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人突然面露尴尬之色,他们不过是荒东域一处小山上的普通生灵。刚刚借着方景知的名号以为好歹能吓住这些人,可谁都没想到,这地方竟然已经不是大荒。那自然搬出谁的名号都没有用了。
再加上眼前这个大荒几乎提到他名字就要抖三抖的郁疯狗,两人几乎已经给自己定了死刑。
郁流华走到两人身边,示意宋蔼松开手。
“您小心些,我看他们目光闪躲,不知所云,定是那紫卫玩了什么把戏。”
郁流华道了声:“我心里有数。”说着便将腰间的生死扇解了下来,拿在手中把玩着,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
两人的禁制被解,得了空,又看见郁流华极具危险性的动作,吓得立马抱头蹲了下去现了原形,同时口中叫道:“郁流华!你、你你想对我们做什么?”
众人眼见两个大活人瞬间变成了鼹鼠,纷纷后退了一步。
“这是妖兽!”
“快杀了他们!”
两只变为原型的鼹鼠一听这话,也纷纷炸毛;“你才妖兽!你全家都妖兽!”
“等等……什么是妖兽?”两只鼹鼠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后知后觉的问道。
郁流华蹲下去,看着两只毛团瑟瑟发抖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想要去点一番。
那两只灰毛鼹鼠只觉头顶似乎有片阴影就要压下,抬眸一看,果然见到郁流华伸过来的魔爪。两人嗷嗷大叫着想要凭借迅捷的原型逃出去。
郁流华折扇“啪”的一声打在地面。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扇子尖蜿蜒而出数道灵力痕迹,带起的风在两只鼹鼠四周迅速结成了一个结界。
郁流华在上空虚虚一抓,结界便浮空而起。
两只鼹鼠在内里翻滚了数圈后才停下。
“你们不必如此紧张,我觉得目前我还算是个好人。”
“呸!”一只毫不留情。
“说这话都不脸红么?”另一只接口。
郁流华眉梢一挑,在结界上一拂,两只鼹鼠霎时没了声响。只有两双豆丁大的黑眸闪着泪光。
“我为刀,你为鱼肉,现在谁落在谁手里,谁要宰谁,嗯?”
“叽叽叽!”
宋蔼盯着两只鼹鼠看了半晌,只能听见郁流华的自言自语,他慢吞吞的移开目光问道:“这两只妖兽,您要如何处置?”
“处置?”郁流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小点的那个肉嫩倒是可以烤着吃,大一点的着实没什么用,送徒弟玩玩罢。”
这话说的正经十足,结界内的两只不疑有他,登时汗毛倒竖!
“叽叽叽!”
“叽叽叽叽!”
郁流华转身将结界又缩小了一圈。
“你们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声音传入结界内,如洪钟般震的两只同时抬起头,不明所以的晃了晃脑袋,完全不知这声音为何会在脑海内出现。单看那人,似乎连嘴吧都未曾张开。
“叽叽叽!”
“大荒怎么会生出你们这么愚蠢的生灵。”那声音带着嫌弃,还在继续,“用神识同我对话,先报名字。”
两只明白过来是郁流华的声音,正准备继续叽的声音卡在的舌尖,开始试着在脑海中回答。
“我是鼠一”
“我是鼠二”
郁流华:“……”
鼠一和鼠二在结界内挺尸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郁流华再说话,哧溜溜的地浮上结界半空伸出爪子挠了挠。
“他怎么了?”
“难道是被我们吓傻了?”
“我们这么厉害了?”
郁流华继续沉默,并且开始思考要不要问这两个智障下面的问题。他往前走了几步,将结界在手中如同玩皮球似的上下颠着。
两人也随着这动作上下翻滚。
鼠二实在受不了了,忍不住道:“郁流华……你真的要吃我吗?我跟你讲,我有毒!我不是普通的鼹鼠!啊……别晃了,我要吐了。”
“吃了我保证会拉肚子的。”
“就算你是狗,狗也不吃鼹鼠的……”
郁流华忍无可忍停下动作:“闭嘴!”
两只立马禁声。
郁流华撩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两人身上的灵力,心道:算了,就算脑子不行,好歹也是从大荒来的。
“大荒的封门还没结束?”
鼠一生怕鼠二又不过脑子的说话,抢先问道:“……您指的哪一次?”他好歹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对郁流华也情不自禁的用了敬称。
郁流华:“什么意思?”
鼠一仿佛能听到自己咽了口唾沫的声音:“那个……您已经死了三十多年了……”
“什么?”
