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叶柏涵这样拿着天舟山定位法器的人,才能通过法器确定天舟山的位置,进而有目的地在附近搜索,找到城市所在。但是即使如此,如果进入天舟山的人只有定位法器神魂却没有在天舟行会记录在按,就会受到天舟城结界和法阵的攻击,轻则被驱逐或者抓捕,重则殒命。
因为距离不远,同行的又只有两个人,所以叶柏涵并没有使用飞梭。他们直接就驾驭着飞剑飞向了伽罗山所在。
结果刚离开天舟城不远,别云生就突然发现了不对,他突然拔剑,然后猛然划过虚空,虚空竟然生生被他给划破,落下无数磷粉。
叶柏涵眉头一皱,立刻判断了出来:“红粉迷心阵……!?”
这名字听着就不正经。别云生的眉头皱得更紧,偏偏此时两人又是处于虚空,许多手段都不容易施展。别云生沉默半晌,突然开口问道:“殿下,你之前炼制的蕴水丹可还有剩下?”
叶柏涵愣了一下,说道:“有是有……”他伸手取了出来,递了一瓶给别云生。
别云生接过瓶子,取出了三颗蕴水丹,融入灵力之后,就见三颗蕴水丹开始悬浮于半空,然后开始源源不断地渗出了水汽。
那水汽看上去有烟气之象,真正碰触到却寒冷如冰。随着那水烟扩散,凡是碰触到的虚空就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掉落磷粉,天空直接被这冰寒水汽侵蚀,几乎以浪奔水腾的速度迅速地破开了一片片空间,露出了本来模样。
叶柏涵本来以为别云生是剑修,此时才意识到他应该是水系法修。他惊讶于自己的糊涂——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其实应该已经了解才对。别云生被成为泽君,他必定是生活在水气极为丰茂的临水之地。而这已经足以说明了他本身的属性。
阵法被破得让人猝不及防。因为这个原因,设伏来攻击两人的修士们甚至还来不及躲藏,就已经被别云生正面迎上。那些修士也不悚,直接就操纵法器攻了上来。
就连叶柏涵这边也没有放过。
不过袭击叶柏涵的修士显然修为并没有袭击别云生的修士来得高深。叶柏涵伸手取出凤来琴,快捷地拨出一段音符,就见琴中一只橙红如同烧着烈焰的凤凰猛然腾空而起,直接就向着围攻他的修士袭击而去。
凤来琴与春来扇一样来历非凡,都是当年上古大修御河公主用过的法器。春来扇也就罢了,并非主攻的法器,但是凤来琴的威力却是非同小可。
叶柏涵弹出的琴曲灼灼如火,正与火凤的攻势相得益彰,迅速就吞噬了几个来袭修士的性命。而其它人对于别云生似乎也不算什么问题。围攻别云生的修士很有几位接近化神的大能,但似乎对于别云生来说丝毫也不能造成什么大的威胁。
如果叶柏涵单独面对的话,恐怕结果就完全不同。
袭击者见同伴纷纷被杀,便有人想要逃走,别云生如何会给对方这样的机会——他手臂一样,身上却飞出了无数洁白纤细的奇怪绒毛,如同一条长鞭一样卷向意图逃走的几人,然后生生地把对方拉了回来。
然后他开口便开始审问对方:“你们是何人!?是谁派来的!?攻击殿下是为什么目的!?”
第118章
那被抓住的修士抓住缠在他脖子上的白色绒鞭,十分艰难地说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别云生便问道:“奉谁的命!?”
修士迟疑着没有回答。
别云生却毫不留情,瞬间绞断了对方的脖子。
那修士的脑袋掉下去,眼看要凌空坠落,却在半空中猛然连同身躯整个化作了血雾,然后变成一阵血雨坠落而下。
另一个修士看到了,连忙说道:“是东坊主让我们来的!因为叶丹师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叶柏涵:“……”
他说的叶柏涵一句也不信。如果说是东坊主派来的,叶柏涵还不如相信对方是云坊主派来的。东坊主的百善坊是整个天舟城之中业绩最好的坊市,东坊主自己就是一名才能出众的丹器师。
他虽然外表上看上去有点古板冷淡,但是本人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虽然平日里在别人看来,他对于叶柏涵的态度确实比较冷淡,但是只有叶柏涵自己清楚,他受到过东坊主好几次答疑解惑的帮助,而且即使态度冷淡,东坊主的帮助却绝不敷衍。
素来就是日常言行最见品性,所以叶柏涵根本不认为东坊主是那种会因为这么一点竞争关系就做这种事的人。相反,一直以来潜行修行的东坊主反而最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对方的性情天生就更擅长默不作声做事,而不擅长玩弄阴谋诡计。
叶柏涵也喜欢做事多过喜欢玩弄阴谋,所以虽然立场不同,叶柏涵也自觉比大部分人更能理解对方。
他说道:“你说谎!”
