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吧,去做事。”
见罗尧遥有些难过,何药温征求了洛飞鸟的同意,也跟了上去。
“这孩子......”洛飞鸟好奇,随口这么一问,方修远便答:“让洛兄见笑了。这个弟子是我在他小时救回来的,原是一个小的世家内门弟子,因为一些缘故被人赶了出来。我瞧他可怜,便带了回来,天分也颇高。只是,唉......”
说到一半,他却又不肯提了。
洛飞鸟想知道,问他:“怎么?”
“明明身世相同,却不如药温那般听话,这就让人很头疼了。”方修远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了看何药温。
这让洛飞鸟很是好奇,这孩子究竟是如何,竟能让方修远还能如此。不过,他并无心继续追究。
因为剿灭妖女的行动是在明日,所以众人今夜便暂住西水畔。空出来的客房也是够的。洛飞鸟却发觉有什么不对劲,想着晚饭后去探查一番,却被人敲开了房门。
岑清酒就这么站在门前,一如既往地脸色发黑。反正看到自己都是这幅模样。
“怎么?这么晚来找在下,岑宗主是有何贵干?”洛飞鸟倚在门框上,一副不打算让道的样子。
“进去说。”
洛飞鸟眉头一皱,但仍是不肯动。
“那好,我在这里说。”岑清酒似是不打算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也不同他斗嘴,“你明天,别去。”
闻言洛飞鸟是不乐意了:“又是为这事儿。那好,你如此执着,便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不让我去?”他只是这么一说,转身进了屋。本以为后者会识趣地自行离开,却未曾想,岑清酒竟还跟着进来了。
“你的毒,尸毒。”岑清酒说了,说的有些艰难:“嫂子本不让我说的,但......”他看见洛飞鸟难以置信的脸,住了嘴。
“莫要拿这来诓我,你到底什么目的,三番五次要来阻我?”
“我没诓你!我只是......”岑清酒显得有些扭捏,定了定,语气有强硬起来:“省的你去送死。”
“算了吧,怕是这么多年,就你是最盼着我死的。”洛飞鸟全然不信。
“没有。”岑清酒说得果断,却只换来洛飞鸟一句轻哼。
“那好,我问你,你不会要说,你就带了丹生过来,只是为了来拦我顺便带我回去的?”
“是。”
洛飞鸟有些楞,不想应他。
两个人互相嫌弃,斗嘴,这么多年都惯了;而今他岑清酒忽然这般,有一答一,竟让自己无所适从。谈不上反感,只是有些怪。他看着岑清酒,后者也在看着他,眉头皱着,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也不是他是真是假。
“回去吧。”他有些累了,“我明天,还是要去的。”
“洛......”话未出口,岑清酒也不想再说,叹了口气,自己出了门。
门内,洛飞鸟满心的疑惑。
尸毒?总是不能说没有解吧,若是嫂子没有骗他,那就是岑清酒不知在动什么歪心思。
但他也不至于如此幼稚,这样耍他,对于岑清酒自己并没有什么益处。
罢了罢了,日后再说。
次日清晨,众人便浩浩荡荡上山了。一路是顾之歌带头,后面跟了两个问东问西的岑丹生和何药温。就听岑丹生在哪儿牛皮吹得震天响,说他一会儿能斩杀多少凶尸,自己要如何灭了那妖女替自己同门师兄报仇,说得兴起差点拔出落光要放招,被何药温按了下来。
顾之歌就在那儿微笑听着,也不做答。他比那两个年岁要大些,有经常帮着方修远处理宗内事务,相对来说沉稳许多。相比之下,倒是旁边平素也沉稳的何药温,此刻一脸迷弟模样,迎着岑丹生叫好,也不知他在艳羡些什么。
洛飞鸟看得头疼。这俩孩子相识这么多年来,自家徒弟只要一看见岑丹生就这幅德行,自己作为师尊,拿出点威严来,也比不过岑丹生对于他的吸引力。纵然全场都是熟人,但还是觉得着实丢人。
一直到看见那块儿显示着进入了乱葬岗地界的界碑,众人开始严肃起来。众弟子按照指示,有条不紊地摆出备战的阵型,防御着有人出来偷袭。
在前头开道的成了岑清酒和洛飞鸟,顾之歌,何药温还有岑丹生则是去了阵的中央。
洛飞鸟瞥一眼旁边的岑清酒,他仍是冷冰冰地,做着自己应做的事情。仿佛是察觉到自己在看他,面上表情有了些许变化,但仍是照旧,只是微微地偏了头。
昨夜刚吵过一架,近几日气氛本就不好,现在变得更加尴尬。洛飞鸟暗叹口气,连出言嘲讽的话也不愿多说一句。
用心在这次事件上,那妖女有可能是阿温的想法却又在脑中挥之不去。他有些烦躁,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短时间内,周围都是一片和平,并没有什么异事发生,这让大家微微送了口气,警戒度也不似先前。又走了半个时辰,洛飞鸟忍不住了,回头问顾之歌:“你说的那条能去峡谷底的那条路,怎么还没到啊?”
