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承弼叹了口气,“那也是我们的孩子。”他顺着晋枢机长发,“既然是你的孩子,朕也不能叫她无处寻祖问宗,就许你在晋家老宅立个牌位吧。”
“我——”
商承弼不想听晋枢机说感恩的话,“重华,这是朕的底线。你若安分守己,我能给的,已是最多。”他突然扬起手狠狠拍了晋枢机一巴掌,“好自为之。”
晋枢机好半天没有说话,等商承弼又重新温柔起来才小声道,“每次哄我一哄,都不能让我将这颗枣咽完吗?”
商承弼道,“朕是真的怕你要的再多,重华,你每次要的,都是朕给不起的东西。”
“那我现在要个你能给的。”晋枢机道。
“又想出什么刁钻玩意?”商承弼问他。
“我想你抱我起来,颠着颠着,累了。”晋枢机道。
商承弼摇头笑道,“这有什么可要的。”
晋枢机等他将自己抱起来了才轻声道,“驾骖,你知道吗?其实我要的,从来就不多。”
商承弼向他脖子里轻轻吹了口气,“朕要的也不多,只想你像此刻一样。”
晋枢机握着他手,“鸣鸿刀——”
“等你伤好了咱们再出门吧。”商承弼道。
“嗯,我再将养两天,等能动了,咱们一起出去。我还想再去一趟小牛庄,于家一定有图谋。我猜,卫衿冷也是看出了端倪才停在那里不走。”晋枢机道。
“你怎么知道卫衿冷不走?”商承弼突然问。
晋枢机突然意识到话说多了,“我有折戟沉沙他们,外面的消息,多少也能知道些。更何况,江湖事,本来就该是我替你分忧。”
商承弼道,“朕只是觉得,你回来就病了,这两天也时时跟朕在一起。”
晋枢机知道他猜疑自己,脸上的失望倒足有五分是真的,“你若是不放心,我也没法子。”
商承弼道,“朕喜欢你这模样。装都装不住,算计也不瞒着。”
晋枢机道,“我为什么要瞒着,这太阳暖暖的晒着,有个人能将我抱在怀里,让我连算计都剖给他看,想着想着,也就不累了。”
“朕也是。每日不是和你斗气就是同那般大臣们生气,难得有半日光景,能有个人让我抱着。”商承弼说着就将他拢得更紧。
“只是,你昨天陪着我、今天又——等一会儿回去,折子恐怕都摞得老高了。”商承弼笑,“不碍,且由他去。”
只可惜,这话才飘在风里,还没来得及砸在地上,王传喜就送来了烦扰,“皇上,冀县一带闹瘟疫了。”
商承弼面色一沉,晋枢机不动声色,等了半天却没等到商承弼的话,他终于多说了一句,“小牛庄不就在冀县北面。”
商承弼冷哼一声,“恐怕,闹瘟神的是小牛庄才对!叫县守给朕查、查不出就叫京安令去查、再查不出,就叫太傅查吧。”
“是。”王传喜口中答应,却并没有去传话,晋枢机轻推商承弼,“不知伤了多少人,还是先派太医去看看。”
“回皇上、回侯爷,这瘟疫厉害,不消半天,整个村子的人都染上了。一见风,头脸就起疹子,谁都逃不掉。冀县贴着京安,半刻也不敢耽搁,立即报上来了。”王传喜解释。
商承弼一挑剑眉,“这么厉害,片刻就瘟了整个县。既然,京安令还要帮着找郎中,传朕口谕,劳烦太傅代朕走一趟吧。”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昨天太累了,本来想在床上趴一会就起来写文的,结果一觉迷过去,合衣睡了一夜。早晨六点半醒来,连吸一口气,左半边肋骨那里都会疼。七点开始写文,写到现在也只有不到五百个字,马上又要出门,又是一天的课。文晚上回来才能更,对不起大家了!
今晚我大概六点二十就能下课,回来能早一些,文已经构思的差不多了,但是这一章楚二师兄要出场,所以写得比较慢,希望十一点之前能发。对不起大家了!
我看到丫丫、小尾巴、原子、不离、rkyo尘你们又是那么晚,真是对不起大家!
抱!
小尾巴,不好意思,又没来得及回答你的问题,抱~
谢谢活动空间补分,辛苦了!
实在是太晚了,希望没有大人在等了,抱~
谢谢小尾巴的长评,你的问题我明天回来回复你,抱~
31三十、文未修改
晋枢机半跪在堂皇的嵌螺钿髹漆木桌后,用手中的金针挑着灯火,小心地罩上纱罩移到商承弼案前,又起身接了王传喜送上的几样小点心,等商承弼合了一张折子就小声道,“已近三更了,吃点东西略躺一躺就要上朝了。”
商承弼将手中折子狠狠摔下来,“这群废物!一个个都说是什么世代行医医术精湛,已经三天了,疠气横行,人人自危,大半个京安的人都不敢出门,却没有一个能拿出办法来!朕养他们有什么用!”
