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家出什么事了!?」
慌张的槿惟顾不得礼貌地伸手抓住了村民的衣服。
被问及的村民一愣,犹豫了一会儿后,他这才迟疑地将事情告诉给了槿惟。
「……呃,你家……被人放火烧掉了。接下来的话我也是听说的,似乎是你的父亲疯了,杀死了你弟弟和你母亲,还放火烧了房子。我们看到你们这儿有火光就一起跑过来打算救火,但那个时候房子已经烧得很厉害根本就灭不了火,就在这个时候大家看到了倒在角落里的你,本来大家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正好我家有空房间所以就先把你带到我家里来了。」
印象里一直都很温柔的父亲居然发疯杀死了弟弟和母亲!?
听到耳里的「事情经过」令槿惟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想不明白。
明明在学校里跟父亲打电话的时候,感觉大家都还好好的,可为什么回来后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且,为什么他又会莫名其妙地晕倒在一个角落里?
让人想不通的地方有很多,但明显现在不是去想这个的时机。
「那我家人现在都在哪里?」
「哦,对了,忘记说了,你昏睡了三天了,前天我们打了消防电话灭完火以后警察就带走了你家人的尸体了,你要去认领的话就尽快去吧。」
槿惟点了点头,呆呆地道了声谢。
要认领尸体,之后还要办丧礼……
槿惟那麻木了的脑袋里象是在念咒语般不断地重复着这些东西。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大约是从上小学开始,槿惟就被父母送去了寄宿学校。
想着要照顾自闭症的弟弟的父母大概也顾不到自己的槿惟虽然有些不舍得,但还是很体贴地没说一句抱怨的话就去了寄宿学校读书。
但奇怪的是,父母几乎不让他回家。
不管是一般休息日,或者是节假日又或者是寒暑假,父母几乎都不怎么同意他回家住。就算难得回家住住,大概住个两天他又会被父母给送回住宿学校。
一直用着等到能够独立赚钱养活自己的时候就能够回家住这种话来鼓励安慰自己的槿惟却从来没想到会有天人永隔的这一天。
爱僻静的父亲特意找的离村民们的住所相对来说比较偏远的房子,可现在这就宛如是在嘲笑父亲一般。到现在出了事,村民们即便察觉了,却也赶不及来救援……
想到这里,槿惟的心里止不住地感觉到了一阵酸楚。
*
按照流程领好了尸体,那位好心收留了槿惟的村民还很好地让槿惟在他家里办丧事。
彼此都是孤儿出身的父母没有亲戚,没有家底的父母自然也不可能有多少积蓄。没什么钱办丧礼的槿惟最后还是在村里的村民们的帮助之下才好不容易勉强弄了一个简陋的丧礼。
来出席的只有那些槿惟完全不认识的好心村民们以及偶有一两个似曾见过的、自称是父母亲的朋友的人而已。
「你节哀顺变,别太难过。」
上过了香的一个男人轻轻地拍了拍槿惟的肩膀客套地安慰道。
「嗯,谢谢叔叔关心。」
槿惟轻声应着,就在这时,他闻到了一股异常甘美的味道,一阵干渴的感觉猛地涌上了槿惟的喉咙口。
——我……这是怎么了?
「诶!?快看那个人……」
「呜哇……好帅……」
忽地,槿惟听到了坐在一边的人堆里传来的窃窃私语声。
几乎是下意识地,槿惟抬头看向了大门那边。
入眼的,是一个夸张点来说就是帅得令人一见倾心的男人。
那是个约莫有三十好几的男人。
一头长到能够遮住耳朵的有些天然卷的黑色头发,宛若是经由艺术家之手雕刻出来的精致面容,一对瑞凤眼给人第一感觉好像是个很温柔的人,那黑得发亮的眼珠子看着很有神。
男人的下巴留了一些胡须,但是因为修整得很好看的缘故,所以看上去并不会让人有不洁净的感觉。
在和男人的双目相对的瞬间,槿惟甚至有一种象是被他的眼睛给吸进去了的感觉。
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的男人身材也很健壮,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光是他那么站着都给人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穿着笔挺的西装的男人缓步走到了槿惟面前,那股甘美的香味似乎变浓了。
看上去有些悲伤的男人对着看呆了的槿惟有些严谨地说道:「我是你父亲的好朋友,我的名字叫安信。」
安信……?
