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你,”顾长玄倏地展颜,拍了拍苏白的头,温柔道:“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别走丢了就好。”
“我不走,我在这里等你。”苏白有点不舍地勾着顾长玄的手指,仰着头道。顾长玄就抬手亲了亲苏白的指尖,一笑:“我很快回来。”
神荼果然穿上了道士服拿了把破木剑任劳任怨地扭了起来,苏白在一旁看的咯咯直笑,不得不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
“这有什么好笑的,”杜子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苏白旁边,指着神荼道:“就冥界有点地位,排得上名号的,哪个没给你唱过小曲跳过舞?”
苏白理了理情绪回看他,两手一摊,道:“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杜子仁微微诧异,复又了然一笑,摩挲着茶杯道:“难怪,瞧着你与以往有些不同。”
“人总是会变的。”苏白托着腮,忽觉有些感慨,似乎在眼前乱舞乱跳的神荼也没那么好玩儿了。
“这倒也是。”杜子仁挑了挑眼眉,把一个果子从左手颠到右手。
“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吧,”苏白依旧托着腮,只转过头去,笑得温软无害:“要是我心情好的话,说不定还会替你向哥哥求个情。”
第37章 身份
苏白此时笑得温软无害,和前世张狂不可一世的模样判若两人, 可是听着苏白这话, 杜子仁不免感慨万千, 叹道:“这样看来, 你与以往好像也没多大分别。”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苏白眼底带了点欢喜,饶有兴趣道。
“你怎么不问我!”神荼扔了木剑跑过来, “当初你明明和我最要好!”
“你又不肯和我说实话, 还说哥哥以前喜欢的不是我。”苏白撇撇嘴,伸手把神荼推开,继续看向杜子仁。
“那不是你先挑拨我和郁垒的吗?要不然我怎么可能诓骗你?”神荼翻着白眼, 用腿勾了个凳子,坐在两个人之间。
苏白不理他, 只示意杜子仁继续说。
杜子仁看了看神荼, 笑了笑, 支着头道:“苏白的事,你知道的还真未必有我多。”
“这不可能。”神荼反驳。
杜子仁摇了摇头, “你继任东方鬼帝之时,苏白已经是八荒战神, 已经是功绩加身, 声名显赫,手掌三重真火、大权在握的苏仙君了,而在这之前的事, 你可就无从得知了。”
“这倒也是, ”神荼没有再反驳, “当初爷带我们打上九重天,说要去那凌霄宝座上玩玩,结果苏白一出来,说了句玄冥老祖久仰大名,我们爷立马就临阵倒戈,仗也不打了,凌霄殿也不去了,只把苏白拐了回来,就大摇大摆的回冥界了。”
“是啊,也正因为此,外界都传主上对苏仙君一见钟情战场倾心,”杜子仁唇角勾起,又道:“可你也不想想,我们这位主子是什么人,他是幽冥共主,得万千魂灵敬仰叩拜,实力绝顶,六界之中从无敌手,是当之无愧的天地第一人,加之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也不知见过多少绝色,苏白便是好看到惨绝人寰,我们爷又怎么可能对他一见钟情呢?”
“这……”神荼皱了皱眉头,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再加上我们主上清心寡欲,是实打实的孤身千万载,至少在苏白之前,冥界史书对主上情史还从未有过记载。”杜子仁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下巴,继续道:“你当苏白是因为什么,才能动了主上那万载不动的顽石之心,才能得了主上的法眼青睐?”
“若不是因为苏白容貌过人,那又是因为什么呢?”神荼来了兴趣,饶有兴味地凑过来听。
杜子仁却转头看向苏白,笑道:“反正我认为,是因为你比旁人更勇敢、更坚强、更不要脸。”
当然,我这话是在夸你。”杜子仁赶紧解释了一句。
苏白默不作声的听着,闻说这话也只是眼波微动,只神荼在一旁大惊小怪,怼着杜子仁道:“这话又怎讲,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你不知道的事了就多了,”杜子仁理了理衣摆,眼眸里尽是追溯之意,“想到年,主上虽在情*事上不通一窍,但对吃喝玩乐作天作地这种事,却是颇有心得。他任性妄为,整个冥界也就跟着胡天海地,那个时候,外界都说我们冥界是邪*教组*织、是土匪窝子、是强盗碰头处,是流氓地痞集中地。”
“你这话说的,”神荼眉宇间隐约有些得意,“什么叫那个时候,我们不一直都是邪*教组*织、是土匪窝子、是强盗碰头处,是流氓地痞集中地吗?”
