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张罗早饭,温元清依旧在天光微亮时就睡醒,这么多年早已成为习惯。他发了会呆,看了眼对面熟睡的哥俩,半响才慢吞吞的走出了卧室,站在外面的一株百年老松下,空气清凉如水,浓雾弥漫犹如仙境。
“以为我是第一人,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早的。”顾桑榆轻声慢语的说着,听他说话总有种特别的感觉,言语间似缠绕了奇妙的节奏感,有点像盘旋于空的袅袅檀香,闻得见的宁静,这里却是能听见的心安。
温元清侧头看着他,露出个温和的笑。“是要默诵经文?”
顾桑榆点头应着,拿出一个蒲团,放置老松树下。“要不要一起?”
“先等等。”温元清刚刚和寒石沟通完毕,笑吟吟的道。“桑榆随我回石室,我替你解了身上的阴灵寒气。”
顾桑榆愣了下,后笑道。“时机成熟了?”
看着是面色如常,不见有丝毫变化,实则情绪如何无法得知,便是这般,温元清也佩服他的这番定力。“嗯。时机已成熟。”
俩人刚要进洞府,就见骆非晚匆匆的从里头走出来,见到他们怔了怔,面无表情的道。“你们醒的真早。”目光瞄了瞄外面的天色,蒙蒙亮的天光,连山林里的鸟兽都还在沉睡。
“元清说时机已成熟,正准备替我解了身上的阴灵寒气。”顾桑榆笑的眉眼弯弯,清秀的容貌瞬间好看的无法挪眼。
顾非晚略有些失态。“真的?”
“对。”温元清认真的点头。“你先在旁边静等片刻,我们很快就出来。”
“好,我就在外面等着。”说着,骆非晚同手同脚的坐到了石桌旁,偏偏他自己没有发觉,挺着身板正儿百经的坐着。
温元清强忍着笑意,却听见身旁噗的一下响起了道笑声,侧头看去,对上了顾桑榆的视线,他甚至还调皮的眨了下眼睛。“不用忍的那么辛苦。”温元清顿时就笑出了声。
骆非晚眼神透着微微的茫然看着俩人笑的欢乐,接着,他也开心的笑了,视线锁定他的道侣,眉目柔和堆满了爱意,一颗心更是柔软的一塌糊涂。
温元清余光触及到骆非晚的神态,不知怎地,忽的想起当日归迟进修炼室望向他时的眼神,心跳又开始扑嗵扑嗵的加速跳动。一股子烫意悄无声息的就涌遍周身。短暂的失神后,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情绪不太对,整个人蓦地僵住,清晰的感觉到清凉的空气吹散体内的热腾。“桑榆咱们该进石室了。”
“我进去了。”顾桑榆看着骆非晚说了声,就随着温元清进了石室。
石室内,温元清事先提醒着。“桑榆你身心放松不要抵抗,一会你会短暂的沉睡,待我解了你身上的阴灵寒气就能醒来。”
“我知道了。”
寒石默默的观察着,等顾桑榆达到状态,它使了点手段让其短暂沉睡,然后从寄宿的珠子里脱离窜进了他的体内,熟门熟路的追着阴灵寒气,三两下就吞了个干净,重新回到了珠子内。
温元清犹豫着说了句。“返点灵气给他怎么样?”毕竟是从筑基后期跌到了炼气境界,再者,寒石昨晚也说了,等炼化了这道阴灵寒气,就将它送给思淳。他向来是个不爱占人便宜的性情,不愿欠下人情债。
“好啊。”寒石立即就应了,它就知道温元清会这么说。“稍等会的。”
听着寒石软糯糯的声腔,温元清鬼使神差的说了个字。“乖。”突然的就想起了老蚌,它说话也是软糯糯的,细声细气的音。“123言情苏醒后,会和以前一样麽?”
“不知道。”顿了下,寒石又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
温元清略有感慨的道。“往后咱们都要好好的,修炼慢些没关系,步步谨慎小心些,一家子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
“都听你的。”寒石才不傻哩,当着温元清的面自然是又乖巧又老实。背地里嘛,强者为尊弱为食,没有实力再谨慎,也会祸从天降好麽!
“离开锦州后,咱们就找个环境良好,灵气较为不错的地方当洞府,如在莲花山修炼般,与世无争的过着。”温元清想的还挺好。“地方得找大些,要种上花花草草,平日里炼丹换钱,还有你们喜欢吃的糖果,咱们自足自给。”糖果是小灵丹和大灵丹。
这可不行!寒石赶紧问了句。“温元清他们都说,筑就道基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门寻找机缘,这样窝着是成不了大道的!”
“也是。”温元清喃喃自语,思绪飘的有些远。
寒石送了好些精纯的灵气给顾桑榆。“可以了。”
“什么时候会醒?”
