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砚把玻璃心拾掇拾掇粘上,前后看看,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围墙。
怎么走?
郑砚问:“门呢?”
“没门。”霍贤说。
“!!!”郑砚瞪大眼睛,“没门是几个意思啊?!”
霍贤望他一眼,后退两步,猛然加速往墙边跑,在墙根下腾地跃起,脚在墙面上飞瞪几步,手掌扶墙往上,扣住墙顶。手臂弯起用力,身体猛然提上去,随即身影一闪站在墙顶上,动作无比娴熟。
郑砚:“……”这逆天的攀登能力,他是属猴的么?
霍贤朝他伸手:“来。”
来你妹,来不了!
郑砚说:“你去锻炼你的,我在这等你,嗯!”
霍贤只好说:“把笼子给我。”
郑砚一看兔子还放在电动车后座上,拿起来举高。霍贤蹲在墙顶上,手松松的垂着,“够不着,再举高点。”
郑砚踮起脚,举高了点,还差半米多,忍不住说:“你接我一下啊!趴在墙上,手往下点好吗!”
霍贤优雅的蹲在墙上,背后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和飘动的白云,在如画的背景中摇摇头,非常坦然的说:“不帅,你再举高点。”
我操你敢不敢再不要脸点,郑砚大少爷脾气上来,呵呵道:“你自己下来拿!”
沉默几分钟,霍贤一脸无奈,对着坐在地上的青年诱哄道:“你站在车上递给我,烧兔子给你吃。”
郑砚摸摸肚子,权衡一番妥协,心里说没办法谁让我要抱人家大腿。爬到车上站起来,给他递上去笼子。
车有一米多高,这回霍贤接的轻轻松松,一手把笼子接过放在墙上。在郑砚垂手下车的一霎,两手快如闪电一般,飞速箍住他手腕。
男人手劲极大,箍得他腕骨生疼,还没来得及挣扎。霍贤顺着手腕往下抓住他手臂,他脚下登时踩空,双脚乱蹬,男人竟然腾空把他提起!
郑砚:“……”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霍贤已经搂住他的腰,稳稳将他放在墙上。
心还提在嗓口,这种让人蛋碎的感觉……郑砚惊魂未定,一脚踹过去,咬着牙咆哮:“你干嘛啊敢不敢提前跟我说一声!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在你家白吃白喝!”
霍贤抓住他脚稳住他歪动的身体,啼笑皆非道:“胡说八道,我提前告诉你,你会听话?”
听话……
这断魂的字眼和温柔的语气让他浑身瞬间起满鸡皮,一脸嫌弃的同时脑海里电光火石闪出一个问题。
他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单对他如此?
霍贤未免对他太好了。
前几天他对待红梅,一个喜欢他的弱女子都没这么耐心和……深情款款。
一个可能性在他心里悠然升起,霍贤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太猎奇了。郑砚赶快晃晃脑袋打消这个想法,他们才认识多久,霍贤怎么可能喜欢他。
何况……他那么能干,身边也不缺人喜欢。
正想着,霍贤把他脚放下,反身下墙,单腿落地,身姿潇洒帅气。
郑砚这才发现自身困境,这墙将近两层楼高,他、怎、么、下、去!
霍贤在下面说:“把笼子扔下来。”
郑砚觉得恼火,捞过笼子往他脸上砸,霍贤随手接住,放在脚下,然后说:“下来。”
郑砚:“……”
霍贤张开双臂,站在墙下,说:“别怕,下来,接得住你。”
“……”
那种被爱护的感觉卷土重来,把他打得措手不及。
郑砚坐在墙上十分怪异的看着他,想直白去问,又担心自讨没趣,欲言又止了几回,还是没敢问。
下边等待的霍贤看他楞了半晌,环起手臂冷道:“我数三下,别等我上去把你踹下来。”
郑砚:“……”
第28章 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郑砚挥挥手说:“你走远点,不用接我,我会跳。”
霍贤挑挑眉,当真往后退了几步。
同是男人,霍贤能做到,他没有理由做不到。还让他在下边接着,不够丢人的,再说给砸坏了怎么办。
郑砚坐在墙上用力蹬腿,成功接近地面一毫米。
霍贤还在看着他,郑砚骑虎难下,换了数个姿势,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不高不高pia一下就着陆了,很快很简单。
然后横心闭眼往下一跃,跌进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霍贤抱住他,因为冲击力身体后退半步,沉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接住了。”
两人鼻尖相差不过几厘米,郑砚抬头看他,全身血液呼啸着涌向头部。他的眼珠非常黑,而且很亮,清晰的映出自己的脸……失神几秒,差点亲上去,关键时刻刹住嘴,飞快和他分开。
郑砚不自然的看着他小腿,说:“不是说不用接吗,我也是男人,我可以。”
看着青年通红的脸,霍贤勾起嘴角,毫无诚意的说:“我错了。”
郑砚:“……”
霍贤从地上提起笼子,一边说:“我锻炼,你累不累,歇会?”
