声关了起来，方舟咄咄逼人的将许航挤到门边。
　　许航背靠着门板，被少年抓着手腕逼到了一个小角落。方舟的眼神很冰凉，戴着口罩，许航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明明还有一只能自由活动的手可以推开他，但许航偏偏有种浑身都被束缚住的错觉。
　　“……我觉得长得挺好看的，怎么？你也欣赏这种类型？”
　　“你认为我对那种丑女人会有兴趣？”
　　少年回复的很快，许航意识到自己胸口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心跳频率过快，一种糟透了的感觉。
　　“有……有吗？”
　　少年只是瞪着许航，没有说话。
　　“……”许航也说不出话来。
　　“你好像格外喜欢长成那个样子的脸。”
　　“我……我觉得还好吧，好看就成。”许航打着哈哈想把气氛转换一下，他实在不是很擅长应付这种氛围。
　　“你觉得我好看吗？”
　　他说话的声音突然压得很低，听起来温柔的要命，一点气势都没有，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嗓音好听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少年的眼神单纯而执着，一副对答案惴惴不安但是又很想知道的样子。许航差点喘不上气，他真的受不了这种气氛，奇怪到让人莫名其妙觉得羞耻。
　　少年随着许航长时间不回应而越发紧张起来，许航咽了咽口水，点头张嘴开始胡言乱语，准备先把这次危机给糊弄过去。
　　“嗯，嗯，是，我记得你长得挺好看的。”
　　少年敏锐的抓到了许航话里的关键字，“你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了？”
　　“啊？不……不，我记得，记得。”
　　“好看吗？”方舟的声音真的温柔到没谁了，许航从来就没有被人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和态度对待过，腿都有点打颤了起来。
　　“好，好看啊。”已经好看到让他无法直视了好不好？不然许航怎么让他戴口罩？但方舟怎么说让戴就真的一直戴着？是因为本来就喜欢戴口罩吗？一定是吧，一定是的。
　　“那你为什么可以为了那个女人让自己多挨几刀，却不能为了我少挨几刀……”少年的眼神有点心疼还有点幽怨，许航心神一颤，不自然的快速眨动眼睛，看起来平静如初，可实际他的脑子已经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夭寿啊，他许航活了26年，在部队里那会儿没少调戏新兵，手段那叫一个层出不穷，说他一句老流氓中间都还差了至少二百五十八个更过分的形容词，他也不是没有过把人家小姑娘整到脸红心跳的时候，现在居然就这么炸了？还是栽在一个男孩手里？
　　“那什么，我得早点睡了。”许航诚恳的看着方舟，就仿佛教徒期望得到主的救赎一般。
　　“答应我，认真对待，一定不要死。这里是真的很危险，尤其是最后一个午夜场，如果对手超出想像的话，不要强撑，必须用兴奋剂。”
　　许航一时有点楞，他木然的点头，死盯着少年的眼睛。反复确认过后他意识到，少年的眼神里面是真的存在恐惧情绪，并非他的错觉。
　　少年紧箍着他手腕的手终于慢慢松开，许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手腕在隐隐作痛。
　　结束了危机四伏的一天，许航躺在床上，脑子里不停回放着午夜场结束后和方舟的那段对话。睡着后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身处在一个像广场似的地方，方舟牵着他的手在人群中穿梭，两人用的是全速奔跑的速度，就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追他们一样。
　　许航被带着越跑越快，他的手腕被方舟箍的很痛，他想让方舟的速度慢下来，但是脱口而出叫出的名字却是许亦凛。
　　许航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但是当前面的少年回过头来的时候，许航却怎么也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一张怎样的脸。
　　巨大的压力感扑面而来，许航在想到许亦凛的时候突然心口一颤，随即转醒。
　　他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清晨的光线让一切都变得很亮，胸口那股莫名的痛苦久久无法消散。
　　许航已经忘了梦境的内容，他只记得自己梦见了许亦凛，这种剧烈的心悸感让他不由得皱紧眉头，那个孩子出事了吗？为什么会有这种很不好感觉？
　　事实证明许航还没有资格来担心别人，两天角斗下来，他的身体已经开始产生疲劳感，身体的所有方面都已无法达到最佳。早场的时候许航甚至感受到了中场般的压力，而真正面临中场时，许航受了伤。
　　虽然并不特别严重，但是足以影响到晚场的发挥。
　　许航吊着骨折的左手臂吃饭的时候是下午四点，他必须提前三个小时进食，否则处在饱腹的状态下角斗的话很容易被揍呕吐。
　　甲板上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许航一个人坐在圆形小餐桌前，旁边有装着食物的自助推车。从饮料到水果再到饭后甜点，应有尽有。
　　天气很暖和，云后挂着明亮的太阳，光线落在食物上让人食指大动。
　　许航发现他就没有过真正享受生活的时候，放下一切专注玩乐的日子只在他童年曾实现过……
　　不，貌似收养许亦凛之后，父子两个过的那半年也挺惬意的。
　　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许航转过头看了一眼，方舟把椅子搬到了许航旁边，然后大方的坐下了。
　　“你出来晒太阳啊？”许航夹了一块酱牛肉扔进嘴里，立马被美味给淹没，他一边赞叹一边又夹了一筷子。
　　方舟沉默的看着许航吃东西，等许航嚼完嘴里的东西后，他总算开口了。
　　“好吃吗？”
　　闻言，许航张大眼睛点头。“我觉得很不错。”
　　“我也想吃。”
　　许航立马夹了一筷子，伸到了方舟脸前。
　　“试试，这厨师真的厉害。”
　　少年看着筷子夹着的牛肉，视线慢慢延伸到了许航的手指。他摘下了口罩，张嘴，咬住了牛肉片。
　　“谢谢。”
　　他说的有点含糊不清，许航一笑，然后自己又端起盘子吃起了其他东西。
　　方舟一边嚼着牛肉，一边看着许航，耳边流动的风声仿佛变得格外美妙起来，带点海腥味的空气味道钻入鼻腔。金属餐具上有阳光印下的闪耀光斑，许航的手指在动，一根一根的，很修长，很漂亮。
　　“我可以问一点关于你私人的问题吗？”许航夹起了一块肉脯，看着少年的眼睛说道。
　　少年的视线集中在许航的手上，以至于对方突然看着他时，他有点稳不住心神。
　　“可以，你想问什么？”方舟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认真的做好回答的准备。
　　“你今年几岁？”
　　“15。”
　　15岁就是恐怖组织里的黑客了？这孩子不得了。许航惊讶了片刻，然后问出了他一直都很在意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