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岫说:“你死得很复杂吗?喝着慢性毒药,被人捅了一刀?还是一人勒脖子,一人泼硫酸?唉,说实话,我觉得关在冰窖里冻死最好。”
曹琋:“……”
“如果运气好,你就能死在冰块里。尸体美美的。”
曹琋:“……”
程岫的手在他直瞪瞪的目光前挥了挥:“我看得出来,你有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
曹琋深吸了口气,默默地对自己念叨:他现在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就算自己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实现。再说,这是你盼了半辈子,等了一百年才得到的人,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弄坏了。不然亏大发了!
他扭头往外走。
程岫揉揉鼻子,检讨自己的玩笑是不是开得太过分了。
曹琋停住脚步:“还不过来。”
别的时候听到这种半命令口气,程岫一定会嘲讽几句,此刻刚挤出了几分愧疚之情,对曹琋的容忍度大大提高,不吭声地跟过去了。
曹琋脑袋一转,就知道他此番表现的缘由,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但在程岫看过来的时候又隐去了。
他带着程岫来到不远处的一个书房里。说是书房,其实床、厨具、洗手间等等都有,基本是个单身公寓的配置,不过书占得比重太大,让其他东西变得好不显眼。
程岫走到厨房区域,翻了翻东西,发现一无所有,又摸了摸床,沾了一手灰,有点不满地皱眉:“防尘工作做得不行啊。”没有晚饭,又不能睡觉,这是要清醒地饿肚子啊!
曹琋抽出一本笔记递给他。
“什么?”程岫接过来,翻开第一页,是龙飞凤舞的一句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简直吓得下巴都要掉了。
“这是你写的?”字没错,但这个内容……什么鬼?!
曹琋说:“你喜欢古中国的文化。我那时候想,自己多学一点,再遇到你的时候,就不会无话可说到拼命地嘲笑同僚了。”
程岫说:“你嘲笑同僚是因为无话可说?”
“我以为你会喜欢?”
“你说得很多人我压根不认识。”
“……”好吧,上辈子没有修成正果,只能怪自己道行浅!曹琋瞑目了。
程岫翻开第二页。
曹琋到书房的另一边去了,将空间留给他一个人慢慢欣赏。
程岫起先不懂,但看到内容后明白了,这是曹琋的日记。
6月1日
再一次从章教授的嘴里听到了保证,确认林赢注射的生命复活水是成功的版本,我心里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也许是疯狂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样疯狂的事不应该出现在曹家人的生命中。从我爷爷的那一代起,理智、优雅就像炮烙的烙印,就算百般抗拒,它也在那里,像是好的,又像是坏的。
不过,此前我已经做过不少疯狂的事,也不差这一件了。
6月5日
两天没睡,精神却很好,我想尽快进行实验,但是章教授还要再等等,他说我过于兴奋了,应该更平静一些。林赢死的时候平静吗?应该会吧。他经历过那么多次生死考验,不会为了一颗子弹而大惊小怪。
看来,为了和他经历一样的事情,我不该只关心那颗子弹是否能精确地在我的心脏里创造一个和林赢一模一样的伤口,而是平静下来。
多看点书是不错的建议。
我希望重逢的时候,能跟上他的思路。他最喜欢地球古中国的文化,也许我应该学习怎么对对联?如果在他说“今天天气很不错”的时候,我能接一句“昨夜星辰昨夜风”,应当会是个惊喜。
6月11日
快一个礼拜过去了,章教授说我的心情已经处于极度的兴奋中,我问他是否能够用药物控制,他拒绝了。好吧,也许我应该多吃点安眠药,让自己多睡睡,并且努力不要梦到他。
不过在吃安眠药之前,让我在想象一下,如果重逢我们可以说哪些话,做哪些事。
我们可以继续那场未完的约会。早知道会那个胖子议员会带着情妇在那里吃饭,我就应该事先将整家餐厅包下来,哪怕突兀,哪怕显眼,至少有个美好的回忆。
还有,我应该正式地道歉,不管出发点是什么,我都投出了那一票。
林赢说得对,喜欢和相信是两件事。
前者可以让人处于无脑的恋爱状态,后者才能让两个人在一起。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交一份完美答卷——来自首都大学学霸的自信。
或许是将笔记举得太久,他有点拿不住,很快合上了笔记本,放在了桌上。
曹琋走过来,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住:“这里没有吃的,我们快点出去吧。”
程岫的手在书桌上放了好一会儿,才解除了自己肢体僵硬的状况,转过身来,佯作轻松地说:“章新科给你使用了改进版的药水,所以你的年龄才能超车?”