“也对,”杜子仁笑笑,“总之外界对我们的认知就是老流氓带着一群小流氓整日作天作地,不过名声这个东西,主上从不计较,我们也就更无所谓了,冥界众生,那是怎么快活肆意怎么来。”
“当然我也是如此,”杜子仁开始说正事,“每天和小姑娘谈谈情和小少年说说爱,心情不好再打打架,日子过的也很潇洒。”
“呵,小姑娘小少年?”神荼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嘲讽。
杜子仁也不在意,就耸了耸肩,应声道:“对,我这人吧,男女通吃,荤素不忌,看对眼的就能搞到一处,也不挑剔,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神荼当然知道,神荼也很嫌弃,翻着白眼道:“知道是一回事,但我瞧不上眼又是另外一回事,我们爷虽然也潇洒肆意,但是他有原则有度量,从不滥杀无辜,也不薄情寡义糟蹋别人感情,可你分明就是拿无耻当标杆,把下流当常态,整个人卑鄙龌龊……”
“哎呀,”苏白敲了敲桌子,不悦道:“别吵了,你继续说。”
“我就是看不惯他无耻下流还光明正大不知收敛的这个样!”神荼摸了摸鼻子,暗自赌气。
“确实是说偏了,”杜子仁无所谓神荼的态度,继续道:“我们主上护短啊,遇到事过不去了我就去找他哭,要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主上也就亲自出手帮我摆平了,这有一回啊,我就看上了一对龙凤胎。”
“真重口。”苏白撇了撇嘴,终于有了句评价。
“是是是,我重口,”杜子仁全都认了,“当时你就看不上我,就因为这事,你就跟我杠上了,莫名其妙地追着我打,我打不过你啊,我就得请我们老祖宗请我们主上啊。”
“然后呢?”神荼眼睛发亮。
“然后苏白就被主上揍的哭唧唧,嚎叫着跑了。”杜子仁一摊手。
“我天,爷还打过你啊!”神荼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不怪他惊讶,他认识苏白的时候,顾长玄已经对苏白动了心肠矢志不渝了,所以自然是宠着哄着疼到没边。神荼所见,也全是顾长玄毫无原则的宠爱,所以这乍一听说顾长玄还揍过苏白,神荼眼睛都直了。
苏白倒是没什么反应,只平平淡淡的问:“然后呢?”
“然后苏白就上瘾了,隔三差五地揍我一回,然后我打不过他啊,就去请主上,然后苏白打不过主上啊,最后就哭着跑了。”杜子仁说到这又叹息,“要不然怎么说苏白勇敢坚强呢,后来我已经受不了了,我都不跟他打了,但是苏白非要追着我揍,直到我把咱们主上给请出来。”
“所以,他们是打出感情的?”神荼摸了摸下巴。
“这可未必,”杜子仁摇了摇头,“苏白对主上应该是很早就有了心思,要不然也不能玩命似的打我,其实他就是想和主上见面,但是我那个时候年轻啊,我看不出其中的门道,我还以为苏白看上我了,我就、我就调*戏了他两句。”
“这就有意思了,然后呢?”神荼往这边凑。
“然后苏白就把我右胳膊弄折了啊,”杜子仁现在想起来那事还心有余悸,缓了一会儿才继续感慨:“再然后我就去找主上告状,我得告状啊,结果主上听说我调*戏苏白,直接把我左胳膊也砍掉了。”
“你的胳膊?”神荼惊恐看着杜子仁。
“哎,后接上的,”杜子仁摆了摆手,不想再提胳膊,只继续说:“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苏白对主上来说,可能是不同的。”
“所以……你这算是间接当了红娘?”神荼问。
“我可不敢当这个红娘,”杜子仁继续摆手,“凭着苏白当初无所畏惧坚持不懈的那个劲儿,即便没我,他也有办法缠上我们主子。再者说,他们两个应该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还不是因为你这事认识的?比这还早?”神荼接道。
“是啊,要不然怎么说苏白勇敢坚强呢,”杜子仁拍着自己的大腿道:“当时他跟我打仗就打了好几万年,更不提之前我不知道的年月,要是正经算起来,苏白追咱们主上,那真是追了许久,花费了不少时间。”
“居然是苏白追的爷,”神荼觉得新奇,“我就记着,当年苏白要星星爷不敢给摘月亮,苏白说什么是什么,怎么开心怎么来,我记得清清楚楚的,有一回苏白不知道因为什么事难过了,爷就逼着我们唱曲演戏逗苏白开心,那时候爷还亲自上台,给苏白演了一出上山打虎。”
“我也记着呢,当初那个虎就是我演的。”杜子仁无奈叹息。
“哈哈哈哈,对,我想起来了,你演的那个虎。”神荼拍手叫好,放声大笑,继而感慨道:“我还记着苏白那时候特能作,动不动就挑拨离间寻我们开心,爷就由着苏白胡闹,说什么依什么,要什么给什么,把冥界折腾的翻来覆去也无所谓,饶是这样还不够,还得好声好气地哄着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