“不用不用,我也锻炼。”边说边打量这个大院子,院内都是齐腿高的杂草,长百米宽百米,四面都是墙,真的没有门。南边方向坐落两个小房子,窗户又高又大,还是没有门。
郑砚奇怪的问:“这是什么地方,怎么都没有门?”
霍贤将兔子从笼子里放出来,兔子嗖嗖嗖的跑了。
郑砚:“……”
“是我老家,没门,都走窗户。”
“!!!”郑砚抓狂的说:“你在干嘛!把午饭放跑了啊!”
霍贤低头看看空笼子,说:“不是要锻炼么,去吧。”
“去哪里。”郑砚冰块脸说:“别转移话题,锻炼跟我午饭有什么关系。”
“锻炼就是抓兔子。”霍贤说:“锻炼速度、眼力和敏捷力,你以为呢?”
郑砚:“…………………………”
抓兔子!锻炼!
郑砚挥挥胳膊踢踢腿,怒道:“这才是锻炼啊!抓兔子是神、马!你抓一个试试。”
“哦。”霍贤说。
郑砚:“……”
兔子钻进杂草里早就没影了,霍贤把空笼子放下,去抓兔子。
院子里都是蚊子嗡嗡嗡乱飞,郑砚盘腿坐下,从空间取出一盘蚊香,点着了在手里举着,马上没蚊子了。然后从空间取出一包火腿,偷偷摸摸的吃,吃完第二根心里感觉颇为过意不去,兔子放了就放了,怎么真的难为他再抓回来啊。
郑砚有点内疚,看到霍贤还在草丛里闪动,正要喊他回来,就看见男人从草地里直起腰,手里提着好几只兔子。
郑砚:“……”
霍贤回来把兔子塞回笼子里,木然道:“午饭。”
“……”郑砚三观哗啦裂了,前后有十分钟吗,他真的给抓回来了?
郑砚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究竟是怎么长大的?真的太厉害了,不得不服气。
看到他手里燃到一半的蚊香,男人奇怪道:“哪来的蚊香?有蚊子,我忘了,过来带你回家。”
郑砚:“……”所谓锻炼就是大老远跑来一个连门都没有的破院子里抓兔子吗!
“发什么愣。”霍贤已经走远了,说:“来。”
唉……郑砚叹气,一抬头却看见霍贤去得是南边房子的方向。
郑砚爬起来追上他,问:“不是回县城?”
“明天回。”霍贤温和的说:“现在中午了,饿不饿,今天住下,带你参观我以前的家。”
郑砚眼睛一亮,提起非常大的兴趣。霍贤长大的地方,也许能窥见他非同常人的秘密。
走到南方靠右的房子,窗户不到两米高,霍贤轻轻松松翻进去。随后拉住郑砚的手,郑砚一边跳进来,一边说:“怎么都不开个门,老这么翻窗户不麻烦吗?”
“不喜欢邻居串门。”霍贤想了想说:“从小就翻,习惯了,你不喜欢?”
郑砚没理他,好奇的这看看那看看。
四十多平米的房间,石灰地,家具非常少,只有一张大床,一个书柜。屋中央吊着一个沙袋,四周墙上挂着箭弩、长矛和大刀,床上铺盖的软布落满灰尘,上边放着一个木头弹弓。
“你以前住这里?”郑砚走到床边,问:“可以看吗?”
“随便看就行。”霍贤拿起床上的弹弓,笑着说:“是我自制的弹弓,玩了十多年,还能用。”走到床柜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一颗石子,随手拉开射出,石块咻的飞出去,穿透沙袋,沙子哗啦啦流下来。
郑砚:“……”
霍贤啧一声,把弹弓放一边,走过去抱起沙袋,破口往上,朝郑砚说:“墙上有刀,帮我割断绳子。”
郑砚从墙上摘下刀,入手极沉,刀刃闪着寒光。
吊沙袋的绳子又粗又结实,系在房梁上,郑砚挥舞大刀往绳子头上砍去,丝毫遇到阻碍的滞顿感都没有,绳子断了。
霍贤扛起沙袋从窗口扔出去,传来沉重的一声闷响。
郑砚来回翻开手里的刀,做工非常精致,刀把刻有精巧的花纹,乌沉的质感,看起来年头不短了。就算他不是内行人,触手一摸也知是难得的珍品宝刀。
郑砚心里打满了问号,霍贤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看向霍贤,现在的男人和当初的农民工形象完全挂不上勾,初识印象已经幡然倾覆,剩下的只有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