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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师尊总是迷路肿么破?! (宝禾先生)


对面没有答话,而脚步声仍在继续。“嗒、嗒、嗒”在悄无声息的桥面上显得格外突兀。三人不由自主地放缓呼吸,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白雾。
隐隐约约的,前方的浓雾中出现了一道人影,正是那木雕师。只不过与前些时日相比,这木雕师看上去要苍老憔悴了不少,瘦骨伶仃的,好像干尸一样。
“您这是……”宝禾先生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他手上的两樽木雕上。其中一樽他们见过,是他为老城主雕的“木雕少女”;另一樽黑漆漆的,看不出原料,但所雕之人一看就知道是老城主。
木雕师嘿嘿一笑,怪模怪样地咧开红得有些刺眼的双唇,道:“这可不能给你们,都是我的宝贝。”说着,爱抚地用指尖摩挲着那两樽木雕。
刘子安有些恶寒,觉得这人像个变态一样。尤其是那红唇,简直跟白画师一模一样!等等……红唇?!
刘子安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指着木雕师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你……”
“子安!宝禾先生轻喝了他一声,转而向木雕师说道,”“白先生,我们只想知道那香囊的事情。”
“好好好,我也正想跟你们说说这件事情呢。”木雕师道。
然而,他话一说完,四人就陷入了迷之沉默。
“你倒是说啊!”刘子安首先按耐不住了,“把我们约到这儿来,却又支支吾吾地不说,你到底是要干嘛?!”
木雕师瞥了他一眼,道:“此事说来话长,你们不问我又怎么跟你们说呢?”
听了这话,刘子安与宝禾先生齐齐望向方雪。
“那个,您是怎么得到这个香囊的?”方雪有些怯生生地问道。
“别人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他的小情人,说是让对方不要再等他了。”
“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跟我说?是不想见我吗?”
“想不想见你我不知道,不过看他当时那副样子估计想去见你,估计都走不到你面前。”
……
经过一番交谈后,三人得知眼前这个木雕师其实就是当年失踪的白画师。当时他本想自杀,一死了之,结果恰巧有奇人路过,将他救下。后来那过路的人听白画师讲述了老城主的所作所为,觉得愤慨异常,于是给了他一个册子,上面讲述的就是这门“雕心”的手艺。
当然,这雕心远没有他在老城主府上展现的那么简单,真正掌握雕心之术的人,据说可以让死物变成活物,使万事万物都拥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心,品尝喜、怒、哀、惧的滋味。然而,白画师当时复仇心切,并没有好好研究,只学了其中的一个分支,也就是“换心”。
所谓“换心”,顾名思义,就是把活人的心掏出来,然后把自己雕的心放进去,这样的话,被换心的那个人不会立刻死去,而是会成为雕心者的一个分身。不过,这“换心”之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白画师当初抓了好几批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失败了不知多少次才有这么一例成功的。而方雪的情郎,就是他抓来的那些人里的一个。
“那……瑞郎现在……”方雪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现在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近乎本能的恐惧。倒也难怪,任谁见了这样一个变态杀人狂站在自己面前能不腿软?
“现在怎样我还真说不准,不过我走的时候他还没死呢。他以为我是他战友,所以把东西托付给了我。”白画师答道。
“那,您能告诉我们他现在在哪儿吗?”宝禾先生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还是那句话,现在他在哪儿我可说不准,不过我离开的时候,他在翡翠宫。”
“翡翠宫?”宝禾先生长期以来一直自诩见多识广,然而这“翡翠宫”他却是从未听说过。
“翡翠宫没有固定的位置,它一直在不停地移动着……”
天边出现了些许的亮光,天快亮了,原本坚固的桥开始嘎嘎作响。
“先生,天快亮了……”刘子安拉了拉宝禾先生的衣袖,提醒道。
“你先带阿雪回去,我待会儿就到。”宝禾先生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道。说实在的,桥响成这样他也害怕,但是如果不问出翡翠宫的具体所在,那他们来这趟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刘子安顿了顿,答道,低垂着眼眸,看不出神色。
可能是由于刘子安和方雪二人离开时的跑动为桥梁施加了额外的力,宝禾先生只觉得桥身晃动得比之前更厉害了,让他不得不扶住两侧的栏杆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要不您说个大体的位置吧,比如它常出现在什么地方。”宝禾先生嘴上以极快的速度说道,身体却仿佛静止般一动不动。事实上,他此刻有种错觉,总感觉自己只要稍微动一小下,这座桥就会瞬间崩塌,然后他们全都会掉到万丈深渊里去。
“这个,大概在大漠吧。”白画师悠闲地靠在栏杆上,仿佛完全感受不到桥的颤动,想了想,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  电脑君活过来啦~撒花*★,°*:.☆\( ̄▽ ̄)/$:*.°★*

