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灵魂机械师 番外完结 (孟冬十五)

　　费尔迪南吃了一惊，然后很快露出自豪的神色，“这些孩子果然都是好样的——尤其是西蒙。”
　　麦哲忍不住大笑出声，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宠溺地捏捏费尔迪南的脸，却被对方一把拍开。
　　总统先生随即露出委屈的神色，貌似隐蔽地揉着红肿的手背。
　　费尔迪南心虚地瞄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凑过去主动吻上他的嘴。
　　麦哲先生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加深了这个吻。
　　——
　　实验室的安全门在身后关闭的那一刻，麦哲先生又恢复了温和儒雅的模样。
　　他面带微笑地走在密集的监控器下，心里默默地读着秒，五、四、三、二、一——尖锐的警报声如预料般响彻整个大厅。
　　实验室内外的工作人员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他们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的工作，条件反射地按下手边的红色按钮。
　　就像中了女巫的魔法，原本处处透明的实验基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灰扑扑的颜色。
　　没有人注意到，几只小小的机器人从麦哲的空间纽中跳了出来，悉悉嗦嗦地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
　　麦哲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这很难得。
　　如果仔细看的话，便不难发现，他此时的长相和慕秋有七分相似。
　　——
　　继楚擎天和陆荀的救人事件之后，星际网上又出现了一个大新闻。
　　事情的起因是一条模模糊糊的视频，看角度像是偷拍，展现的是一个实验基地的图景。
　　人们原本以为又是一起“黑心商人研制劣质营养剂”，或者“XX集团以次充好”的事件，直到屏幕上出现一张张熟悉的脸、听到工作人员冷漠却劲爆的对话，人们才渐渐重视起来。
　　短短十五分钟的视频，却揭发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莱茵家族在进行人体试验！最让人惊讶甚至惊恐的是，他们的实验体竟然是一位位活生生的哨兵和向导！
　　天赋诱发剂、融合药水、能力增长素这些普通民众听都没听过的东西在这条视频中一一暴露出来，一张张冷冰冰的实验台，一具具被折磨得脱了形的身体，让人们唏嘘不已。
　　视频的末尾，莱茵家族几位核心成员的脸一一出现在实验室的不同地方，他们对实验员下达的命令更是句句清晰，即使想抵赖都找不到借口。
　　更为可恶的是，他们竟然和星盗私下勾结，用这种极为下做、极为残忍的手段收敛钱财、劫掠人口！除了刚刚曝光的红蜘蛛海盗团之外，骷髅海盗团、冥王海盗团、利爪海盗团等等臭名昭著的团伙竟然都是他们的坐上宾！
　　人们脑海中的记忆间似乎一个个被激活，近年来哨兵、向导失踪的事件纷纷被联系起来，不管有没有根据，都一件件叠加到莱茵家族身上。
　　就在人们怀疑这份视频的真实性的时候，一位曾经名噪一时的文学大师，在许久不见动静的个人主页上更新了一则消息。
　　这则消息一改先前的风格，没有声情并茂的叙述，没有大段大段的评论，只有一张张或清晰或模糊的动图。
　　一张张动图的最后，只附着一句简短的话——我的儿子并非死于醉酒，而是比战争更加可怕的人体实验。
　　如果慕秋看到这些图片，或许会觉得那一张张动图上的人脸十分眼熟，楚擎天大概会提醒他，这个就是曾经在飞船上“提醒”过他们的阴沉男人。
　　如果这个阴沉男人不是因为瘦得脱形的话，楚擎天不会在网上传疯了之后才想起，他就是曾经因为失去儿子而消沉到封笔的文学大师——塔华·戴尔。
　　他的儿子，阿萨·戴尔，很有可能正和外公外婆一起暂时生活在仙女星座。
　　书迷们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认出，图片上的主人公就是他们的偶像，戴尔先生。
　　戴尔先生亲自参与了实验！
　　不，不，或许不能这样说，确切说，塔华戴尔先生是作为实验体参与其中的。
　　所有的书迷都不禁留下泪水，先生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艰辛才获得了这些图片！
　　难道，还需要再怀疑下去吗？一位亲身经历的人现身说法还不够吗？
　　一时间，从塔华·戴尔的书迷们开始，越来越多的民众义愤填膺，再一次掀起抵制莱茵集团的高潮的时候，一些嗅觉敏锐的人早早地嗅到了这个家族衰落的必然性，纷纷向沃尔夫家族抛出橄榄枝。
　　更有一些人，直接找到林奕或陆泽辰，表明了站队的意向。
　　事情，正朝着计划中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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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是莱茵庄园，依旧的面对面谈判的一男一女。
