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会救他的。”野草川在小灰的眼神攻势下投了降,算了,救都救回来,就好人做到底吧。
“隐隐青花,烁烁之灵,祛除病疾,听我号令,驱逐!”
野草川左手大拇指掐定食指指尖,作拈花之状,骤然间一点青华绽放,青光点点落下,悠悠一转,宛若一朵青瓣大花飘落,没入那正被腐蚀的伤口中,莹莹青光直扑上那丝丝黑气,就要驱逐它们修复伤口,黑气也不坐以待毙,聚集在一起,形成一条蛇影,对着青光反扑,张着獠牙就狠狠咬了上去。
久远之前,一次野草川出游去了北海道,路遇过一个村子,这村子正受着妖怪的侵袭,村里本有着一个巫女,奈何年纪大了,一身灵力随着气力的衰竭而衰退,所以只能堪堪守着自己的草屋,屋里是村子的孩童,其余的村民却是无力去保护,所以不少村民为妖怪所伤。
野草川出手收伏了那妖怪,原来这妖怪先前是要村里按时供奉孩童给他,村里人自然不肯,于是妖怪就来袭击了这村落,最后那巫女为了救治被妖气所伤的村民,因为自己灵力有限,就把青花驱邪术教给了野草川,救治那些村民。
野草川连连驱动体内灵力,很快青光就压过了那妖刀留下的腐蚀之气,小孩咳出的血也少了许多,野草川接着把手按在这小孩的肚脐部位,柔和的青光涌了进去,妖怪小孩的面容渐渐舒展开来,这小孩身体里的脏腑还受了内伤,此时这小孩是人身形态,所以体内脏腑与一般人差不多,所以野草川只能注入灵力去缓缓治疗,生怕用力过猛而伤到了他。
野草川额间也渐渐渗出了一层细汗,这疗伤术法施展起来极其消耗灵力,又过了一会,一个汤婆走到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下房门,柔柔说着,“主人,浴汤已经准备好了。”
野草川缓缓收回灵力,他只暂时止住了伤势的恶化,这伤口和体内的内伤肯定是一时好不了的,“来,把他抱过去,”野草川神色有些疲态,在坐地板上坐看下来,对汤婆说着,“先把他的身体清洗干净,再让他泡进浴汤里,记住动作要轻柔一些。”
“是。”这位汤婆应声缓步走了进来,布满皱纹的脸上咧着笑嘴,别看汤婆身形佝偻,一副随时就要摔倒的样子,一把就从野草川怀里抱起了这小孩,气不喘脸不红,转身慢慢走回院子里,小灰本来也想跟上去,不过看到一旁坐着的野草川在微微喘气,乖巧地爬到了野草川的身边,一脸感激地叫着,伸出粉粉的小舌头就轻轻舔了野草川一口。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春殿
野草川轻笑一声,摸了摸小灰,小灰一身油亮的皮毛十分柔软,手感很好。野草川摸了一把收回手,轻声对小灰说着,“没事了,出去吧。”
小灰听了耳朵一动,叽叽叫了声,就转头跑了出去。野草川休息了一下,慢慢坐起身来,调气运转起法诀,开始恢复体内的灵气。
等到月上中天,野草川才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已经好了许多。皎洁的月光洒在小院子里,四周漫散着一丝丝热气,直扑了过来,一个圆口大桶正摆在屋前,那妖怪小孩正泡在药汤里,两位汤婆在木桶旁边伺候着,不时用木勺搅动桶中的药水,腾腾热气不断从水中冒出,飘出了草药的清香。
野草川走了过去,发现小灰趴在院子里的一块横面青石上,看模样已经睡着了。野草川摇摇头,径直来到木桶边,探入水中抓起这小孩的一只手,再检查了一遍,外伤都逐渐收了口,身上被热水烫得发红,脸上也有了血色,这说明小孩体内淤积的内伤化开了几分,全身血液开始流通了,野草川收回手,对一旁的汤婆说着,“嗯,泡到现在就差不多了,把他抱起来吧。”
左边的汤婆将这小孩从水里抱了出来,浑身通红,还带着热气,右边的汤婆则用毛巾把小孩身上擦拭了一遍,又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条白色的浴巾把小孩裹了起来,一切弄好后,把小孩递给了野草川。
“主人,这是给您准备的洗澡水。”汤婆见野草川接过了小孩,从身后提出了一个小木桶,对着野草川说道,另一个汤婆拿出干净的毛巾搭在了桶边。
“谢谢,”野草川看到那木桶里的清水和毛巾,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和声说道:“今晚辛苦你们了,都回去休息吧。”
“是。”两位汤婆咧着笑嘴,恭敬地福福身,团团白雾从衣袖中滚出,掩盖住了两人的身影,转瞬就消失在院子里,只剩下一桶热水还放在地上。
