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大论的，安七也没指望秦忘川听，他拿出手中的木罐玩了会儿，见那些人还没动静，干脆拉着秦忘川睡觉。
帐篷里面有一张很小的折叠床，两个人同时侧躺还是可以的。
这样近距离的靠近，秦忘川很满足，安七很习惯。
“老夫前些日子有幸得到一颗极转化清丸，吃下去后排出些许污垢，当时就以为是极妙的丹药，却没想到……”说话的老头须发皆白，脸上的皱纹形成一个个褶子耷拉着，看着年纪不知道有多少，双目却极为清明，举手投足都很硬朗，看得出来能耐不错。
只是老头此时满脸感慨，拿起玄乌九转回神丹、墨血定乾丸看了看，道：“好东西啊。”
“安先生应当还有许多，陈老要是想，我觉得安先生不会吝啬。”一眉道人斟酌着说。
抬起手挥了挥手，陈老看上去忽然气势弱了许多，他坐到简易小马扎上，开始研究盛药丸的木盒，“你们还是太年轻啊。东西是好，可一直让安先生主动给，就算咱们也能拿出东西，但价值匹配吗？”
这些丹药本身就是好东西，还用法器盛着。
目前各大门派能拿出来的好东西也不过是自己炼制的丹药，法器炼制还不到火候，需要时间沉淀，产量并不高，就说丹药……实在是没可比性。
可就算了解这些，一眉道人却还有些不明白。
看也没看一眉道人，陈老把木盒放到地上，看着木盒变大，继续说：“安先生只有两个人，就已经压了整个道术界啊。”
“可……”一眉道人心里咯噔一下，有什么东西好像即将破土而出，他却不敢确定。
“咳咳。”外面走进来一个老头，脸色很不好的咳嗽着，脸上却带着笑，“你这个老家伙又吓唬小孩。现在是什么情形，是计较那些的时候吗？”
“郑老。”一眉道人立即行礼。面对这些古老的大前辈，他还真是小孩来着。
手指夹起一枚玄乌九转回神丹，轻轻一弹，陈老严肃道：“不管什么情形，人族的气运都不容镇压！”
也没见郑老怎么动手指，那枚玄乌九转回神丹就好像在半空中拐了个弯似的，进到他的手中。
“好东西，老夫就笑纳了。”说着郑老直接塞自己嘴里，拿了个小马扎坐下，打趣道，“安先生身边的不是人族，他可是人族。”
“东西却不是人族出的！”陈老直指问题关键。
说到这个，郑老也不说话了，微微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先去叫安先生，试试他带来的法器吧。”
敢上悟道稷山直接接触魔气的，几乎是目前活着的修道界修为最顶尖的人。可惜就算如此，也对魔气只能被动防守，没有解决的办法。
不过以他们的实力，不接触安七和秦忘川看看情况还是可以的。所以在没见面之前，安七和秦忘川的情况就已经被摸了个差不多，只不过他们得出来的结论却不怎么好。
实力高强，却不是人族。
法器诸多，也不是人族制造。
“哼。”但就像郑老说的，陈老也就只能发发牢骚。
现在整个人族都得依靠安七和秦忘川，或许秦忘川的身份更重要一些，可他完全不跟别人交流，安七又和他关系好，俩人便可以当成一个人看。
一眉道人跑腿去叫安七和秦忘川，这种事，张旻山这种小透明就完全边缘，连跑腿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不过安七来的时候，帐篷里却有三个老头，陈老、郑老，还有一个杨老，属他情况最差，面色灰败，双目无神，像个死人。
“他的实力最强。”秦忘川偷偷跟安七说。
“哎。”安七几不可闻的叹气，就算不用秦忘川说，他也能看出杨老的情况不好。
拿出纸船一抖，从里面掏出几个木盒放到桌子上，安七笑道：“一些丹药，应该能用得上。这是如日微光，给杨老试试。”
掀起眼皮看了眼安七，杨老慢吞吞的伸出手，捏起如日微光，随即神情一变，道：“谢谢安先生。”
“不敢当、不敢当，杨老叫我安七吧。”面对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安七可不敢托大，当即就谦虚上了。
不过接下来也没有称呼安七的时候，不知道是他们故意忽略，还是没有必要。
终于，一行人离开，去往山脚。
悟道稷山看着近，步行却也要不少时间。等到的时候，安七已经有些喘气，陈老、郑老和杨老都来了，此时三人表情严肃，因为接下来再上山就要面对魔气。
离得近了，安七能看清楚山上的树木，但凡是被魔气侵袭的，全部枯死，透着浓浓的不详死气，地上有枯死的草，仿佛正在不断蔓延。