曹琋说:“其实,我和你用的是同一种药水。”
他不说,程岫也想象到了。如果日记里记载的都是真的,那么,连死法都要一模一样的曹琋又怎么会在药水上出现纰漏。
曹琋解释道:“古中国不是有一句话叫‘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吗?万一条件设置得不一样,又错过了怎么办?”
程岫想开口,发现喉咙干得厉害。
曹琋又道:“你放心,生命复活水连药方带药水都被销毁是真的,绝对没有骗你。”
程岫爬到书桌上,视线勉强与他持平:“不是说要道歉吗?”
曹琋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那么多次,他想要道歉,都被林赢直接间接地拒绝了。如果是责怪,那就算了。但林赢的态度是,你并没有做错,我们本来就不是同路人。
这比痛骂更叫人痛心。
曹琋吸了口气,缓缓开口:“那时候,我以为父亲他们拉拢议会大多数的投票,你必输无疑,所以想要顺从父亲,以便商量对你的处罚时,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但我真的没有想到,军部能够收买那么多票倒戈。”这在整个星国历史上都是罕见的。
他苦笑道:“结果刚出来,我松了口气的,觉得自己做对了,接下来只要好好帮你争取就好。但是当父亲用松了口气的态度告诉我票数差距时,我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对不起。”他看着程岫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认认真真地说:
“我应该听从你的建议。”
“你说得对,不管做什么,全力以赴才不会后悔。自以为是地留了一条后路,其实根本就是走上绝路。”曹琋说,“之后的很多年我都为这一票懊恼,甚至怨恨。太巧合了,为什么刚刚是差一票?这是不是命运在耍我?后来我想通了,这大概就是给我的教训。”
程岫一脸的不高兴:“为什么给你教训要让我背锅?”
曹琋:“……”
程岫说:“其实我让你投票给我的时候,也没有太大的信心。谁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倒戈的!”
曹琋:“……”
程岫说:“不过呢,也没什么不好,因为这一票,我至少得到了十多年的自由!你知道这些天你有多唠叨吧?”
“……”曹琋终于忍不住道,“不知道,你告诉我啊!”
“就是,我肚子饿了,你能不能把吃得拿进来?”
曹琋说:“你要在这里住下来?”
程岫说:“你不是说我很喜欢地球古中国的文化吗?你搜集了这么多,难道不想给我看?”
曹琋愣了愣,才道:“大概因为你的外貌看起来……”
“像不识字是吧?”程岫恶声恶气地说。
曹琋急急忙忙地跑去搬吃的了。
看着他有些狼狈的背影,程岫忍不住笑了笑,盘坐在桌上,拿起笔记继续读了起来。
晚饭吃得没滋没味,程岫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笔记吸引了,看到曹琋说黑入国家档案库,修改掉了自己和林赢的DNA信息,他突然问:“你现在还能黑进去吗?”
曹琋说:“不然桑乐的信息是怎么修改的?”
“你这里能验DNA吗?”
“你见过治疗师,应有尽有。”
程岫在自己的行礼里摸了半天,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帮我验一下。”
曹琋打开,是一根头发:“谁的?”
“宋昱。”
曹琋挑眉:“你一直把他的头发带在身边?”
程岫道:“不然呢?压在鞋垫下面,天天踩着吗?”
曹琋一脸欣赏。
程岫:“……”
曹琋将宋昱的头发放到仪器里,然后与国家档案库的资料进行比对:“宋昱,宋恩平的私生子。”
程岫说:“你能改信息,他也能改吧?”
曹琋点头:“的确,不过我改的是全套,绝对是一条龙服务。”
程岫说:“你再查一查他和宋恩平的关系。”
曹琋搜查了一会儿,回答:“宋恩平到死都是军人,档案依旧挂在军部,无法搜查。”
“母亲呢?”
这次曹琋查了很久,然后说:“他的母亲叫杨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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