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说。”柳辛轻皱眉头，她两只手捧起程思的脸颊，让她的眼睛直视自己，“你已经能控制自己的本能，在哲学上来说，能控制自己本能*的‘物’就是有思想的‘人’。”
“哲学？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哲学，老学究嘛。”程思视线飘忽，嘴角上扬。
“哎，你知道的。”柳辛轻轻嘀咕一声，突然低头在她的唇角边落下一吻，炽热的呼吸喷打在程思脸上，让她乱了呼吸，“我喜欢你。”
“……”
“我喜欢你。”柳辛定定看着她，近乎虔诚地又重复了这句话，两只手忍不住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我……”程思张开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其实也不是说不出来，而是她没法找到一个恰当的词汇能够委婉的拒绝她，柳辛到现在为止是怎么对她的，她心里一清二楚。
“我喜欢你。”柳辛眸子柔和，视线缱绻地黏在她身上，“在你是丧尸的样子时我就不曾离开，现在你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了，怎么能赶我走呢？”话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哽咽起来。
程思哑口无言，柳辛眼睛深处的执著让她心疼，让她惶恐。她突然恍悟，自己是没有办法去左右别人的行为的，一切以‘为了你好’而做出的决定对眼前这个深情的人来说，都是伤害。
“好吧。”程思慌张地别开视线，她推开柳辛站起来，匆匆说：“这里快没有储备粮了，我去猎一些。”话还没说完，她就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柳辛看着她的背影，视线移到洞穴里叠成半人高的腌肉上。半晌，她叹了一口气，指尖微微蜷起。
☆、第七十五章 遇
75
程思走在山路上长吁短叹，她从来没有想过接受柳辛，本来两人之间没把话说明白她还好装装傻，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一下子挑明了，她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柳辛了。
“哎。”程思又长吁了一口气，清风拂面，心乱如麻。
山林里十分寂静，周围只有潮湿的空气以及厚重的风声。斜阳透过枝丫折射下来，晕染了一地熏人的黄色。在这样惬意的环境中，人的思绪总在不经意间拉远，程思又想到了‘姬息’，她始终想不通她们两个之间怎么突然一下子变成这样了。老实说，现在冷静下来再回想当初的情景还是能感觉到诸多疑点的，但是，无论是再怎样浅显的‘事实’，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她与姬息之间的距离，何止是一个‘天堑’可说的。
***
姬息擦了擦头上溢出的汗，停下来休憩一会儿。她站在一片枝叶繁盛的树林草木中，隔着袅袅炊烟遥看远处的风光。她本想倚仗自己站得高看看远处有没有什么适合扎营的地方，但没想到山里烟雾弥漫，雾霭蒙蒙，视线受阻极为严重，只能隐约瞧见往山上去的路更为艰险。
这座山不愧是永郡线的标志，山势巍峨挺拔，山峰直插入云，姬息接下来要走的路需要借助登山杆，那里的坡度呈40多度，人几乎要整个攀附在上面才好一点点往上挪，其实她本来可以选择另一条比较缓和的路，但眼下日头已显示正午，如果不抄小路去下一个目的地，那等到晚上就很难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扎营。
她手腕用了力，把登山杆的底部牢牢抓住地面，缓缓往上走。
***
程思顺手解决了几个丧尸，她知道只要不去山腰那边，凭借自己的实力在山林里绝对是‘横行霸道’的存在。但她今天心里莫名有点慌，这种慌不是那种即将遇到危机的本能预感，而是一种细微却绝对无法忽视的违和感。
她逐渐变得焦虑，这种焦虑在她偶然间抬头看见山腰处隐隐绰绰的养老院建筑群时达到了顶峰。
算了，还是去看一下吧。只要不进那片养老院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程思往山上狂奔而去。
***
姬息的身周围绕了一片丧尸，这些丧尸和平常的丧尸不一样，它们见到她并没有一窝蜂冲上来，而是停在原地、有秩序的把她从四面八方包围起来。
姬息扔掉手上的登山杆，弯下腰在自己的大腿两侧抽出两把薄刀。洁亮白皙的额头淌下一层细密的汗珠，但眼睛却犀利的惊人。
