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把所有疑似感染的人都抓起来!至少得采取措施把他们和我们隔离开!”
“如何判断该抓谁呢?说这种话的人别忘了,你自己也有嫌疑!是想挑起民众互斗吗!”
“政府到现在也不知道如何鉴别感染人群,真是太失职了!纳税人养了这么多研究机构,到头来连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证!”
“大家不要慌张,到目前为止噬魂者只出现在达官贵人的圈子里,咱们老百姓是安全的!”
各种说法都出现了,因为无法有效甄别感染者,政府也只能劝告民众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亲密接触,“尤其避免体/液交换”。而民间却开始了“自查家门”的浪潮,如果一个人的家族里有噬魂者或者噬魂者的牺牲品——甚至不一定和犰鸟有关——这个人无论婚姻还是工作,都会受到严重影响。更有未婚青年得意洋洋亮出清白的家世:他的家族中从未出现过噬魂者的牺牲品,因此他是绝对安全的。
“欢迎未婚女性和我交换体/液!”连这种无耻的言论都冒了出来,而这样的人竟然真的被未系魂的姑娘们追捧,俨然一出荒唐闹剧。
“荒谬透顶!”江昶愤愤道,“被噬魂者伤害,失去了亲人,这已经是一件悲惨的事了,现在还得承受民众的歧视,这不是逼着人家走绝路吗!”
贺承乾说,民众这也是病急乱投医,政府一天不把问题的根源找出来,民众就一日不得心安。
“阿昶,我觉得巨大的危机就要来临了,”贺承乾说,“这只是危机的前兆,未来,整个国家,整个天鹫副星星域,都会动荡起来。”
江昶忧心忡忡,贺承乾的直觉也是他的直觉。
但是日子仍旧得过,市政大厅的工作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岑悦在请了两天假之后,重新回到市长的位置。
梁钧璧没有死,他进入了深度昏迷,体内的灵魂力依然在,但是处于封闭状态。意外就在洗魂手术进行到尾声时发生,他体内的邱叶灵魂力被仪器一点点吸出来,就在大功即将告成的那一瞬,梁钧璧的身体机能突然发生紊乱,医生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不得不关闭了所有的支持仪器,让他陷入深度昏迷。
“就像之前最糟糕的预料那样,校长陷入了一种不生不死的状态。”蓝沛后来和江昶说,“邱叶的灵魂力已经从他的身体里提取出了百分之九十九,唯有那百分之一,好像卡在那儿了。”
岑悦去医院陪了梁钧璧两天,他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并没有显得很悲哀,他只是默默守在魂主的病床旁。
为了安全起见,今后他不能再离开首都星,而且每天晚上都得过来陪着梁钧璧,不然,他自己的灵魂力也会受到威胁。
江昶不敢说任何安慰的话,人生之大悲莫过于此,旁人说再多也是苍白,而且,岑悦表现得是如此坚强无事,仿佛完全不需要人安慰。他只是笑容变得很少,并且不再和下属讲任何工作以外的话。
贺承乾的心态却比江昶积极得多,这也是他一贯秉持的“越是糟糕就越要努力打破困境”的人生准则,而且在这种时候,魂奴的“二”反而给了贺承乾很好的保护,他总是说,只要和江昶在一起,哪怕银河系被颠覆了他也不怕,“到时候大家都变成了野人,阿昶还能跑出去给我捉头野猪回来吃,这多好!我也不用减肥了!”
与此同时,贺承乾在警局里的人缘,不知怎么,竟然出现好转,他的坚强和乐观感染了其他人,大家发现,其实这个年轻人既不像传言里说的那么傲慢,“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瞧不起任何人”,也没有臆想中“继承自犰鸟的阴暗叵测”。
贺承乾在同僚面前说,他体内就有“犰鸟病毒”。“如果未来某日真的变成了噬魂者,那么我就授权你们,立即杀死我。”他甚至将自身的弱点告诉了伙伴们,方便他们到时候下手。
贺承乾的坦诚让警察们吃惊,也让很多人对他的印象彻底出现改观,像这样一个真诚热心并且心底无比坦然的人,他们有什么必要再防范他呢?
