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心疼你!”文桉怒道,“你不要自作多情!”
“哦。”王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
文桉忽然就炸了,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吼道:“我是骗了你!给你做了手术!让你背叛他们!那又怎么样!你为什么不亲手杀了我!”
王晖动都没动,只保持着疏离的态度,表示:“梁工没说可以杀了你,我不会动手的。”
“你怎么就这么听他的话!你是他的一条狗吗?”
“他是我上司。”王晖陡然冷笑一声,嘲讽之意明显,“你现在的样子才像一条疯狗。”
“王晖!”文桉想扑过来打他,然而隔离圈将她挡在里面无法出来,她气得鼻腔又涌出一股血,四肢皮肤开始出现严重的血瘀。
赵慈觉得,自己被叫来帮忙纯属多余,王晖看起来完全可以把这个女人气死的样子。但他还是尽责地提醒着:“梁工想知道是不是她□□了知芸。”
王晖看着她。
文桉瞪着他:“你都不肯问我一句吗?”
“你会说吗?”
“……”
虽然极力克制,赵慈仍然抿着唇笑了出来,大约是这次任务氛围太过沉重,他怎么也没想到能从这里寻到开心。
可王晖脸上一片认真,他并不是故意刺她,他只是无法再对她保留任何的信任、同情与理解。虽然在现在的记忆里,文桉仍然是那个孤苦无依的可怜寡母,但在同事告诉他真相后,他已经无法再对那些真假参半的记忆付出怜悯,他甚至无法判断,在文桉告诉他的那些话里,到底还有多少谎言?抑或是,一句真话都没有?他的确是抱着怀疑的心态靠近她、试探她,可也在正常人的同情心范围内,给过她帮助和安慰,在他停职的那半个月里,他也帮文桉换过灯泡、晒过衣服、买过菜、听她哭着说自己不幸的婚姻和可怜的孩子……
文桉别开脸,她竟然有些无法面对王晖。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永远都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试探她是理所当然的,帮她是理所当然的,怀疑她是理所当然的,就连现在质问她,仍然是理所当然的,他就像个没有表情的木头人,沉默寡言,仅有的几次表情变动,没有一次是因为她——可就是这种淡然,又让她无比难受,因为就连恨她,王晖都是面无表情的。
仿佛她一点都不重要,仿佛她从未在他心里占据过任何一个角落。
她低着头,缓缓开口:“我孙子出生几天后,我去看他,儿子不肯让我见他,我儿媳——就是他当时的女朋友南安,她得知我的身份后,悄悄让我去看孩子。他们那时候还没有结婚,南安怕我介意他们未婚生子,一直小心翼翼的,可我一点儿也不介意,我喜欢她,她看起来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为儿子感到高兴。”
赵慈与王晖对视一眼:她终于肯开口了。
王晖切换到公共频道,静静听着。
“后来在南安的掩饰下,我又陆续看过几次孩子,有一次恰好撞见儿子回去,他带着蓝钊,笑着让咿咿呀呀的孩子叫蓝钊爷爷……爷爷?他凭什么?”文桉冷笑着,“他抢走了我的儿子,现在还要抢走我的孙子,凭什么?”
她抬起头,通红的双眼里尽是恨意:“他什么都想要,他凭什么?”
赵慈被她浑身散发的阴郁气息影响到,觉得浑身不适,便追问:“后来呢?”
“后来……”文桉动了动嘴角,古怪地笑了一声,“后来儿子联合蓝钊骗我,把我准备留给他的财富全部给了蓝钊……这么不乖的儿子,我还留着他做什么呢?”
