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观察，接待员和帝国的没什么两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蒋战北问那人：“黑暗联盟的军人似乎很少？”
那接待员先是警惕地看他们几眼，后来骄傲到：“我们联盟的技术，并不需要战场上人们的无用牺牲，首领会保护我们。”
蒋战北说：“你们太依赖他了。”
那接待员是个小年轻，道：“帝国军人，脑袋挂在脖子上有一天没一天的，也没什么实质性好处。再说了，宇宙一体化也很久了，大家的国家观念已经很弱，这种时候，哪家制度好，就去哪家，何必拼个忠孝？”
蒋战北：“......”他双手抱胸，身体往后一靠，不想说话。
“行了行了。”冯乐业接过接待员手里的盘子，“谢谢你的蛋糕，能给个方便么？”
“当然。”那接待员翻着白眼出去了。
蒋战北跺跺脚：“什么态度！”
冯乐业还是担心谈判的事，他们想出来的决定，也是下下策，暂时的稳定，其实是长久的潜在威胁。
“现在只能告诉蒋瑁全部的事才行。”蒋战北说完，抬手拨号，准备连线蒋瑁。
“告诉他实情？什么实情？”冯乐业说，“告诉他我们两个身不由己？”
蒋战北看他一眼，伸手摸摸他脑袋：“小笨蛋。”
冯乐业：“......”
“我们并非完全身不由己。”
“恩？”
“我们是两国的中间人。”蒋战北简明扼要，“多年前池育盛选择我们，估计就是有着这样的想法，一旦他的继承人不接受他，他也可以退一步，耐心等待。”
冯乐业：“......”
蒋战北拍了下桌子，恼火道：“横竖都逃不出池育盛的算计，只能选择一个最为稳妥的路径。”
“他竟然铺开了一个横跨了十八年的计划，每一步，都在他的计划中......”冯乐业皱眉，他很愁，帝国似乎躲不过这一劫了。
连拨了好几次电话，那边才接起来，蒋瑁的声音在电流里稍显失真：“喂？”
“池育盛不在旁边。”蒋战北说完，便将黑暗联盟所做的一切娓娓道来，以及两人目前的处境，还有帝国现在的困顿与抉择。
蒋瑁听完，沉声说：“我懂了。”
没多说什么，就挂断通讯。
蒋战北捏捏拳头，和冯乐业无言对视，后来两人把面前的小蛋糕吃完，又问接待员要了一份，接待员换了个人，这次的态度很好。
即使如此，他们也想尽快离开联盟，回帝都。
这里不该是他们的地方。
蒋瑁将电话内容录了音，并在帝国高层会议上公开播放，让大家商量对策。
但他独独没有放关于蒋翎的那一段。
那是他的亲弟弟，亲弟弟竟然早先就与联盟有关系，反而会在危急关头让自己的话更加无法让人信服，帝国是三权分立制，一切决策都是由投票决定，这种时候更不可能出岔子。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既然蒋翎已经被黑暗联盟渗透了，那么帝国高层里面，酒精还有谁、还有哪些人，也被渗透了呢？
会议上来了很多人，大家像往常一样围绕在圆桌上，面上带着帝国人的骄傲。
然而。当蒋战北的声音被放出后，众人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于重镇，当他听到池育盛就是联盟首领的名字时，尴尬了起来。
池育盛，池树启，一个家族的。
会议还在继续，录音播放了很久，毕竟有太多事情需要一点点交代清楚。
这边，冯乐业和蒋战北也在等待，他们等着帝国的回应，然而蒋瑁挂断电话后再没打来。
蒋战北又拨了一次，但是显示用户正忙，显然是被掐断了，他又想问问于重镇那边的情况，但于重镇也一样联系不上。
“他们应该在紧急开会。”蒋战北说。
冯乐业深吸一口气，看看窗外：“天就要黑了。”
蒋战北：“......你是在双关吗？”
“没有，其实如果谈判成功，帝国就赢得了百年的时间进步，这对帝国应该也是好事，黎明会到来的。”
“还说没双关。”
“......”冯乐业张开双臂。
蒋战北一步上前，用力抱紧他：“你说咱们体内，一个是种子，另一个是种皮，会不会有融合的一天？”
冯乐业说：“零距离接触。”
“不可能，咱们都负距离接触了无数次了。”
“但每次都像是第一次。”冯乐业笑一下，反抱住对方，手顺着那紧绷饱满的肌肉纹路一直摸过去，后来又向下。
蒋战北裤子都快撑破了，难耐道：“这是餐厅。”
冯乐业腾出一只手，手指捻了捻桌布：“咱们可以玩躲猫猫。”
然后两人就躲猫猫，一个躲在餐桌底下，桌布盖住了他，谁也看不到他的脸，另一个则在外面找躲猫猫的那个人，找准了就一插到底，左冲右突，寻找最佳释放点，这个游戏玩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两人都滚到了桌子底下，一身狼狈。
通讯器正在此时突然响起。
蒋战北连忙提好裤子从桌底下爬起来坐好，然而看到来电显示，竟然是个陌生号码。
“喂，您哪位？”
“他给你们安排了房间，”竟然是第三人格，“出门问接待员就行。”
听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难免会有不适，蒋战北应了声好就挂断通话，这时，冯乐业也整理好衣服，爬了上来。
“接待员还在门口么？”冯乐业问。
蒋战北无奈说：“让你刚才小点声。”
冯乐业说：“你不也出声了么。”
“那不一样。”蒋战北搂着他的腰扶他起来，刚才用的姿势好像把冯乐业腰闪了。
两人朝外走，冯乐业嘀咕一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蒋战北：“什么？”
“抱我出去。”
“......”
