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了,都是一样的胳膊腿,一样的事,怎么轮到自己来做,就显得笨手笨脚。慕凝一边嘟囔一边捂着手背叹了口气,算了,她都已经睡过去了,倒了水也不会喝的。等到明天早上醒了再说吧。
侧身躺到容静熙身边,慕凝暂时忘记了手背上火辣辣得灼痛感,专注得盯着对方看。这个女人,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可爱啊,不会骂人也不会打人,逗逗她也不会非常不配合的反抗。
她抿着唇角,手指在容静熙的眉毛上来回摩挲,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脸,却给了她很多以前没有过的感觉。这个女人相比多年前,五官长开了,下巴变尖了,温软中添了许多冷清,偶尔,还带着几分妩媚,全然是成熟女人该有的气质。
指肚从眉毛滑到眼皮上,慕凝猜测着这些年她都经历过什么,又遇到了些什么人。十八岁的容静熙她认识,二十八岁的容静熙她也认识,可怎么这双眼里的情绪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难道是因为自己还不够了解她?
视线落在那张略失血色的薄唇上,容静熙睡着的时候,五官都处在很放松的状态,一副无害又无辜的模样。慕凝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不禁埋怨,休息就休息吧,睡着你还那么动人。
她朝容静熙身旁凑了凑,呼出的热气直灌进对方的耳朵里。
容静熙的睫毛颤了颤,像是似有所觉,慕凝等了许久却没见对方睁开眼睛。再往前凑凑,嘴唇和她的耳廓就只剩下一厘米的距离。
“容静熙?”
慕凝又尝试着叫她的名字,听着对方的呼吸平稳而均匀,脸也没刚才那么红了,胸膛里霎时被一种柔软温馨的情绪填满,一路熨帖到心底的最深处。
几缕头发从耳边滑下来,落在容静熙的脸颊上,尾端粘在她的唇边。慕凝探出脑袋,在几乎要贴到对方的唇上,已经能感觉到上面散发的凉意时又停住了。
偷亲这种事情不光明不磊落的,是不是太无耻了?难道自己都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得趁着对方睡着才能亲?她又不是已经被容静熙给栓紧套牢了!况且对方的态度尚处在不明不白的阶段,怎么也得吸引吸引的她才是。
理智和冲动在脑袋里如此挣扎纠结一番,慕凝忍住了,后挪退到安全距离,又顺手一捞,把人给抱进了怀里,轻轻拍哄着她的后背。
这么大的人了,平日做什么都条理分明,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生病还出来乱跑。那个大波浪卷呢,恋人身体不舒服察觉不到吗?慕凝沉下眉头,真是个不称职的的爱人。
听着耳边一阵一阵平和的呼吸,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她的眼皮渐渐发沉,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早上天快亮的时候,慕凝正在做一个模糊却倍感温馨的梦,但还未打香甜美梦里脱身,后腰就被狠狠撞了一下,人跟着滚到了地板上。
慕凝打了个激战吓醒了,揉着阵痛的后腰,愤怒得从地上坐起来。
她最恨休息时有人叨扰,更何况是被直接踹下床,可等两只眼睛都锁定了床上那个熟悉身影,恼怒全变成了莫名其妙,“你发什么神经!?”
“你自己心里清楚!!”
容静熙黑着脸瞪慕凝,嗓音掺几分沙哑。
她是生病发烧,但还没烧到神志不清的程度,昨天晚上睡过去,不,是昏过去之前,慕凝对自己的种种恶行历历在目,今早睁开眼睛,看到这女人心安理得得睡在身边,容静熙除了想踹死她就是踹死她。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狠狠一脚踹得慕凝几乎要以为自己腰间盘突了出。
“慕凝,别以为你是我的上司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趁人之危,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吗?”
慕凝冷哧,上司,她要真把自己当上司,就不会这么不客气了,哪个上司当到自己这份儿上?三番两次挨耳光,一回两回还被踹下床!这种事要是换了别人,早被自己一巴掌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被容静熙的态度刺激,慕凝的口气也跟着冷下来,她斜着眸子问,“我趁人之危,我趁你什么了?”
“呵,你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容静熙发现衣服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她稍稍放下心来,依旧不给对方好脸色,谁知道这没品的家伙有没有在自己睡着时乱来?
眼前兀得一黑,慕凝的身影已经近至眼前,她捏住容静熙的下巴,逼对方抬起头,“怎么,很失望啊?早知道会被你这么无情的对待,我昨天晚上就真应该做点什么。”
容静熙冷漠得对上她浅笑嫣然的眼,“慕总监,以后,请你不要再开这种恶劣的玩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呵,要不是我,你昨晚就发着高烧睡在酒窖,烧坏脑袋也不见得有人会发现你,”慕凝面部绷紧,“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在酒窖里?”