赵慈沉默,就连一旁的王晖,也不知该说什么。
文桉的确有巨大的性格缺陷,冲动、狡猾、易怒、敏感、手段狠辣,但同时又有懦弱的一面,丈夫出轨,她杀的是那个女人,蓝钊夺走了她的权利和财富,她杀的却是背叛她的亲生儿子——第一次,她对亲人毫无底线地容忍,第二次,她对亲人毫无尺度地苛责。
这个女人,活得太悲惨。正如她自己所说,在她的生命中,连一个对她保有善意的人都没。王晖不经意地想起,梁飞见她的第一面,夸她脖子漂亮,说她笑起来好看——现在想来,也许正是这一点善意,让她放过了梁飞一次。
文桉的情绪很快收敛下来,她继续说着,只是这一次,语气已经没什么较大的起伏了。
她当着南安的面杀了自己的儿子,南安情绪崩溃,她本想带走孩子,可南安不肯放手。蓝钊与Hoyle带人赶到时,南安抱着孩子蜷缩在墙角,浑身颤抖地瞪着她,文桉从死亡的暴虐中回神,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残忍的事。
她不后悔杀了那个背叛她的儿子,她只是后悔当着南安母子的面——她其实很喜欢这个姑娘,温柔漂亮,懂事乖巧,她一定会是个好母亲的。
蓝钊很快反应过来,他明白,牵制文桉的筹码已经没有了,于是他当机立断,找来了第二个——文桉怀里那个哇哇大哭的孩子。
“我不想伤害南安,她是无辜的。”文桉说到这里时,脸上才流露出那么一点愧疚,“当时,我从线人那里听说了科学院的一位医科女天才正在进行一项有关记忆修改的实验项目,我觉得可以让南安试试,她一直无法从那天的阴影中走出来,孩子也带不了,自己都照顾不好,我想给她自由。”
王晖问:“你带她去了科学院参加实验?”
文桉摇摇头:“我去不了,是蓝钊带她去的,他认识科学院的人,可以想办法参与这个项目。”
“你们居然还能合作?”赵慈感到不可思议,“在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
“为什么不能?我们是利益共同体,他有我想要的资源,我有他想要的财富和权力。”文桉笑着看天真的他,“他还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他不断地搜集着可以牵制我的筹码,他把孩子交给Hoyle看管,一个月只许让我去看孩子一次。这一回,他不再干预孩子的教育,不再给孩子灌输没用的想法,孩子是我教的,他肯听我的话,肯乖乖地叫我妈妈。”
于是这种畸形的合作关系居然就这样继续保留下去了。
两人都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却又能抛开一切爱恨情仇继续精诚合作。他们提防着对方、算计着对方、倚仗着对方,然后随时保持警惕,准备夺走对方的一切。
“恶心。”旁听了整个审讯过程的言磬厌恶道。
梁飞坐在他旁边,也是一副绷着脸的厌恶表情。
文桉与蓝钊,真是他见过的,最恶心的两个人了。
第149章 148
王晖十分不解:“以你的能力,带走小由不是问题,为什么你任由他们控制着孩子?”
文桉摇头:“我带不走,他们防我防得很严。”
“是你放出消息,让Hoyle提前在宅子里等我们的?”
“对,我告诉他,梁飞会过去。他想抓到梁飞,威胁蓝钊保下自己的家族,所以自作聪明清空了宅子里的人,以为凭他那点本事,可以抓住梁飞。”文桉哼笑着,“很愚蠢是不是?”
赵慈问:“这种墙头草,你和蓝钊,怎么这么看重?”
“因为他虽然是个混蛋,却是个掌握着媒体舆论的混蛋,他可以遮掩消息,误导群众,转移视线,甚至混淆黑白。”文桉道,“他还可以为我们提供有利的消息,帮我们赢得应对的时间。”
这是纯粹的利益关系了。她、蓝钊、Hoyle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为什么要出卖他们,借特殊调查处的手去对付他们?东合光启被调查、新致能源出事,难道不会损害你的利益吗?”
“这点蝇头小利,我不在乎。”文桉笑得肆无忌惮,“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我可以从头开始,可他们呢?他们输不起。你知道蓝钊为什么不想让言磬出现在紧急会议上吗?”
所有人竖起了耳朵,他们的确非常想知道这一点。
“为什么?”
“你们知道他利用新致能源动摇了联邦部分职能部门的官员地位,造成近期人员变动频繁吧?”
“知道。”
“那你们知道他推上去的那些人,想做什么吗?”
王晖的回答一如既往得简洁有力:“牟利。”
文桉不知怎么就被他逗笑,笑得咳嗽起来,嗓子里呛出了血沫,她弓着身子咳了许久,喘着气笑道:“当局的变化必然会促使最高议会召开一次紧急会议,而会议的议题明面上是临时决定,实则早有议题,做好充足准备的人,赢得投票的几率就大。他们想在这次紧急会议上,促成几项新政策的通过,其中有一条,对蓝家来说格外重要。”
胳膊上的麻痒让她分神,她懒得再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直接伸手按着脱臼的地方,自己接了回去。虽然DXL-03试剂已经腐蚀了她的身体,脑子却极其清醒,她站直身体,说:“他建议,设立产品智能系统备案化。”
“什么意思?”
张尧忽然插嘴:“这个我知道!”
“……”梁飞、言磬、提雅齐齐看向他,十分诧异。
“额……我是说我知道一点背景。”张尧干笑,“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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