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景递上伪造的身份证后,也顺利通过了。
“没想到我这么快又回来了。”
秦简之挑了挑眉:“你以前来过吗?”
“是啊,应该说,我才刚离开米特,又拐了个弯回来了。”严景放下头上的兜帽,将脸埋入河水里,冰凉的河水让他感到精神一振。
“你真的是个很神奇的雌虫。”秦简之也学着他的模样,用河水洗了洗脸。
水珠沿着他的眉眼滑下,嘴唇因此变得十分红润,严景眯着眼看他,不由得抿了抿嘴。
“你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严景的眼眸暗暗沉沉,闪烁着不明的光,他站起身眺望远方,“还有多久到?”
“全速赶路的话,需要四天时间。”
所谓的全速赶路,实际上是不走陆地,直接靠着翅膀,从空中飞过去。他们现在不能坐任何交通工具
“走吧。”
半透明的翅膀从严景背后伸出,他轻轻舒展了一下,久违的放松让他舒服极了。他抖抖翅膀,回头却看见秦简之愣愣地看着自己。严景疑惑地问:“怎么了?”
“你的翅膀……”秦简之伸出手,摸了摸翅膀。
“……”
严景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翅膀,翅膀一直是雌虫神经末梢极为丰富的地方,除了飞行不会轻易伸出,更别说让别人碰到了。他只觉得秦简之那一下简直跟电流通过似的——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反应会这么大的。
秦简之仿佛是惊异于手感,忍不住要再摸摸,严景轻巧地侧身,躲过了他的手道:“要出发了。”
“好吧。”
看着秦简之沮丧的脸,严景抽了抽眼角,不再理睬他了。
当他们翱翔在天际时,风从东边刮来,还带着硝烟的气息,黑沉沉的霾压在摩尔的天空中,那是被炮火扬起的大片尘土,久久无法散去。
只要解决了博士,什么都结束了。
严景沉沉地吐了一口气,任务一下子简单了无数倍,从一场战争变成了一次刺杀(这正是他擅长的)。但从胸膛里依旧传来沉沉的心跳声,似乎因为不可预知的未来而感到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谈起码字时都听什么歌。
我:看氛围吧?甜和虐都要不同的歌
基友:诶?这样吗?
我:你听得什么?
基友:强军战歌!
……
基友:每次听的时候都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激情!!感觉可以日一万呢!
我(生无可恋脸):哦
☆、第78章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倒不如说顺利得过了头。凭借着秦简之, 他们直接进入了皇宫。正常状态下是不可能如此畅通无阻的, 但一想到皇宫内的情形, 到也算是情理之中了。
被控制的皇家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严景走过一道道门,地板是用最好的石料铺成,在夏天里也散发着丝丝的凉意。他们走过雕刻着神像的走廊,它们微微垂着眼,花纹精美又奇特, 却因为阴暗的光线而显出了中古世纪的庄严感。
不仅雕像如此, 所有的建筑都给人这样的感觉。华丽至极,奢靡又艳丽, 却因为时光的侵蚀而有些破败, 无端给人一种垂暮的感觉,彻底倾颓似乎是迟早的事,这种想法挥之不去,所见的一切都是触目惊心的。
曲曲折折的走廊似乎走不到尽头,头顶的天花板太过高远,这宫殿真叫人喘不过气。
严景摸了摸脸上厚厚的妆容, 他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雌虫。
“快到了。”
察觉到了他的动作, 秦简之侧头对他说道:“我先进去。”
严景点点头, 秦简之推开了眼前的门。在缝隙中,他看到高高的皇座上,似乎坐着一个人。那人身披金色长袍,袍角迤逦拖行到地上, 手中的权杖横放在膝盖上。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那人抬起头,目光与严景对上了。
银色的头发,金色的双眸,俊美无俦的面容,带着与生俱来的雍容,他是如此不可接近,假如不是那双眼睛里黯淡无光,严景真的要以为这是某位天使了。
这就是米特的皇帝吗?
