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鎏国内,皇上随军出发后失踪的消息已经在朝堂内传开,虽然林卿有传书否认,不过自到边疆后弘溟便没有出现于人前也是事实,一时间朝臣心思各异。
弘溟那边,没有了刻意的打压之后,凭借才略和弘宇一手教出来的武功兵法,也渐渐在军中站稳了脚跟,言述来了之后,围剿蛮夷之事也更为顺利,后来直接撤走了弘宇给他的暗卫,自己培养亲信。
一切都在弘宇的掌控之中,不过他也知道在回到西亚国国都之时,事情才刚刚开始,毕竟西亚国国主也并不是好相与的。
那么多的方法,他却选择了最危险,也最蠢的,就为了不打破当初立下的誓言。承诺这东西,果然还是不能轻易的给。
第15章 软禁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漫山的野花随风招摇。
山间小路上,一辆华贵的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着,朝着国都的方向而去。
一走三年,再回来景遇竟有了物是人非之感,周遭的一草一木全然不是走时的模样,不觉看向身边人,“……王爷,我们真要回去?”
“嗯。”弘宇拿开脸上的书,慵懒的枕在景遇腿上,“本王离开大鎏三年,也是时候回去了。”虽然将景遇送回国都之后他未必能走的成。
景遇替弘宇拨开脸上的发丝,想了想,“那要不,我跟你去大鎏玩吧。”
“……跟我走?”弘宇轻笑,“本王来西亚什么都没做,走时还带走一位皇子,你父皇知道了怕得气晕过去。”
“反正这皇位又轮不到我来坐,在西亚还是大鎏父皇才没心思管。”
说的也对。“既然你想来就来吧,去和你父皇说一声,我在大鎏正好缺个说话的。”
“在大鎏弘溟不和你说话?”
提到弘溟,弘宇想到往日在大鎏时对方一得空就往他顺王府跑,也没什么事做就安静的坐在一旁陪他看奏折,不务正业。“弘溟是大鎏的皇,本王对他自然更加严格一些,比起与他聊天,我更希望他将时间花在如何治理国家上,哪怕是给我生个继承人也好。”
这话说的景遇直摇头,“他今年才多大,你看我们西亚国那么多个皇子现在还没一个有子嗣的,大皇兄现在也有一百多岁了也无所出,他都不急,你急什么。”
弘宇敛下眉眼,没再回答,大鎏目前就只有弘溟一个继承人,如果出了事可就麻烦了,与其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他更喜欢分开放。
……………………………………
在回到西亚国国都之后,这回来迎接的并非太子景续,连景炎都没来,上千禁军直接包围了他们的马车,在景遇还没弄清楚状况时就被禁军统领请下去,眼睁睁看着载着弘宇的车渐渐消失在宫门内。
……
弘宇被软禁了,因谋害大鎏国国主弘溟。
大鎏国境内,监国的陈国公与林太师把持朝政,并以找到了弘溟的尸.首为由请求西亚国国主协助缉拿疑犯顺王弘宇,朝堂上下虽有异议,但在“证据”和西亚国的施压面前还是消了音,这种阴私如若只在大鎏国内发生,怕是很多朝臣会帮着弘宇向外人说弘溟是因病去世,可偏偏弘宇去了西亚,事情也被陈国公顺理成章的以缉拿为名请求西亚国国主帮忙。
弘溟到底是景任的外孙,事情不可能含混不了了之过去,哪怕他们大鎏同意,西亚国也不会善罢甘休。
弘宇即使权势再大,谋害国主的罪名一旦坐实则难以回天。
思虑良久,部分官员还是选择以病为名不再上朝,待弘宇送回大鎏之后再看后续。毕竟大鎏皇室现下只有弘宇和弘溟两人,如果弘溟当真被弘宇所杀,那这大鎏未来又将会落入谁之手还未可知。
…………
或许是有些忌惮弘宇手上的兵力,虽然称是软禁,但弘宇吃穿用度依旧是宫里最好的,除了无法离开旌德宫,他什么都不缺。
于是当景任来时,便看到弘宇悠闲的在下棋,半点也没有即将成为阶下囚的惶恐。
景任还记得初见弘宇时,对方虽然年纪尚轻,但那眼里的嗜.血乖.张让阅人无数的他都不禁暗自心惊,不敢想如若有朝一日对方真登基封帝会是何种情景,可是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此张狂肆意的人竟会沉淀下来,更加令人难以捉摸。
见着景任坐下与他对弈,弘宇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继续思考,然后落子,一局终了复又一局,他们从早上一直下到了月上枝头。
在夜蝉鸣泣之时,景任开口,“自弘溟出生起我便一直未曾与他相见,顺王爷可否与我说说他是什么样的人。”