野草川把小孩抱进屋子里,轻轻将他平放在床垫上,转身到最下面的柜子里找出了一件睡服,白色的短褂短裤,应该是野草川以前穿过的。把衣服放在被子上,野草川解开裹着小孩的浴巾,帮他换上了睡服,再把被子展开给他盖上,压了压被子边,野草川才坐了下来。
昏黄的烛光下,这小孩的面容一半在阴影里,另一半脸映在烛光里,一道浓黑的眉毛蹙起,小脸棱角边线微微显露,不过紧紧闭着眼,嘴唇也微抿起,好在呼吸已经平稳了下来。
野草川又探查了一下小孩的身体情况,经过他灵力的救治,加上药汤浸泡,命算是保住了,剩下的内伤就得需要时间来调养了。
野草川见小孩已经没有大碍,不禁松了口气,这一松懈,浑身便涌上阵阵疲乏感,奔波了一天,又消耗了大量灵力,所以才会这么累。又休息了半晌,野草川才起身走出了屋子,在院子里用热水简单擦洗了身体,等洗漱完,看着在石头上熟睡的小灰,不禁笑了笑,走回了屋子里。
野草川回到屋子里,从柜子里拿出被褥,在小孩旁边铺开,等床褥铺好,野草川才慢慢躺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身下被褥的柔软触感让他觉得十分舒服,正想闭眼,偏头看到一旁的蜡烛还亮着,于是微微抬起手,指尖轻轻一弹,噗的一声,蜡烛便熄灭了,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幽暗之中,野草川这才闭上眼,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四国岛,香川县,高松市。
此时天空明月已经西斜,夜风濑户内海上吹拂,银白月光洒落在海面,夜风带起浪涛涌动,月光一下就破碎开来。
远离市区的一处私人港湾,现在只有海浪不断拍击着岸边礁石的声音,空旷幽静,过了港口,就见着山丘连绵,夜空下山中的林木黑压压一片,很是压抑。
穿过大片的黑松林,就看到了山脉中心的小丘,一座座宫殿楼阁顺着小丘建成,掩映在林木枝叶中,楼阁里还亮着点点灯火,半山处最大的一个宫殿里传出喧闹的作乐声音,纸窗上觥筹交错,人影绰绰,这时,一个黑衣仆从偏殿推开门走了出来,看了看四周,快步离开了这座大殿。
殿后是条条山道,通往其它地方,不过此时各个山道都黑漆漆一片,这仆从微弓着身,隐匿在黑夜里,走入了上山的那条小道,同时一团鬼火在他身边燃起,莹莹火光照亮了上山的路。
山丘顶端,这顶端仿佛被人削平,劈出一方平地,一座九重木塔坐落在平地正中心的地方,这塔通体木制,塔身的雕饰十分精美,每一层都有赤红的火光闪动,塔顶周围还聚集了一小片云雾,天口是一块方正的玻璃,月光透过玻璃就直直落了下去。
月光落下,里面是一小间殿阁,占据了木塔的整个第九层,塔下悬着四颗拳头大小的珠子,珠子上缠绕着一道道红黑的咒印,正散发出光芒,照明了殿内。
阁门垂下纱帘,纱帘后放着一排屏风,屏幕是一副雅致的山水图,绕过屏风,周围墙上空无一物,只有一个短脚案桌在屏风后,桌上一香炉正静静燃着,飘出袅袅轻烟,带着淡淡香气。
往里几步,干净的木地板直接铺着毛绒毯子,淡红颜色,再往里面,又铺了一层软垫,颜色暗红,软垫上铺着锦被,大红的被面绣着朵朵金花,不过撑起了一个帐子,周围四幕薄绢垂下,依稀可以看出锦被上端坐着一道身影,正修持着法术,灵光烁烁,但又带着一股浓郁而强大的妖气。
黑衣仆从进了木塔,来到第九层,那四颗珠子顿时亮了几分,阁门前纱帘自动向两边掀开,让黑衣仆从走了进去。
黑衣仆从绕过屏风,走到毯子上,远远对着那床帐,就跪了下来,头深深埋下,一脸恭敬地说道:“春殿!”
闻言,帐子里灵光缓缓熄灭,里面的人似乎抬了抬手,帐帘便缓缓向上卷起,露出了一个妇人,面色玉白,穿着一身红色长衣跪坐在锦被,长长的黑发披散到腰肩,狭长的眼睁开,一道精芒闪过,抬眸瞟了那黑衣仆从一眼,红唇微动,神情淡漠地问着,“情况如何?”
“小殿下在奈良地域附近施展了返祖秘术,所以,先锋暗卫尽数被小殿下斩杀了。”黑衣仆从禀报到这里,顿了顿,抬头看看春殿,见她没什么反应,有些紧张的接着说道:“后继的暗卫只在北良川发现小殿下的血迹,但是小殿下的气味在那里就凭空消失了。”
“喔?消失了?”春殿一挑两道淡黑的柳叶眉,一手慢慢抬起大红的宽袖,另一只手理了理袖口,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传下命令,给我继续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受了一记斩妖刀你们都抓不住,要你们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