门关上了,这副景象也就消失不见了。
摩尔的皇室比起来要活泼得多了,他们在还是皇子的时候,大多有种漫不经心的气质,这种气质在成为皇帝后会变得稳重些,糅合成一种亲切温和的特质。而其他未成为皇帝的皇子们,则变得更加散漫——说难听点就是不着调。
他在初见一位公爵时,对方叼着刻刀,一边给他的小儿子弄木枪,一边听他报告,严景的话估计都化作水从他左耳倒进去,又从右耳倒了出来。
等到公爵的雌君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公爵看了许久,公爵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收下自己的报告。
由上可见,摩尔的皇室总是让人民十分担忧——他们更贴近人一些,与神圣高贵的米特皇族几乎是截然不同的。
门内传出了一些些微的动静,将严景从思考中拉了回来,他烦躁地皱了皱眉,察觉到自己正在刻意地分散注意力——他现在还不能进去,但他又无法遏制自己的担忧,只能靠此来缓解一二。
他抱着手臂,在门口守卫的目光中来回踱步。
——————
秦简之朝皇帝鞠了一躬,然后朝一边的——他的父亲走去。
博士还是穿着他那标志性的白色长袍,笑意盈盈地对他说:“艾德,我的孩子,你回来了。”
“是,父亲。”
“你的脸上充满了迷惘和焦躁,是遇到了什么吗?”
“……”
“说出来吧,有什么事是不能对父亲说的呢?”
秦简之闭着眼,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入他的心中,带给他无比的舒适感。与严景的不同,这种感情没有那么炽热,更和缓一些,就像大提琴与小提琴的区别。
他几乎不愿去想——这两人之中有一个人在骗他。不管是哪种,都让他感觉舒适极了,他迷恋严景几乎不能自已,而在父亲这里找到了安身之处。
当他初醒来时,这种感情充满了他的胸腔,让他觉得自己与这世界是有联系的,父亲就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枢纽。
他犹疑了一会儿说:“父亲,我遇见了一个人。”
“哦?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叫严景,是一个摩尔的雌虫。”
博士翠绿的眼瞳收缩了一下,但笑容却没有丝毫的变化:“是吗,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他说我是他的雄主,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父亲你知道吗?”
秦简之定定地看着博士的脸,将他脸上任何一丝变化都收入眼底,然后他看见博士一愣,疑惑地反问道:“什么?雄主?我还没有给你找雌虫呢。”
没有任何的纰漏,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很自然,秦简之缓缓松开了握紧的手,心里安稳了一些。
无论如何,带他接触这个世界的父亲是假的——这种事他实在不愿相信。
“我也觉得他是在骗我。”秦简之笑起来,略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小声说:“我还因此怀疑父亲呢。因为一些奇怪的记忆片段——”
“……什么片段?”
秦简之眨了眨眼,后怕地说:“我好像看见自己和那个雌虫结婚了……不过我怀疑是不知什么时候植入进来的记忆。果然还是得小心点啊。”
“是啊……还是得小心点。”博士推了推眼镜,反光的镜片让人看不清他眼眸中的情绪,嘴角的弧度完美极了:“对了,距离上次调节情绪多久了?我想是时候再做一次调节了。”
秦简之还不能特别好地控制能力,总是无意识地读取别人的记忆和情绪,这就导致他时常陷入混乱,有时候甚至不能控制住皇帝的行动。
为此,父亲特意将皇帝的记忆抽掉,好让他更容易控制。而当秦简之的承担能力到达一定负荷后,父亲就会带他去调节情绪——实际上就是抽掉一些没用的记忆和情绪。
“已经将近十天了,父亲。”
“那是该去调节一下了,来吧。”
当他们通过东边的门之前,博士状似无意地回过头,笑着说:“门外是不是有你的朋友?”
“哦对,他就是严景,原本想让他和你见一面的……”
“不急,待会儿我会去见他的,你的事比较要紧。”
看着秦简之躺进透明的玻璃仓内,博士将仪器装上,然后按下了一边红色的按钮。
“看来上次还没抽干净啊……”
博士靠在玻璃仓上,喃喃自语道:“总还是有点遗漏的,不过多抽几次也就没关系了。”
————————
门里没有声音了。
严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没有任何搏斗声,变得一片死寂。那种不安的感觉再次从他的胸腔升起,他忍了忍,最终还是按捺不住,伸手去推那扇厚重的大门。
但是在那之前,两只手交叉拦住了他的去路——是门口的守卫,他们板着脸说:“阁下请留步。”
严景笑了笑:“我是被邀请来的客人。”
但对方只是刻板地重复道:“阁下请留步。”
……在这种关键时刻来碍事,严景觉得自己的理智在渐渐崩溃,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你们最好让我进去。”
“阁下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