“……弘溟像他父皇,心性纯良,即使在逆境中也能随遇而安,就是脾气太倔,容易因为一些傻事而冲动。”
“本王有一年染病,多位太医看过仍治不好,也不知道谁跟他说只要有人肯一路三跪九叩的跪去佛音寺祈福,便能为病者消灾解难,然后他就真做了,一路跪了半个多月,连我下的死命令也不服从,那还是他第一次敢违逆我的意思。”
“……后来他大了些,能为我分担一些工作了,可心肠又太软,惩罚贪官污吏只针对个人,并不祸及妻儿乃至九族,虽博得些好名声,不过一旦作恶的后果太轻,则后患无穷……本王倒宁愿群臣还像以前那般上朝都是战战兢兢的,也不愿他们心定着,连以奴犯主的事情都敢做。”
弘宇看着景任,落下最后一子,眼里的狠绝一闪而过。
“原本西亚还有一线生机,如今,你是将自己的后路都断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敢惹王爷,西亚也要到头了
第16章 放于人前的阴谋
“你这话是何意。”景任心里徒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弘宇笑着挨进身后的狐裘里,却并不正面回答景任的问题,而是反问对方,“弘溟的“尸.体”是我让人给林太师送过去的,你猜这是为什么。”
“……你要清理朝堂中有异心的人这又与我西亚何干,西亚只是接受了大鎏的请求而已,有公文为证。”
“公文?你是说那盖着陈国公印鉴的东西?本王怎么不知道他陈国公能代表大鎏了?不过区区一个监国而已,分明是西亚国狼子野心,趁着大鎏国国主与摄政王不在国都,勾结大鎏监国,意图构陷摄政王,对大鎏不利。”
“你在血口喷人!我根本就没有这么做!”景任愤怒的一手挥开挡在面前的棋盘,一时间十几把剑都对准了他。
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令守在一旁的侍卫也拔刀相向,却没人敢轻举妄动,形势一时间陷入了胶局。
景任青筋暴起的模样显然很好的愉悦了弘宇,“你别忘了,摄政王可代天子以行事,我还没将权交给弘溟呢,如今你为了一个监国的话就敢软禁我,置两国邦交于不顾,理由是因为收到了陈国公的公文?你觉得弘溟会信么,大鎏的子民会信么,你们西亚的人,会信么。”
这番话让景任无法反驳,这一点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贸然软禁弘宇将会给西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也不是不知,只是他想赌一把,为了这些年西亚无辜死去的黎民百姓。
“景任,你已经蹚进这浑水里了。”弘宇勾起唇角,“你有怀疑过陈国公他们想谋反,至少对于弘溟之‘死’也有过犹疑对吧,但你不会说,因为你发现这些年西亚发生的事情都与我有关,所以你只会顺水推舟的帮陈国公他们,如果他们真给我定了罪,你说不定还会派杀手来帮他们杀了我以绝后患,即使最后事情不了了之,你也能将责任推给他们,再拿出所谓的我对西亚国不利的证据,说自己因听信奸人的挑拨蒙蔽才会做出这等事,因着那些证据,我怕最终会理亏的选择平息事端,大鎏与西亚仍旧结邦交之好。”
这的确是景任当初所想,递把刀而已,既能除了劲敌又能不损西亚,何乐而不为……不、不对,景任看向弘宇,手心开始发凉,“呈上你对西亚不利证据的刑部内史侍郎也是你的人,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你以假的弘溟尸.体鼓动陈国公他们谋反,然后在他们向西亚提出请求时,让人呈上这些年西亚灾祸都与你有牵连的证据来误导我,哪怕最后我没有接受陈国公的请求,一旦以那些证据质问你,你就会反咬一口,说我命人伪造证据,居心叵测,甚至还有更多……”
说着说着,景任发现又有哪里不对,“你这般算计,为何今日要与我说明,现在弘溟还未回都城,事情也还未到不可挽回的局面,只要我命人放了你,并下诏书称因被小人蒙蔽才……”
弘宇拿过放于桌边的折扇渐渐展开,虽然已是三月,天气却依旧乍暖还寒,未到用扇的时候,于是他将扇子放进属下递过的暖炉里,任由折扇中的“明”字逐渐扭曲燃烧起来,“在我回到大鎏之后就会立即起兵讨伐西亚。”
“你因奸计被我识破,不得不放弃原先计划向我示好,但大鎏国威不可.辱,既然你走了这一步势必得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弘宇,你别逼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