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徒弟们切磋时兵器的撞响也颇有节奏。只不过若是能够看得懂衡泪此刻的指导动作,就能够知道身在其外的人看着简单的招式,一下直指面门又是怎样的风险。
衡泪自说了出剑两个字之后,孩子们都全神贯注的看着衡泪与衡翎儿衡玉儿拆招。
这两天随着大家的进步, 衡泪指点的次数也渐渐增多。
虽然衡泪还是主要指名衡翎儿,但偶尔也会难得指名几个进步较大的孩子。
衡泪从来嘴上不夸任何人, 可是反倒因为衡泪寡言沉默的作风, 让孩子对衡泪的每一次指名都无比期待, 十分关注。
大家都默默以能够被师傅点名指导为荣。
所以孩子们虽不知道衡泪每一次指教的招式, 都是揣摩各种怪物的攻击角度还有习性模拟出的手法。
不过在随着衡泪几乎次次出手直指命门的毫不留情里, 孩子们也在紧张之余渐渐接受了每一回衡泪的致命袭击。
不一会儿衡翎儿衡玉儿就被衡泪游刃有余的打了回去。
输给师傅固然不丢脸, 可是孩子们毕竟也是每日拼了命的练习, 可还是不能让衡泪有一点点的紧张…
不管怎么说, 这对无比努力的孩子们而言也是相当大的打击。
气喘吁吁的衡翎儿将刀横在胸前,脑子还在刚刚险些被师父刺中脑门的危险中缓不过神来。
而一边的衡玉儿更是咬着嘴唇不甘心的瞪着对面不动如山的衡泪…
“可恶!”
衡玉儿狠狠的跺了跺脚, 也不敢大声的抱怨。
可是看着她这幅模样,在不远处围观的剑非也知道被人这么轻松的打败该是多伤自尊的事情。
“……”
衡泪淡淡的看了眼面前的孩子们, 然后一言不发的将自己手中的残剑放到了一边。
看着那些摆放整齐,锋利明亮的兵器又看看师傅常用的那把残破长剑。
就用这么一把破兵器,衡泪把他们这些怎么也算是还有些实力的初段武者打的简直没有还手之力。
衡泪走到了远处, 不再对徒弟们进行指教。
而那些围着两个被点名挨揍的孩子进行交流询问的孩子们,却都有些羡慕的看着被揍的两人。
“下一次,你们去试试就知道。看着好像挺慢的,那剑要不是我躲够快直接就要削掉我的耳朵了!”
衡翎儿用劫后余生般的口气无奈诉说着。
一边说一边还卷起自己的衣袖,给好兄弟们看自己身上被衡泪用剑柄顶出来的淤青。
“我都已经一眼不眨的在看了,结果师傅到底是什么时候顶在你这儿的啊?我明明都看着师傅一招一式。”
“……师傅下手可真是够狠的了,感觉要是再稍微重一下就要命了。”
“可惜你不是女孩子,我看师傅动手的时候显然对衡玉儿就没有这样的小动作…”
听着好兄弟的吐槽,衡翎儿重重的叹口气。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和衡玉儿一起向师傅动手,距离最近感受也最清楚。你们在外面看着师父收剑朝我这儿我来了吧?但其实他可是一点没有忽略旁边的衡玉儿。
那会儿衡玉儿还想要偷袭师傅来着,结果我就听见衡玉儿惨叫了一小声。那显然是被师傅不知一剑柄怼到哪儿了。我敢保证,她身上的淤青绝对不会比我少。”
说着话,衡翎儿有些激动的学着衡泪攻击他和衡玉儿的招式。一个回手仰脸,手中虽然没有拿剑可是比作剑的两指却眨眼间就触到了身后好兄弟的鼻尖。
“哇…好帅…”
这突然的迅速,让一边看着衡翎儿出手的孩子们都不由的双眼发光。
因为在这生死危机逼迫间学会了衡泪的招式,得到了其他孩子们的赞叹。虽然被衡泪揍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可是想想与师傅这极为短暂的交手所得的收获,衡翎儿又不由的得意起来。
毕竟每次可以被师傅指名上去指教,这也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有的殊荣。
固然被衡泪指名上去,常常都会被打的怒火中烧又无计可施。但就算是这样,孩子们也能感觉到衡泪一招一式的认真专注。
而在树后面看到了这一切的剑非,心中更是对衡泪指教孩子们的仔细专注深感钦佩。
“剑非?……”
一个不注意,还兀自发呆的剑非就被衡泪发现了踪迹。
听到衡泪的声音,剑非怀中还抱着几把兵器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衡泪点点头。
想着现在衡泪大概还在忙,剑非也不欲上去打扰。
可哪里知道衡泪远远望着剑非的木然神情,还有那抱着兵器的动作,以为剑非是在鹿爷那儿出了事情。
于是也不等剑非给他口型说自己要走,在孩子们面前向来冷静寡言的师傅,就这么径直朝着剑非快步过去。
“剑非?”