但是对方就是一口咬定是东坊主指使,叶柏涵面露嘲讽,别云生就直接动手再次把对方绞成了血雾。
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人,叶柏涵还没开口,对方就开口求饶道:“是云坊主!是云坊主主使的!我全说了,道友手下留情!”
叶柏涵听了,神色却淡淡的,说道:“云坊主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发现叶柏涵接受了这个答案,那人嘴角顿时露出了一点几不可见的欣喜,开口说道:“因为叶丹师三番两次拒绝云坊主的招揽,让她很不高兴,所以才……”
叶柏涵听了,却笑了笑,说道:“你回去,告诉云坊主,这次我回去之后,会去见她,为她做事的事情也好商量……我虽然管着云亭坊,但也是行会的丹器师,偶尔为她办点事也不算什么,叫她……就便派人来了吧。都是行会的人,何必用这样激烈的手段?”
他的回复完全出乎了修士的预料,一时露出惊愕的神情。
叶柏涵却露出一个笑意不到眼里的笑容,若有所指地问道:“你也是天舟山的人?”
那人含糊应了一句。
叶柏涵便笑道:“那边……日后城里再见。”
然后他就对别云生说道:“让他走吧。”
别云生愣了一下,便松开了束缚住对方绒条。那修士被放开之后,就立刻御剑仓皇逃走,再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叶柏涵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天际,然后才转过身来,对别云生说道:“我们继续上路吧。”
别云生有些不解:“……真的就这么放走他?”
叶柏涵便说道:“他也不过就是个小喽啰,是杀是放都不会影响大事。我想抓到的是背后真正的主使。”
别云生讶异:“你已经知道主使者是谁了!?”
显然他也不认为对方供出来的云坊主是真正的主使。
叶柏涵说道:“嗯,差不多已经知道了,现在只需要最后的确认。我们先回伽罗山吧。”
别云生问道:“……谁?”
叶柏涵平静回答道:“除去了我,或者挑拨了我和两位坊主的关系对谁好处最多,谁就是真正的主使者。”
抵达伽罗山的时候,叶柏涵先去找了应真道人,应真道人看到他很是惊喜,随后就传信通知了众位同门这个消息。
他询问着叶柏涵关于修行和记忆的事情,叶柏涵却问起了林墨乘的事情:“师叔后来有回来过吗?”
应真道人望着他,突然陷入了沉默。
叶柏涵看到他这反应,就察觉到有所不懂,开口叫道:“……师父?”
应真道人说道:“他没有回来过,不过……”
不过后面的内容,应真道人似乎难以启齿一般,半天没有说出来。
“不过,他已经彻底与门派敌对。不但如此,他还宣言,天道不公,师祖虚伪,所以他侍奉在师祖身边数十年,天赋又远胜过其他师叔师伯,最后师祖却把掌门之位传给了各方面都不如他的师父。”乌怀殊说不出来的话,秦思归大踏步走了进来,开口说道,“他憎恶师父,也憎恶伽罗山,这里的所有人。他满心都是别人对不起他的事情,哪里还记得数十年养育之恩,数百年同门情谊!?”
应真道人斥道:“思归!够了!”
秦思归却语调凄厉,说道:“不够!不够!怎么可能够了!?”
叶柏涵失忆的时候,秦思归正在外修行,所以没有见到叶柏涵本人的情形。但是即使如此,听说了发生在叶柏涵身上的事情,她也十分痛苦和憎恶。
无垢的心境……重新又起了波澜。
她怒斥道:“乌怀殊!公平一点吧!你看看他,你看看他……小福……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啊……”
她伸手抱住叶柏涵的头,看着他眼中一片陌生和茫然的情绪,却是又是心疼,又是担忧。她开口说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们都不在乎他,你们都不过在利用他。装作在乎的样子,其实不过是利用他的善良,利用他所有的好,来达成自己的私利。”
“三百多年,我第一次看到这孩子的时候,我就知道的。他和我一样……都是可怜人。”
乌怀殊又是惊愕,又是无奈,说道:“思归……你……”
秦思归说道:“你不喜欢她,因为她长得不好看,更因为她是你的耻辱。她生来无依无靠,明明是你犯下的错误,却成了她的原罪。她生来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你的宠妾们掌管着宅子的一切,过得锦衣玉食,却不舍得施舍她一顿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