第64章 老城主与白画师那不得不说的故事

人人都道城主家的大公子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七岁时便生得秋水为神,白玉作骨,秀丽非常。而且聪颖绝伦,凡诗歌之类,旁人只口授一两遍,他就再不能忘,与他解说,亦能会意。九岁时,城主为他请了位老师,不满一年他就将《诗》、《书》、《易》三经并四书烂熟于胸中,兼句句都能讲得来。待到十四岁时,竟已成了文坛宿将,每有著作,献述亦不能指摘其破绽,唯有择其优者圈之。
然而,这样优秀的人物却到了弱冠之年仍未娶亲。虽然上门来提亲的人不少,但都没了后话。众人虽觉得有些奇怪,倒也没有往深处想,毕竟纵观全城也没有哪家姑娘能配得上这大公子。
每次听到身边伺候的人讲起这些街头巷尾的闲言碎语,大公子都只是笑笑,不置一词。其实,哪里是人家配不上他,分明是他不想耽误了人家姑娘。没错,这大公子是个断袖,而且还是天生的那种,改都改不过来。
这一日,吃过早饭后,一位友人兴冲冲地抱着一副画来找他赏鉴。据说这幅画是他在一家古物店以五十两银子购得的,是多年前早已作古的白大师的真迹。
原来这大公子不但擅长诗词歌赋,在书画方面也是颇有研究。据他说,看一个作品好不好,主要看它的气。凡是书画名家,作品中都有一股“气韵”,溢于画面,而伪作则大多用笔呆板粗俗、匠气十足,无“气韵”可言。换句话说,就是人物画要观其顾盼语言,花卉果品要观其迎风带露,山水画要观其清闲幽旷,野径迂回。这样的画即使不知出自何人的手笔,亦为妙手佳作。反之,即使落款为某某名家,也定是赝品。
当下大公子接过友人的画,戴上手套,徐徐展开。只见那图画描绘的山川险峻,气势恢宏,山间屋宇,环境幽谧,山间有两人相对而坐,闲雅之气溢于绢素。
友人见他良久不语,不由得有些着急,凑上前来问道:“大公子,此画如何?是真是伪?”
“白大师的真迹于工细中寓清刚,稚拙中显功力。平中有奇,力中有行,喻文人的笔墨意味于其中。若是行笔工而板、秀而弱,就很有可能是代笔或伪作。前段时间有人拿了一副白大师的《猛虎图》来求鉴,我观那画用笔细碎,勾线工板,匠气十足,断为赝品。”
友人听到他口中吐出“赝品”二字,急得头冒大汗,忙问:“那我这幅……”
大公子重新展开画卷,边看边道:“这幅图用笔严谨,笔法工细秀雅,格调清古,当属真品。”
友人如获至宝,再三道谢,抱着新得的那副画欢天喜地地走了。
待他出门走远后,一直站在旁边伺候的小厮开口道:“公子,白大师是名家,坊间多伪作,真迹流传至今的并不多。那样一副真迹,怎的只值五十两银子?难道是捡着漏了?”
大公子摇头笑道:“非他捡漏,其实那幅画是赝品。”
小厮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问:“是赝品?”
大公子点头说:“这画是今人临摹旧的,虽与真品无二,教人难以分辨,但是那印……”
小厮问:“印怎么了?”
“临摹复刻的印章多多少少都会与原印有所出入,作伪者很难在石头上完全还原所看到的字迹。白大师的真迹我见过,上面的篆文自然、流畅、清晰,印色鲜艳。但那幅图上的印,其篆字的笔法略显呆板,而且印色略暗,印框稍大,很明显是翻刻的印章。名画易仿,但这印痕却难以作伪啊。”大公子叹道。
“能把白大师的画临摹得如此神似,倒也算难得了。”
“是呀,他的画技又长进了不少……再往后,恐怕连我也辨不出真假了。”
“难道公子知道这幅假画是谁作的?”
“放眼望去,除了白画师,又有谁能作得如此形神兼备、几无破绽呢?”
那小厮一愣,紧接着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原来是白画师啊。公子为何不当面戳穿他?”
大公子道:“听说他最近惹上了官司,正是用钱之际,唉……”一声长叹,透着些许柔情,些许惋惜,些许人世间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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