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骁见他语气犹豫,分明是想打又不敢打,直接自作主张道:“打都没打,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休息了?”
说着拿起手机就要拨号,阮岩刚要阻止,旁边忽然有人经过,正好将手机蹭掉在地。
阮岩松了口气,心底却又有些失落。抬头看向那位“路人”后,他神情顿时一怔。
陆云歌正低头看着脚边壳、机分离的手机,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什么。
阮岩内心十分震惊,没想到这么快就会遇见对方。印象中,陆云歌应该整天宅在山上才是,就算出来办事,也都是办完就回去继续宅着,怎么会到医院这种地方来?
楼骁则十分不解,撞掉别人的手机后,不跑、不捡也不道歉,反而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地面,表情跟死了爹似的(?)是几个意思?
就在两人或震惊或不解时,陆云歌忽然俯身,小心翼翼的捡起一机一壳,然后十分歉然道:“弄坏了如此贵重的东西,实在抱歉,不知需要怎么赔偿?”
楼骁:“嗯?”
陆云歌继续道:“或者,我身上也有一支,是方才刚买的,并未怎么使用,若……”
“停停停。”楼骁连忙打断,直接拿过手机和保护壳,摁到一起后按了一下按键,屏幕正常发亮,然后狐疑的看向对方。虽然水果在大部分手机中价位偏高,但也不至于是贵重吧?何况只是摔掉了保护壳而已。
陆云歌以为他不为所动,不禁有些为难,毕竟对方不是陈师长,不知道修真者。直接赔丹药、灵石,对方可能会觉得他是个骗子。
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身上还有一枚玉佩,又取出道:“或者,这枚玉佩是否能接受?”
玉佩已被他炼制成空间玉佩,属于上等法器,本身材质也为上品,普通人也能看出不凡。
楼骁认真的皱了皱眉,然后认真的想:这人是不是傻?还是钱多没处花?不过这种感觉还真是熟悉,简直比他当年还土豪。
阮岩瞬间认出那是陆濯清前世佩戴的空间玉佩,据说是他师父特意为他炼制的,陆濯清的师父,不就是陆云歌么。
阮岩眼中闪过一道冷意,但很快消失。陆云歌与他毕竟无冤无仇,前世甚至还救过他。阮岩移开视线,见楼骁还一脸看冤大头的表情,便开口道:“手机并没摔坏。”
楼骁也跟着点了点头:“所以不用赔偿。”
“原来如此,但方才确实是我之过,还是要说声抱歉。”陆云歌闻言并不尴尬,客气的道完歉,然后收起玉佩看向阮岩。刚才他便察觉到了这个人视线中的冷意,虽然只有一瞬。
当注意力转移到阮岩身上时,陆云歌才猛然察觉,对方身上一直散发着淡淡的灵气和血腥味。他不由靠近一步,随后双眼微眯,灵气与血腥味果然又浓郁了几分,似乎……是从左腹上方传来的。
这种感觉,十分熟悉。陆云歌忽然抓住阮岩的手腕,低声一句:“得罪。”
随即,一丝灵力很快沿经脉探入体内。阮岩瞳孔骤缩,瞬间剧烈挣扎起来,却根本阻止不了对方。
楼骁见阮岩挣扎,面上微怒,正要上前阻止对方。但陆云歌毕竟是即将步入元婴巅峰之境的高手,楼骁刚一抬步,就觉眼前似是有一道透明的墙在阻隔,无论如何也碰触不到眼前两人。
他顿出一身冷汗,很快明白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其实是个修真者。楼骁神色中不由多了紧张和焦虑,此时他就像玻璃缸中的鱼,只能隔着透明的玻璃,眼睁睁的看着另一条鱼在地面挣扎,却无能无力。他以为过了很久,但其实只有几秒。
阻隔瞬间撤离,楼骁由于惯性向前倾了一步,扶着轮椅站稳后,他很快掰过阮岩的头,紧张又迟疑的问:“你……没事吧?”
阮岩摇摇头,随即皱眉。陆云歌不仅没伤害他,还帮他修复了伤势。这个人,做事果然莫名其妙。
陆云歌站在一旁,目光中竟带了笑意,和一丝莫名的情绪。似惊讶,又似怀念。
楼骁见阮岩没事,很快恢复正常,再看向陆云歌时,脸色十分不善:“不知这位先生刚才是什么意思?”
陆云歌摇摇头,没有回答他,而是对阮岩说:“你叫阮岩吧?你可能不记得我,不过我与你母亲算是旧识。”
“我确实不记得你。”阮岩面色微冷,虽然陆云歌帮他疗了伤,但他不喜欢那种被对方用灵力肆意探查却无法反抗的感觉。
不过听了陆云歌的话,他心中又忍不住疑惑,他母亲只是个乡村教师,很早就去世了,怎么会与陆云歌有交集?而且,前世陆云歌也从未提及这点。
陆云歌笑了笑,眼中竟有些宠溺:“你愿不愿拜我为师,学习修真之术?”