她身如闪电，如平日惊雷一般，在这层叠的丧尸群中跳着绝美华丽的舞步，周身缠绕的深紫色雷丝夹绕着浅细的墨色，它们掠过她飞扬柔顺的发丝，无情地带走一个个敌人的生命。一股深重、旷古的威压以她为中心逐渐向周边绵延开去，姬息再也不敢隐藏实力了，她在此时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精力，对抗着狰狞、嗜血的怪物。
两柄薄刀衬托出她几近透明的手，矫健的身姿恍若一头猎豹张开了獠牙，向敢于对其挑战的所有生物给予死的审判。
“你们，太弱了。”清浅的话语如同飘飞的柳絮，融进空气里，飘散开来。
下一秒，姬息身侧方圆5里的地方被笼罩进雷电的结界，只见手臂粗细的雷火，咆哮着、怒吼着，搅动着庞大的身躯吞没着除了姬息以外的所有生物。
天地呼号，天色一下子黯淡下来，乌云笼罩，大雨滂沱。
姬息以雨水为媒介，站在原地，微抬螓首，一道漂亮的曲线从下巴直入衣领，勾勒出性感的肩颈。她张开双手，掌心上翻，一双幽黑的眼睛里，情绪淡然，只见她对着身前望不见尽头的曲径，冷冷呢喃了一声：“出来。”
哒，哒，哒……
呵呵呵呵呵呵，一连串细若鸦鸣的声音从里面飘荡而出，这声音极为难听，和用手指甲去刮泡沫的声音一模一样。
姬息眉眼淡淡，玲珑挺直的琼鼻下，薄唇微抿。她收拢双手，以一个极标准的站姿立于雨中。
先出来的是数十只类人生物，这东西和原先遭遇的那些怪物一样。它们迈着细长的四肢，以转息之速，顷刻跑到了姬息面前，它们甩动着柔软纤长的脖子，呲着嘴将咬下去。
姬息依旧淡定的站在原处，大雨在她的身周好像遇见了什么看不见的遮挡物，分成两流从她的肩头倾泻而下。手中的薄刀以看似缓慢实则迅捷无比的速度转了一个圈，然后一道白芒闪过，姬息的身影陡然消散在原地，凭空出现在它们的后面。
怪物的四条腿被其拦腰截断，‘轰隆’一声，它跌伏在地，头部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埃。它喘息几声，红色的血眸里满是凄怨的神色，张开嘴，嘴里没有牙，只有大量的唾液滴在地上。姬息冷冷瞥了它一眼，手起刀落。
有几个怪物趁她击杀它的空挡，扭着脖子妄图把她捆束在原地。它们的速度很快，以兵分几路的策略围攻她，但在即将靠近她的时候，姬息的身影又一次消失。
下一秒，空中传来一连串瘆人的割裂声，只见大量的血液从不同的怪物上喷薄出来，天上似乎一下子下起了血雨，让这片地方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旁边站着的一群普通丧尸们逐渐骚动起来，它们磨着牙，鼻孔里发出极大的呼吸声。
雨水混合着血水流淌着，汇聚到数片水洼中。
姬息的衣角渗进些雨水，雨水冰冷彻骨，濡湿在她的腰际，让她的眸子不由得敛了敛。火力全开的她自然是很强的，毫不自夸的说，现在的她连a级丧尸都不害怕。但是，伴随着如此状态的缺点是体内异能的迅速流失，她的异能等级不过b级，在经历方才激烈的绞杀后，现在能用的异能已经不多了。最多还能坚持5分钟。
***
程思总算赶到了目的地，她的视线刚刚投入到场中，就立即被骇得后退好几步。
姬息？姬息？！
她怎么在这里？
心脏一下子拧起来，明明作为‘丧尸’本身她已经没有痛觉了，但她依旧在此刻感到无比清晰的痛楚，甚至连带着眼角都在发涩。
她转过身，想趁姬息还没有发现她之前赶紧逃走，但是鼻尖却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丧尸的本能告诉她，附近有一个等级非常高的丧尸。
程思眸子闪烁了几下，最后把自己掩藏在一棵树后，这棵树离姬息的距离不是很远，万一等会发生了什么事，她也好及时赶上去，同时她把垂在脑后的连衣帽戴在了头上，并不安地往下拉了好几下。
***
一个身影在细密的雨网中显露出来，很瘦弱，小小的一团。水汽在他的周围蒸腾开来，使姬息看不清他的模样。
“姬息？”没想到那人突然出声了，听语气好像认识姬息似的。
躲在树后的程思也吃了一惊，心里想难道这两人是老相识？
“装神弄鬼。”姬息冷哼一声，一道攻击击落在他站的地方。
他的身影被姬息的攻击劈的四分五裂，但下一瞬，他模糊的声音又出现在离她更近的地方。
“我已经找了你很久了，姬息。”他不缓不慢地轻声道，语气里是切实的欢喜。
“是谁？”一击未中，姬息明白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她眸色清浅，眼底似承载了阴暗的苍穹，幽邃无比。
“我知你所想，所觉，所累，我知你最恳盼却无法寻觅之事。”他的声音越发近了，近到几乎在耳边低语。
“呵…”姬息笑了，她笑的淡然，脸上、眼里看不见分毫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