“马上就能醒。”
几十年的光阴,顾桑榆都习惯了体温异于常人的自己,现在体内没有了阴灵寒气,身体轻盈浑身有劲,连精神都好了数倍,他愣了会才反应过来,道了声佛谒,诚恳的说。“多谢元清搭手相助。”
“你感觉怎么样?”温元清见他的脸色透着红润,心里松了口气,却还是问了句。
顾桑榆只回了两个字。“很好。”
石门打开的瞬间,骆非晚倏地的站起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非晚,我全愈了。”
温元清都没有看清骆非晚的动作,就见他站到了顾桑榆的面前,将人紧紧的搂在怀里。温元清离的近,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那份强烈的情感,犹如火山喷发,另人震惊久久无法平静。别说两个男人,就是夫妻间,他也未曾见过感情如此浓烈的一对。真好。
留了空间给俩口子,温元清回了卧室,把寒石送到了老蚌的跟前,老蚌张开双壳,寒石主动滚进了壳内。“老蚌不是在沉睡麽?怎么还会有意识?”
“它一直以为我是它的珠子,也就是内丹,对我是种本能的反应。”
说起这事,温元清问道。“它产的灵珠是不是被你吞食了?”
“对啊。我虽然吞食了它的灵珠,可也回了它不少灵气,要不是有我,它这么笨,怎么可能会知道修炼。”
“它的内丹呢?”
这话一出寒石立即就炸毛了。“温元清你不会以为真觉的我吞了它的内丹吧!就它这傻样儿,你也是傻,妖修达到妖丹境界才会结出内丹,跟修士的结丹是一样的道理。”
温元清笑着用食指轻弹了一下寒石。“我就问问。”
“不理你了!”寒石说完,就见老蚌沉进了缸底。
温思淳醒来的时候,看到父亲床前的水缸,吓了一大跳,推醒了旁边的狗狗。“小宝。水缸怎么到屋里了?我记得明明放在修炼室门口。”
“是放在修炼室门口。”狗狗肯定的说着,又道。“可以问问主人。”
“你们都好笨啊!竟然没一个猜着是我!”寒石简直委屈死了,它的存在感就这么低。
温思淳高兴的三步并两步凑到了水缸旁。“寒石你可算醒了,你不会一直在水缸里吧?难怪这缸里的灵气这么足。”
“我在蕴养老蚌,过不了多久它就会醒了。”寒石都快把自己给感动了,它真是史上最最善良的灵修。
也就半个多月,却有种久别重逢的激动,三个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寒石毫不犹豫的把温元清的心思给出卖了,还和两个小伙伴说,绝对不能听他的,否则这日子就没法过了。温奶爹半分都不知道,家里的小孩们正暗搓搓的想着造反,怎么将他拐的有出息一点。
两个月后的某天,沉睡了好几年的老蚌终于苏醒了。非常庆幸的是它还是以前的它,胆小内向却也乖巧懂事。老蚌可没有寒石的手段,它用神念说话,骆非晚他们三个旋即就查觉到了,齐刷刷的看向水缸,温元清笑着解释一二,三人很快就接受了老蚌的存在,还给了见面礼,每人送一瓶大灵丹。
老蚌比温思淳和狗狗都要乖巧,挨个的喊着伯伯,声音软软糯糯的,细声细气的柔软,成功的将三人俘虏,又送了好几瓶大灵丹。夜间,寒石冲着温元清撒娇,说家里个个都得了好处,就它没有!明明它出力最多,最累的也是它,可家里人都得了礼物,偏偏它没有!当然它也知道自己的不能暴露,所以才选着在夜间撒娇打滚。
温元清还没说话,老蚌就先开口了。“碧珠,咱们一人一半。”寒石还在它的蚌壳里呆着,今天接礼物时它就感觉到寒石不高兴,所以表现的相当乖巧,才又蹭了一份礼物。
“哼。我要大半。”
“好。给你大半我拿小半。”老蚌好脾气的哄着。
温元清见它俩相处的愉悦就没有打忧,笑着在旁边观望着。
喜事成双,先是顾桑榆后为老蚌,剩下的就是在修炼室里冲击筑基的沈归迟,这近三个月里,修炼室里一直很平静,大伙也不着急,每天都有条不紊的过着,静静的等待着。
半年后,这日下午,山洞里檀香袅袅,伴随着木鱼的敲击声,温元清父子还有狗狗以及顾桑榆,四个在默诵着经文,老蚌呆在水缸里闲听一耳朵,骆非晚和关言溪在外面过招松松筋骨。灵气突然出现躁动,紧接着,便疯狂的涌向修炼室。
“归迟在冲击筑基,就差这临门一脚了。”顾桑榆有经验,露出喜色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