　　这次的莱茵族长更加气急败坏。
　　他丢掉全部伪善的面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表明立场，“玛丽，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了！无论你愿不愿意，灰色实验室必须销毁，不能让他们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我说过了，灰色城堡是我的王国，我的心血，我的家，要想毁掉，不可能。”玛丽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姿态，只不过，这次的语气更加坚定。
　　“家？你的家在这里！”莱茵族长激动地拍着桌子，怒气冲冲地说，“玛丽，你是不是觉得身后有了更大的靠山，所以不需要莱茵家族了？”
　　玛丽·莱茵听到这里，忍不住嗤笑一声，“我的家？我亲爱的哥哥，你当真把我当作家人吗？你不会忘了吧，我不过是老族长从边星带回来的一个天赋看上去不错的孤儿而已！人们见过我的精神体吗？没有！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精神体！”
　　说到这里，玛丽·莱茵变得激烈起来，她猛地一挥手，精致的咖啡杯摔到厚实的地毯上，热乎乎的液体洒了一地。
　　“靠山？呵！这种说法真贴切，如果不是你嘴里那个‘靠山’，我也变不成现在这么厉害，不是吗？”玛丽·莱茵就像魔怔了似的，一会怒，一会笑，“哥哥说的没错，我的确应该换个靠山了……”
　　说完这句，她便闭上了嘴，再也不肯说话。
　　无论莱茵族长态度如何变化，无论他说什么，玛丽·莱茵只是那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脸上带着嘲讽、鄙视、快意的神色。
　　最后，莱茵族长似乎是料到了多说无益，便气冲冲地离开了莱茵庄园。
　　坐在飞行器上的那一刻，莱茵族长脸上的怒色顿时消失殆尽。
　　看上去精明强干的副手无声无息地来到他的身边，递上一杯热茶，“族长，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莱茵族长喝了一口，不由地喟叹一声，“玛丽的心被养大了……”
　　他此时的表情无比平静，哪里还有半点气极败坏的模样？
　　“既然如此，也就别怪我无情了。”他此时的表情冷静到近乎冷酷，“通知下去，明天一早，招开媒体见面会。”
　　副手面上一惊，忍不住问道：“您……舍得吗？”
　　莱茵族长闭了闭眼，“没有什么舍不舍得的，当年父亲走错了路，玛丽比他胃口还大，我们早就玩不起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抽出身来也不错。”
　　副手点了点头，恭敬地应道：“是！”
　　隔间之中，只剩了莱茵族长一个人。
　　他抬起皮肤松弛的手，遮挡住眼中的疲惫之色——就算没办法抽身而出，也至少要尽力保住一些东西……
　　——
　　莱茵家族动作很快，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召开记者见面会，各大主流媒体同时直播。
　　年愈百岁的族长，当着全联邦观众的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整个过程中，人们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那张哭得老泪纵横的脸，至于他有没有承认灰色实验室和莱茵家族的关系，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
　　不过，大家从他的叙述以及副手冷静地补充中，隐隐约约触摸到了一个真相——灰色实验室他根本就不知道，都是玛丽·莱茵整出来的！
　　老头不只是说说而已，他还有证据，不信你们看，向导素啊、抑制剂啊，哪个不是玛丽·莱茵的“功劳”？人们感谢过他一丝一毫吗？
　　人们一想，好像还真挺有道理的。
　　然而，想到那个优雅美丽、高高在上的向导，人们实在没办法把她和恶毒的人体实验联系在一起。
　　有些向导看了直播，脑补出抑制剂的制造过程，甚至难过地晕了过去，即使被家人救醒之后，也哭哭涕涕地喊着没脸再活下去。
　　直到科学院站出来辟谣，告诉人们并非所有的抑制剂都是利用人体实验研制出来的，这才平息了一场巨大的风波。
　　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莱茵族长依旧坐在发言席上，一边哭一边义正言辞地说，莱茵家族从此和玛丽·莱茵撇清一切关系，并单方面剥夺玛丽的姓氏；并诚恳地表示，愿意积极配合有关部门的调查，尽早让人们看到事情的真相。
　　——
　　玛丽·莱茵从虚拟屏上看到这一切，气得摔碎了最后一只青花瓷杯——这很有可能是星际时代最后一件青花瓷古董，玛丽·莱茵最喜欢用它来喝乌龙茶。
　　“好！很好！”玛丽·莱茵一脸狰狞，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进顺长的毛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