衡泪一把拉住剑非的胳膊,剑非侧过身看着那些瞬间就鸦雀无声的孩子们脸皮有点发红。
“…我都和你说别过来了。你看不懂我口型啊?”
剑非有点不好意思的朝着衡泪小声抱怨,衡泪却不由的皱起眉头。
“我还想着你这些天老是满脸愁云的为什么呢?难得从鹿爷那儿出来送东西,就看到你在教孩子。”
“……怎么样?那些小孩听话吗?”
剑非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那群对自己瞧的孩子。
而孩子们也都因为衡泪这简直难得的情绪举止对剑非好奇不已。
不一会儿,本来都还围在一起讨论学习的孩子们,就不约而同的开始窃窃私语这个剑非到底是谁了?
“咱们衡家…有个叫剑非的人?”
人脉颇广的毛毛凑在孩子堆里轻轻问了一句,结果也只招来了一群孩子摇头不语…
“那这个剑非…难不成是?…”
一边的衡玉儿琢磨了半天,心中一惊看向众人…
“不会吧?…那位就是传说中的镇魔妻?”
“那他岂不就是咱们师傅的…”
衡玉儿与衡翎儿两人互看对方一眼,心脏狂跳不止而且都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知道孩子们对自己的身份有多么的惊奇,剑非却还对着衡泪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他真的没事,就只是过来看两眼而已。
“铸剑炉才开炉没几天,鹿爷带着我调试东西。这两天很忙,不过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你就不用这样担心我了。”
剑非怕衡泪误会自己在铸造房里受委屈,所以就努力的和衡泪解释他真的不是有事只是路过而已。
结果,也不知衡泪如今自带滤镜了还是一遇见剑非的事情就站不住脚。
脑袋不听使唤的似得,重点全落在这两天鹿爷带着剑非干活,剑非忙的连出来走走都没时间。
于是一想到鹿爷对剑非似乎有些成见,尤其这几天衡泪回家,剑非基本上是累到吃完了饭倒头就睡的地步…
衡泪更觉得鹿爷很可能会故意让剑非过多操劳…
衡泪也不管身后一群孩子看着他,就这么直接将剑非连人带兵器全部抱入了怀里…
“?!”
剑非被衡泪这动作惊的都不知要说些什么好,转过脸来,耳朵红的能直接生吃了。
“你你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呢?”
剑非虽然知道衡泪每次做这动作,多半都是为了安慰自己。
再加上最近他和衡泪都各自有要忙的事情,似乎也没有怎么交流接触过。
所以自以为已经适应了衡泪这突然袭击的剑非,还是被打回了原型不知自己是该推开衡泪还是该推开衡泪…
“喂…衡泪你这又是要干什么啊?!”
结果还没轮到剑非捡起自己的理智把衡泪给推开,衡泪就直接拉着剑非光明正大的走到了自己经常休息的小棚子去。
剑非怀里抱着的东西也一早被衡泪接过去夹在胳膊下,而完全不敢去观察那些孩子们的表情,剑非坐在了衡泪休息的小棚子里之后就只想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
把剑非拉到了自己的地盘,然后瞬间就哑口无言的衡泪瞪着两个眼睛,看着对面低着头的剑非。
“哎…你把我拉到这儿又是个什么意思啊?我也呆不了多久一会儿还要回去的。”
剑非小声无可奈何着,衡泪想了一下然后回答。
“在我这里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结果绕了这么半天,衡泪还是以为自己是在鹿爷哪儿受了委屈。
明白了衡泪在想什么以后,剑非心里又想哭又想笑。
其实这几天剑非跟着鹿爷当助手,何止是没有受委屈?
那简直都快要被鹿爷宠到天上去了,一开始因为不了解剑非鹿爷确实是对剑非有不小的成见。
可是随着剑非踏实认真不骄不躁的朴实做派。鹿爷这般见过的人犹如过江之鲫的老人,怎么会不喜欢剑非这样的孩子呢?有能力有技术还愿意虚心求教踏实做事。
撇开镇魔妻的身份来历,单单只从一个助手学徒的角度看剑非真是让挑剔的鹿爷都讨厌不起来。
所以这些天鹿爷很忙,带着剑非在铸剑炉忙上忙下的也时常指导一些剑非不了解的末世铸造知识。
如同海绵吸水一般,剑非在拥有家传技艺的同时还不断融合眼下所学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