于是左军趁热打铁,将贺承乾提拔为噬魂者专案组的组长,又把最优秀的人手调配给他。
就这样努力了一两个月,还真让贺承乾找到了一些线索。
贺承乾着手的方向,仍旧是沈枞的那件案子,他始终觉得方磊是受人指使,贺承乾悄悄将前日来访的周荃等人列入怀疑名单。调查这些人,难度大并且有潜在危险,可是贺承乾这个萌犬二货才不怕这些,因为左军说了,就算捅出来天大的篓子,也有他这个局长替他兜着。
……结果,真的让贺承乾捅出来一个天大的篓子。
起初,贺承乾没什么线索,他只是个普通警察,周荃却不是平民,没法像一般市民那样被他扒开私人生活、翻来覆去地查找。实在没办法,他只好把注意力放在了最容易关注的地方:周荃最近几年的出行线路上。贺承乾是想看看,这位议长大人有没有去过什么奇怪的、原本不该去的地方。
周荃离开首都星的频率很高,绝大部分是去殖民星球的公事访问,都是工作上的需要,也都有陪同人员。除此之外,有少许私人旅行,基本上是去风景优美的殖民星球度假。
但是,其中一次旅行引起了贺承乾的注意:五年前,议长周荃以私人旅行的名义,去了爪哇巨犰星。
贺承乾仔细检索了一下记忆,确定周荃那次到访的时间,自己就在国家监狱里,然而他并不知情。
无缘无故的,周荃跑到爪哇巨犰星去,是想干嘛?
贺承乾即刻联系了现任典狱长朱玄,拜托他查找一下周荃到访期间,监狱访客进出名单,以及太空港出入名单。
很快,朱玄发来了调查结果:监狱进出名单里没有周荃,就是说,他不是为探监或者探望工作人员而来。
“太空港的出入名单里,倒是有点奇怪的地方。”朱玄说,“议长先生抵达爪哇巨犰星的次日就离开了,三天后才回来。然后从咱们这儿出发,回了首都星。”
贺承乾赶紧问:“那三天,他去了哪儿?”
“不知道。”朱玄摇头,“我从搜索信息里,只能看见他登上了一艘树人商船。”
“树人?”
“嗯,就是那种满宇宙做生意的木呆呆的家伙。”朱玄也好奇,“他上树人的船上去干嘛呢?”
“朱玄,能不能找到那艘树人商船的编号?”
这个倒是不难,朱玄直接将编号给了贺承乾。
“但是大人,我们无法获知那艘树人商船在那三天去了哪里。”朱玄依然习惯性地和贺承乾使用敬语,“树人不是天鹫副星的公民,这艘船也没有进入咱们星域。”
贺承乾一怔:“没有进入咱们星域?”
“对。我查过了,就好像这艘树人商船特意绕了个弯,抵达咱们爪哇巨犰星,就是为了来接咱们议长先生的。然后它就离开了天鹫副星的领域。”
贺承乾紧皱起眉头。
朱玄这时候又说:“确实很奇怪,老婆在医院里病得一塌糊涂,他不好好在家看护病人,咋满世界乱跑呢?”
贺承乾一怔:“等等,当时他老婆病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玄笑起来:“还不是因为我妈。”
贺承乾的原下属朱玄,有一个交际花一样的老妈。这件事差不多是国家监狱的笑谈,虽然谁也不会当着朱玄的面说。就连贺承乾也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朱玄的母亲是魂主,而且个性独特,结交广泛,说得好听点就是热情开朗社交能力强,说得难听点,就是爱慕虚荣。
朱玄不太谈起父母,据说他从高等学院毕业之后,一次都没有回去看望过父母。本来天鹫副星的亲子观念淡薄,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母亲却不知为何,频繁联系这个儿子,隔三差五就出现在信息端那边,打扮得桃红柳绿妖艳无比,不像个母亲,更像个站街女郎,然后把近期的社交收获给儿子说一遍,内容无非是我近期又认识了谁谁,我又到谁家里做客了,我又参加了什么高级宴会……朱玄虽然性格粗枝大叶,又身处边远的爪哇巨犰星,就因为有这么个妈妈,反倒对首都星的八卦比谁都了解。
朱玄后来和贺承乾说,他母亲是把自己孩子当成了观众。“这女人表演了一辈子,她的人生就是个剧院。”
话里不乏鄙夷,贺承乾暗想,朱玄跑到国家监狱来任职,搞不好就是为了躲避母亲的骚扰,虽然,似乎没成功。
按照朱玄的说法,他记得当时都说,议长夫人是突然病重的,而且病得莫名其妙,送到医院当晚就不行了,天没亮就咽了气。
“就因为当时到处都找不到议长先生,家人说他独自旅行去了,信息端不知为何一直关闭着。”朱玄说,“后来议长解释说他在一个乡下地方静思,因为政务繁忙头疼欲裂,想好好睡一觉,所以暂时把信息端关闭了几个钟头。反正,等他回来以后,议长夫人已经过世了。”
贺承乾十分震惊:“警方没有调查吗?很明显魂奴的死和魂主有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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