容静熙捉住她的手想挪开,忽然发现慕凝手背上红了大片,愣了愣,奇怪的问,“你的手怎么了?”
慕凝没好气得回答,“本来要倒水给你喝的,不小心打翻了。”
“都红了,还好没起泡,有烫伤药膏吗?”
听出她话里的关切,慕凝心情稍稍好了点,这家伙还算有良心。她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硬说:“不劳容经理费心,又死不了人。”
其实如果她态度放缓一点,说不定容静熙还会心软亲自为她涂药膏,可这句噎人的话冒出来,容静熙心底深处那隐隐得不忍全变了味儿。
“那你自己解决吧。”
这样就完了?怎么也再安慰几句的吧?稍微哄一下也可以啊,对待自己她就这么没有耐性?慕凝大大的不满,又不好意思明说,咳嗽两声转移话题:“喂,刚刚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在酒窖?”
“意外。”容静熙没有告状的兴趣,穿上外套就往外走,慕凝拉住她,“你病还没好,要去哪里?”
“我要找人。”
木门打开,容静熙险些撞到门外的人,乔杨的手还悬在半空中,见到两人出来,顿了顿说,“你们都醒了,正好,孙伯伯准备了早餐,一起吃吧。”
他的视线落在容静熙身上,“这位小姐,你身体好些了吗?还好我们跟孙伯伯去取酒发现你,否则后果就严重了。”
容静熙的注意力却在他的话里,“你说的是酒庄的主人吗?”
话音刚落,孙硕炎已经从楼梯上来了,见到三人站在门口,诧异得问,“你们都起来了,怎么还不下来吃早餐?”
他乐呵呵得走过去,“小姑娘,烧退了吧?”
容静熙点头,“还要多谢您。您就是孙硕炎教授吧,我昨天跟您约了在酒庄见面的,我叫容静熙。”
孙硕炎恍然大悟,“我说怎么等不到人,原来你是被关到酒窖去了,你不会是到那里去找我吧?”
容静熙苦笑,还真被他说中了,只不过是被人骗进去的。
“有什么话,咱们饭后再说,你刚刚退烧,得吃点东西。”
&&&&&&&&&&&&&&&&&&&&&&&&&&&&&&&&&&&&&&&&&&&&&&&&&&&&&&&&&&&&&&&&&&&&&&&&&&&&&
&&&&&&&&&&&&&&&&&&&&&&&&&&&&&&&&&&&&&&&&&&&&&&&&&&&&&&&&&&&&&&&&&&&&&&&&&&&&&&&&&&&&&&&&&&&&&&&&&&&&&&&&&&&&&&&&&&&&&&&&&&
孙硕炎推着几人到了餐厅,席间一直是三个人在聊,慕凝坐在一边盯着容静熙,那个人则没再往自己这边看,饭后还跟着孙硕炎单独去了书房。
她脑袋里有一堆的问号,最初慕凝以为容静熙是来这里观光,可现在看来她是特地找孙硕炎的,这两个人没亲没故的,还躲到书房谈事情,有什么不能当着自己面说的?
容静熙有秘密,不能让自己知道,却愿意和林诗琪分享,不然怎么会跟她一起过来?慕凝在走道上转了两圈,刚想往书房靠近,背后冒出乔杨低沉的声音,“慕总监,偷听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
被人逮个正着,慕凝很有些尴尬,她回头瞪乔杨,“谁说我要偷听了?”
乔杨端着杯子,“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去问她不就好了?你跟容小姐,不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吧。”他摸摸领口,轻笑道,“你们应该很早就认识。而且,我还看得出来,你很在意她的事情。”
慕凝抱着双臂,不屑得问,“你还看出来些什么?”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还在这废话。”
慕凝狠剐他一眼,扭腰走到书房门口,门就开了。
孙硕炎和容静熙一前一后的走出来,慕凝看出那个女人的神情不太对劲儿。几分失落,几分茫然,更多的是疲惫。
“你怎么了?”
容静熙抬起头深深看了慕凝一眼,转过脸对孙硕炎淡淡一笑,“孙教授,谢谢您抽出空来接待我,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慕凝不明所以得看着她离开,“孙伯伯,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孙硕炎颇为遗憾得摇摇头,“这件事,还是你亲自问她比较好。”
“搞什么,还要保密。”慕凝满头雾水,小声嘀咕。容静熙可以跟林诗琪说,可以跟孙硕炎说,唯独不能跟自己说,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让她非常不痛快。乔杨看她心烦的样子,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真是奇怪,大概又是慕三小姐言行不合适招惹了人家。相处这些天,乔杨已经见识了慕凝的嘴硬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