再之后，看到高大的alpha把他的omega公主抱的接待员老脸一抽，不过还是带着他们去了房间。
蒋瑁是在午夜联系的蒋战北。
不过好在当时蒋战北和冯乐业正在翻天覆地，还没来得及睡觉。
蒋瑁说：“谈成了，不过这不算好消息。”
“好消息哎。”冯乐业在旁边做口型，“确确实实的好消息。”
蒋战北看他一眼，问电话里：“为什么？”
蒋瑁的声音很疲惫：“不够，刚好有时间，去清洗清洗帝国高层了。”
说完又挂断。
蒋战北：“.......”
他们面面相觑，就这么结束了？
一切都太快了。
那边蒋瑁挂断电话后脸色很不好，他没有想到，经过自己一番试探，帝国高层已经被渗透了不少，难怪在防御技术革新之前，池育盛能轻易进出帝都的任何地方。
这边，冯乐业起床开灯，穿衣服。
蒋战北也跟着起来：“去找池育盛吧，不过，我只希望他把我们送到联盟边境就离开。”
“恩。”
他们收拾好东西出门的时候，池育盛已经站在门口了：“晚上好。”
“晚上好。”蒋战北说，“谈成了，我想你应该早已料到。”
“走吧，带你们去基因中心。”池育盛看着冯乐业，突然伸出手放在他后脑勺上。
被蒋战北一把拍开了。
池育盛知道他会这样做，并没为这种不敬之举动怒，兀自转身走远。
两人跟在他身后，心情都有些微妙。
但还是要向前走，一直走，走出黑曜石似的大楼，走出这个星球。
他们坐上来时的ALL7 1.0机甲，池育盛驾驶机甲行驶向联盟内的某个星球。
蒋战北和冯乐业也没跟他说什么——显然，他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真相揭晓，帝国也同意新的协议，很快，两方就会签署相关条款，进行长达百年的和平，而帝国方面也吃了十八年安逸无作为的亏，百年内肯定会好好清整内部，再大力发展科技，至于将联盟秘密公之于众会带来怎么样的影响......只能留给时间验证了。
基因中心独立建造在一颗小行星上，而第三人格应池育盛的吩咐，早就在那里恭候多时了，他的工作准备得充分，几人一到，立刻可以开始手术。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联盟比帝国先进了多少年。
“做完手术，你们就可以离开了。”池育盛背过身没看他们，说，“别忘了约定好的。”
他的身体轮廓隐于黑夜，只有后背被灯光照亮，勉强看见一部分。
冯乐业说：“会的，我们会去两国以外的星球。”
“再会。”池育盛伸手，召出黑洞及事件视界，抬脚迈入其中，挺拔高大的身形很快被黑暗彻底吞噬了。
冯乐业心想，自己体内的黑暗种子过不了多久就会觉醒，恐怕到那时，自己也能动用同样的能力吧。
这时，第三人格递给蒋战北一瓶东西，装在白色小药瓶里。
“这一罐吃完，你就不会再昏迷了，力量也能正常觉醒。”他对蒋战北解释说。
蒋战北接过，感到意外：“谢谢。”
“不客气。”
“看样子，你已经放下于重镇了。”蒋战北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