“不是不是!您冷静点……我的意思是,自从您入了门里,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
他来到大神州一年多,徒弟在他之前就消失在了门内的虚无空间,因此比他早来了两年。而大荒的时间却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
三十比三……
大神州一年,大荒十年……
郁流华心中算着,自己在大荒万把年,算到大神州也就一千多岁,怪不得大神州发展并不快。
“我离开的三十多年,大荒有什么大事发生?”
鼠一和鼠二大眼瞪小眼,郁流华居然没生气!
“有!”鼠二也找到机会插话了,“破天宗宗主出关了。”
“这算什么大事?”
“他比魔物还可怕……”鼠二似乎想起了什么,整个身体都颤抖了一瞬,“那个人如今掌控了大荒大多数山头宗门,而且还说了,往后的封门都由破天宗说了算。”
“封门一事不是向来归君山管吗,他君山还有个君黎清,也这么由着他们?”
鼠一道:“君黎清据说失踪了,如今君山只靠着君自在一人撑着,但奇怪的是破天宗居然没也动他们。”
“郁山如何?”
“您的山门……”鼠一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败在郁流华的压力下缓缓道:“破天宗宗主出关后,曾扬言要拿下郁山,如今……怕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放他娘的狗屁!”这话并没有用神识传音,而是直接爆出了口。
崇明一干人等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喝吓得纷纷拔剑而出,以为又有什么人来袭。结果半晌后,只见郁流华黑着脸,一言不发地快步回了马车。
若是放在以往,郁流华根本不会说出这种极其毁形象的话,哪个胆肥的敢抄他的窝,他会直接会上给人打的找不着自己姓甚名谁。而眼下,自己再能耐,手也够不到大荒。只要一想到郁澄空郁静水他们被人打的窝在房里,心头就止不住的冒火。
鸿看着郁流华脸色不愉,识相的没多嘴。
郁流华带着风尘一屁股重重坐在马车内,哪怕有软垫,也着实疼得让他皱了下眉头。
君黎清倒是不怕他这副表情,看着他的动作,眼神不经意地朝他屁股溜去:“师父方才……”
“你听错了。”
君黎清在心底几乎要笑抽过去,可脸上仍旧很严肃道:“嗯,徒儿听错了。”他重新倒了杯水,“师父在同谁生气呢?”
郁流华将结界化成的笼子扔到君黎清面前:“毛拔干净。”
君黎清只草草扫了一眼便知这两只不是凡人,而师父这话也不过是心中不如意的气话罢了。他在结界上并指一点,两只鼹鼠霎时恢复了人形,只不过模样像个小人。
“哎?变回来了!”鼠二惊喜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抬头,发现了犹如巨人般的君黎清和郁流华,“快放我们出去!有本事单、单挑……”自己也觉得这话没什么可信度,到了后面,已如蚊声般灭了下去。
郁流华食指一屈,鼠二身上登时燃起一团火焰,可这火焰只烧了衣服,鼠二低头一看。光溜溜的下面**,他指着郁流华那张颇为惹眼的脸道:“不要脸!”
话刚说完,又被君黎清的力量重重一拍。
郁流华道:“哦,变回原形了?我还以为能烤熟呢。”
君黎清对自家师父的恶趣味心知肚明,只好将先前的话题提出:“师父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郁流华摇了摇头:“那破天宗,你……”他顿了顿,“算了,你个百来岁的小毛孩,又能知道多少事。”
“百来岁”的君黎清顿时就觉得有些委屈,但他又无言以对。
鼠二将鼠一的外套披在下面,听到这话立刻嘲道:“哈哈哈哈,比我还小!”
“啪”地一声闷响,鼠二嗷嗷叫了一声,回头一看,这回打他的不是君黎清,而是鼠一了。
鼠一沉默了片刻后,沉痛道:“你可长点心吧。”为什么总是不能看明白这险恶的世道呢?
马车缓缓前行,郁流华听着两只鼹鼠叽叽喳喳的话语,心愈发焦躁不已。
一会功夫已经换了六七种姿势,眉头拧紧就没放开过。
烦人!
太烦人!
不行,得赶紧回去了!自己老窝都被人惦记着,而且大神州待的越久,大荒时间流逝越快,也许这么一会功夫,大荒已经过去十来天了。
越想越不安,气息也不自觉的放出,将马车内渲染得阴测测的。
鸿坐在前头,心中疑惑明明还不到夜晚,为何脖子后总觉得寒风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