顾之歌停了,挠了挠头,笑得有些不寻常。洛飞鸟有种不详的预感。就听顾之歌道:“好像……迷路了……”
后面一群人开始嘈杂起来,顾之歌有些尴尬地笑笑,弄得洛飞鸟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有个弟子掏出罗盘,看了看,快步到洛飞鸟旁边递给他看:“师尊,这……什么情况?”
本应该准确指向南方的罗盘指针,现在正毫无章法得乱转,没个准头。顾之歌也凑过来问:“如何?”
“不是迷路,有人在此下了禁制,让我们不能走出,应是那妖女所为。”岑清酒解释说。
岑清酒的声音在近处响起,洛飞鸟惊得浑身僵硬,偷偷往旁边移了半步,手中的罗盘却就这么被人抢过去了,吓得一抖。
在为自己的这幅诡异反应感到奇怪的时候,岑清酒已经拿着罗盘在施法探查方位了。可无论注入多少灵力,也无法让禁制的影响对其减少,依旧是原先那副乱转的模样。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这只罗盘上,一支羽箭突然射了进来,扎进了毫无防备的人群中。所幸只是斜插在土里,并未伤及其他人。洛飞鸟第一个反应过来,取下弓箭快速对准了羽箭射来的方向。
那儿有一个身材精壮的老人,动作还保持着刚射完箭的姿势,一身打扮像是平常人家的猎户,脸藏在树荫下,看不大清楚。
“是谁?!”洛飞鸟问得警惕,就见那老人从阴影中走出,换了副笑容:“对不住了对不住,我远远瞧见这里这么热闹,还以为是有什么鹿啊什么的,不小心冒犯了。哎哟,都怪我这老眼昏花的。”
这老头看着可疑,虽是这么说,但仍不可信。
“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来什么鹿给你猎,这么多人你看不见么?说!究竟是何意图!”一个弟子说话冲,朝着那老猎户这么喝到,被洛飞鸟拦了下来。
老头也不恼,也是问:“不知各位都是哪里来的仙人啊?瞧这各个气度不凡,宛如天人之姿,能遇上各位,那也是我的福气啊。”说着他还笑起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没有人说话,老头又道:“众位仙人,这是要去何处啊?我打小就住这儿,在这儿打了一辈子猎,没有人比我更熟了。瞧你们这样子,应该是迷路了吧?我可以给你们带路啊。”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也不知这老头是好是坏,现在正处于困境,突然出来这么个可疑人物,难免不起怀疑之心。
洛飞鸟欲上前试探,被人扯住了衣袖,回头,又是岑清酒。
给了他一个眼神:别去!
他又预感,有什么地方不对。
洛飞鸟懒得再说什么,轻轻拂下他的手,叫他放心,然后就这么走到了那老人面前,笑得与那老人一般灿烂:“老人家,你可知道,那边有个峡谷,怎么能去到下面啊?”
他伸手一指,正是那妖女坠落的峡谷方向。
老头嘿嘿一笑,当然当然,让众人跟着他走。当即转了个方向,也不去管他们跟上没,就这么径自走。
洛飞鸟第一个跟上去,众弟子看得吃惊。岑清酒也不知该说什么,但总觉洛飞鸟自有打算,也招呼着众人跟上。
“老人家,今天有啥收获啊?”洛飞鸟一脸看得开的模样,竟还在那里跟那老头聊起天来。
“没啥,就打了只鸟,看嘛。”老头说着还从后腰的腰带上取下一直用绳子绑着的死鸟。后面跟着的众人早就看到这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了,一直没看出到底是什么,此刻看得真切,着实是被恶心到了。
那东西黑乎乎一团,上头插着支箭,腐烂发黑的肉黏在骨架上,看样子已经死了多时了,不说还真不知道这是只鸟,相当恶心。风一吹就问道那坨东西散发出的腐臭味儿,后面一干人一脸嫌弃地捂住了鼻子。
可看离得最近的洛飞鸟也只是耸了耸鼻头,表情上并未多少变化,依旧是微笑着。众弟子惊讶,自家师尊究竟要干嘛???
这老头也太奇怪了吧,明明说是今天的猎物,却拿出一只死了好几天的鸟,还一脸全然不知的模样。看着那老头的笑,众人越发觉得诡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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