阮岩微愣,想不到他竟会这么说。印象中,陆云歌并不是个喜欢收徒的人,唯一收的徒弟陆濯清,听说还是陆家老祖陆羽亲自出面要求的。
不过,阮岩对做陆濯清的师弟并无兴趣:“抱歉,并没有这个意愿。”
陆云歌有些失望,但显然并不放弃:“刚才十分抱歉,我没想到你还活着,所以有些急于想确认。”
顿了顿又补充:“我不是骗子。”
“我确实对拜你为师没有任何兴趣。”阮岩摇摇头,转而问:“但是否能冒昧问一下,你与我母亲……”
“有过一面之缘罢了。”陆云歌显然不欲多说,见他确实不愿拜师,也不再强求,但忽然对楼骁掐了一个掩耳障目诀。
楼骁上一刻还在为陆云歌的态度转变感到惊讶,下一刻,眼前两人就忽然消失无踪。楼骁心脏顿时漏跳一拍,一阵恐慌瞬间袭上心头。但想到对方对阮岩的态度不似有害,他很快又镇定下来,只是仍忍不住四处观看,猜测他们是不是还在附近。
阮岩很快注意到楼骁的异状,猜到是陆云歌做了什么,不由皱了皱眉,语气也带了些冷意:“你究竟想做什么?”
陆云歌见他似是十分在意旁边那个人,便传声示意楼骁稍安勿躁。
楼骁得知他们还在原处后安心不少,但一种无力感也随之袭来。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轮椅,身体渐渐紧绷,紧攥的手划破了之前的伤口,眸色也愈加深沉。
明白陆云歌只是想隔开楼骁,阮岩语气缓和不少:“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陆云歌将几枚玉简交到阮岩手中,眼中依旧带着笑意:“这些玉简我刚刚改写了一遍,你体质特殊,只需滴几滴血在上便可查看。如今你有了资质,这些功法便留着,若是哪天想通了可以研究研究,但不要贸然修炼,我的手机号也写在其中,有不解之处可向我询问。”
阮岩皱了皱眉,刚要拒绝,却见他又拿出几瓶丹药:“你体内的伤还未痊愈,这些丹药先拿着,用法都写在玉简中。今日出来的匆忙,没带什么适合你的丹药,待办完事后我再联系你。对了,你有手机吗?”
“谢谢,但并不需要,何况你我素昧平生。”阮岩推拒道,他并不想和陆家人有任何交集。
陆云歌闻言神情竟有些失落,看向他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似是想透过他寻找另外一个人的身影,就像前世的很多时候一样。
阮岩也曾怀疑过,是不是自己长得像谁,才让陆云歌的态度如此奇怪。但无论如何,这种感觉都说不上好。他将东西全部推回后,也不管对方有没有接住,便将视线转开不再看他,平静的说道:“若没别的事,麻烦将我朋友身上的术法解开,我们要离开了。”
不远处,小周已经开着车过来了。
陆云歌静静的看着他,似是要找寻什么。阮岩很厌恶这种感觉,神色渐渐有些不耐。陆云歌终于放弃,慢慢弯腰捡起了散落在地的玉简和药瓶,他迟疑了一下,仍是拿出一枚玉简递过去:“其他内容都抹去了,只有手机号。”
阮岩一直没动,他也就一直那么递着。阮岩不明白这人为何总是对自己莫名释出善意,前世也是如此,那时他从不理会,反而被人说是不识好歹。
两人僵持了许久,直到小周已经把车停在旁边,阮岩才终于转头。陆云歌仍静静的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不耐。
楼骁看不见两人此时的情况,见车来了便走过去敲了敲车窗,小周很快探出头,先瞄了阮岩两人一眼,很快又移回视线,小声问:“楼总,阮先生这是在做什么呢?”
原来只有他看不见也听不见。楼骁皱了皱眉,不满和焦虑随着之前的无力感渐渐滋生,他脸色有些低沉,冷凝着声音道:“你看见了什么?”
“呃。”小周以为自己被当了出气筒,顿时低下头不敢再吱声。
“问你话呢,把看见的描述一遍。”见他低头不出声,楼骁脸色更加低沉。
小周这才抬起头,见他不是说反话,这才小声描述一遍,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楼骁听完看向轮椅方向,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紧攥的手已经有血液在指节处汇聚。
阮岩终于还是接下了玉简,他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与陆云歌的僵持上,只是一个号码而已,不拨与不存在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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