晋枢机小心等着他骂完,才道,“别太忧心了,太医们也在想办法,这场疫病来得蹊跷,我总觉得里头大有文章。”
商承弼冷哼一声,“自然有文章!我让于同勋去赈灾,他到了冀县,每日闭门不出——”
晋枢机看他又发脾气,“只恨我不懂医术,否则,也不用你熬这些天。驾骖,这三天,你都没怎么睡过,这是我特命尚食局进来的槐芽温淘糁,炖得浓浓的,吃起来却不腻,这会儿试试吧,小心冷了。”
商承弼根本没胃口,“你自己吃吧!”
“这是我亲自写的谱,要他们照着做,都是你素日的口味。”晋枢机劝他。
商承弼抬起头,却见他捧着翡翠色鱼子纹的粉青碗,知道他为哄自己吃东西的确花了一番心思。那些金碗银碟,看着就倒胃口,商承弼不愿辜负他,便随便尝了一口,竟很是香糯,不觉又多吃了些。
晋枢机看着他喝粥,脸上也多了些笑容,商承弼抬头,却看他望着自己的眸子甚是温柔,突然就心里一动,却不像平素那样将他拉过来就吻,整个人像钉住了似的怔怔看着他。
晋枢机道,“怎么了?”
商承弼摇头,“没什么。”这些年,他靠过自己的肩膀,抱过自己的腰,承受过自己给的所有疼痛,可是,就算最深刻的身体交缠也比不上他刚才那样的一眼。重华,这是为什么。
“睡吧?”晋枢机尾音略略上扬,像是问他,又像是求他。
商承弼恍悟他这些天也是夜夜陪在自己身边,红袖添香固然是美事,可毕竟重华身上还带着伤呢。
“我去拿乌髭来,你揩了牙就去睡。”晋枢机道。
商承弼突然拉住他衣袖,“这些天,辛苦你了。”
晋枢机断没想到如商承弼这般刚愎自用的人也能说出这么叫人汗毛倒竖的话来,诡异倒是比羞赧还多了几分,急急推他的手,谁知商承弼握得太紧,更兼之看他看得失神,他如此一推,衣袖竟被扯下了一半,如今可是名副其实的断袖了。
两人俱是一怔,一同笑了。
待内监服侍盥洗,商承弼终于躺在床上,晋枢机习惯性地蜷在他怀里,商承弼轻轻抚着他头发,“身后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晋枢机道。
“若是疼得不那么狠了,陪我去一趟小牛庄。”商承弼道。
他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哪怕人人都当他是暴君,但他毕竟也是千钧重担压于一肩的天子。更何况,小牛庄之事的确蹊跷,他至察如此,又焉能容忍有人在他目下挑衅。
“好。”
“累死了!”景衫薄双手反背着潭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沈栖闲道,“这就叫累!木头一天救了多少人呢。”他说着就端了一杯茶过来,待卫衿冷接过就帮他捶腰。
“这次的疫情这么严重,才三天,连京安都闹起来了。”卫衿冷叹,“可惜我本事不济——”
“三师兄不用担心,您不是才觉出端倪就飞鸽传书回去,大概再有两天,二师兄就能到了。”景衫薄道。
卫衿冷看他,“受害的人一日比一日多,我们的汤药只能让他们好受些,却不能治病。更何况,情势危急,二师兄的身子,经不起这么奔波的。”
沈栖闲替他揉着腰的手重了些,“你别太担心了,二师兄自己就是大夫,肯定有分寸的。更何况,这场疫病来得没声没息,一切都要二师兄来了才能定夺。今天都累了,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的。”
第二天一早,卫衿冷才起来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这几日疫病肆行,大家都静静呆在房里,今天为何像炸开了锅一般。卫衿冷连忙出去查看,却见人人跑的时候都拽着右耳,正自纳闷,沈栖闲已来了,“快走,二师兄昨夜就到了。连夜诊了好些病人,咱们也去。”
卫衿冷一愣,二师兄怎么来得如此快。他身子不好,明明不能熬夜的。这样一想,又是担心、又是着急,偏偏人人都急着看神医,他又不能施展轻功,好容易挪过去,楚衣轻早被乌压压的人群围住,卫衿冷不敢添乱,只在一边,楚衣轻身边服侍的小童云泽却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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