“大家跟上，我踩过的地方才能踩，不要自作主张！”杨老站在最前面，此时他脊背挺直，声音铿锵有力。
陈老居中策应，郑老断后，此时也都严肃起来。
最前面的杨老拿出一个古朴的小金人，看不清五官，给人的感觉却栩栩如生，显然看到的和脑子里显示的不是一回事。郑老和陈老都有拿出不同的法器，郑老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龟壳，陈老手中的则是古里古怪的东西，叫不出名字。
左右看了看，安七也拿出木盒，其他人顿时有样学样，都用手举着木盒，随时使用。
小心翼翼的避开枯草，还要远离一点，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杨老才会冒险稍稍接近，显然靠近枯草的地方也不安全。
众人绕过一团枯草后，杨老便停了下来，此时他却没有多么放松。
魔气是无形的东西，当看到枯草的时候，就已经代表魔气占据那块地方，并且有了一席之地。事实上此时的整个悟道稷山，都在魔气的笼罩下，只不过密度不同而已。
“现在开始吧。”杨老沉声道。
其他人都没动作，陈老倒是看了安七一眼，没说什么。
木盒扔到葱葱郁郁的杂草上面，安七眉毛一挑，看到基础八卦阵开启，木盒迅速变大，却没有落到地上，而是滴溜溜的盘旋在半空中。
不一样，跟在悟道稷山外面的时候不一样！
口袋里的七枚叶片毫无征兆的飞出来，其中一枚上两个符号闪了闪，像一道印记打在安七的脑海。
此时安七看到的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木盒，他看到一种格格不入的力量疯狂爆发，随便变得模糊，却开始席卷周围的力量，托着木盒在半空中。还有黑色的带着死气的力量试图夹杂其中，都被木盒拒绝。
妖气，这是第一次看到木盒阵法启动后的变化。
第32章 洗澡堂
“抽气机、压缩机，还有木罐。”安七一边试探着使用一边自言自语，“原理并不好理解，制作也不算简单，但使用……其实很简单。”
见秦忘川有些不明白的看过来，显然就算是安七无聊的自言自语，也都很仔细的听了。
手中的抽气机开始源源不断的抽离空气，安七冲着秦忘川歪头，笑道：“这就是技术呢。要不怎么说技术决定生产力，而技术又凌驾于劳动之上呢。”
抽气机抽进去空气，再出来却有两个出气口，一个出气口是空气，另外一个则是黑色的空气。
从力量构成上来讲，大约一个是灵气，一个是魔气。
原本附着在抽气机上的妖气早已作为催化剂转化，消失无踪，但作用却不会失去，就先普通的催化剂一样，能促进化学反应，却不会减少哪怕一点。
其中的道理比水池进水口、出水口还要困难一些，因为涉及魔气和灵气的分离。
“其实不过是利用一下吸附性和排斥性……”安七小声说了句，就专心操作压缩机，旁边的木罐已经准备好，等着盛放压缩完成的魔气。
相比安七的顺利，杨老就慢得多。
从老祖宗留下来的文言文就能看出来，标点符号？没有。断句？没有。而且还喜欢用通假字谐音字，所以老祖宗传下来的功法之流全都是意识流。
看到的文字不一定是字面意思，也许真正的意思会南辕北辙。
这样的传统一直保留到现在，所以杨老、陈老和郑老，以及跟来打酱油的一眉道人更适合意识流。
这样刻有基础八卦阵的法器能变大变小，里面还有很复杂的漩涡和齿轮，旋转的时候会引发诸多反应。
在杨老眼里：这些，究竟都代表了什么？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东南西北、春夏秋冬？
还不知道外面早已进行过一次改革性质的考试，杨老按照自己的经验去理解，自然会遇到瓶颈。
说到底，两种方法都没有错，只是暂时没有交界点而已。
就像两条平行线，走在其中一条上的人像偶遇另外一条上的人，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啊，魔气！”三个老头都在研究，动作谨慎，一眉道人却还没到那种辨析万物的程度，索性按照安七给的说明操作，最后竟真的压缩出魔气。
压缩机连接的出气口是透明的，材料原本是水晶，但经过阵法强化，已然变得像蛇皮一样，柔韧坚硬。
木罐儿早就准备好，一眉道人把魔气导入木罐，振奋的看向安七，发自内心道：“谢谢安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