槿惟明明感觉这个名字好像似曾相识,可是他却对眼前这个人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像安信这么帅气的人,槿惟敢打保票要是见过,他绝对不可能会忘记他。
——是错觉吗?
「啊!谢、谢谢你在百忙之中特地来出席这次的丧礼。」
槿惟有些慌张,他颤抖着双手拿过了一边的香,在递给安信的时候,他和安信那双微凉的手有了接触,几乎象是产生了静电反应似地,槿惟大动作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安信没有看漏,但是他装作是没注意到,这样也令槿惟多少松了一口气。
槿惟偷偷地观察着这个唯一一个在场宾客里真正为着槿惟家人的离世而感到悲伤的男人的侧脸,槿惟的内心一阵狂跳。
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自己反应会这么奇怪的槿惟对眼前这个男人有着一种莫名地亲切感以及一种说不上来的好感。
当然,槿惟完全说不出来这是为什么。
「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猛地看向了槿惟的安信吓了槿惟一跳。
槿惟瞬间涨红了脸,连话都说不出来的他只能一个劲儿地摇头。
见状,安信不由得笑了。
「冷静点。」
微凉的手掌轻轻地搭上了槿惟的脑袋然后温柔地揉乱了槿惟柔软的发丝。
被人看到自己这么一副窘态令槿惟着实很不好意思,他的脸一下子红得开始发烫了。
「这之后,你怎么办?你爸妈都没亲戚,应该不存在有亲人能够收养你吧?」
直到安信提醒,一直以来都稀里糊涂的槿惟这才想起了这个现实的问题。
是啊,这之后呢?
无亲无故的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这个答案,槿惟想也知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去孤儿院吧……不过我都这个年纪了,也不知道孤儿院收不收我……」
槿惟扯出了一抹笑,那一抹笑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苦涩。
再过两年他就满十八岁了。
成了年之后,孤儿院一定不会收留他。
那么在那之后又该怎么办?
槿惟虽然努力装得很释然似地,但是内心却完全没有他表面装的那样想得开。
就算孤儿院愿意收留他,那么读书的事呢?
槿惟不觉得孤儿院会供他读高中、大学之类的。
感觉未来的人生一片黑暗,槿惟甚至找不到一条能走的路。
「不过船到前头自然直嘛,我想……应该没事的。」
槿惟逞强地说道,但是他眼睛里藏不掉的黯然却根本骗不了人。
安信静静地看着槿惟,他皱了皱眉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不方便占用别人家办几天丧事,加之被烧过的尸体还有股味道也没办法久放,因此第二天槿惟就迫不得已地决定将尸体送去火葬场火化了下葬。
根本没钱给家人买墓地的槿惟只能将家人的骨灰放在塔林里面供奉。
简陋得只有一扇玻璃隔开的空间里放着三个人的骨灰,狭隘的空间,不知道在地下的他们是不是会觉得很不开心呢?
槿惟不禁这么想着。
「那个孩子真是冷酷,父母弟弟死了还无动于衷的……」
「别说出来呀,被听到了怎么办……」
心里想着「我早听到了」的槿惟当然觉得死去的家人很可怜,觉得被一个人留在了世上的自己很寂寞,但是无数的悲伤聚集在一起,槿惟始终哭不出泪水。
即便是到了现在,槿惟还是无法接受亲人们都已经死去了的现实。
他还是天真地希冀着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噩梦,只要梦醒了,就会发现家人们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家……
「很难过吧?」
忽地,槿惟听到了安信那独有的嗓音的发问,他不由得一怔。
槿惟连忙看向了安信。
「就算你现在还无法接受现实也没关系,让时间来冲淡一切就好了。难过并不是需要用眼泪来表现的东西,所以你就算不哭也没关系,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平静的声音象是具有魔力一样,轻易地打开了名为心的大门,就宛如能够直击他人内心一般,那块象是隔开了什么东西的透明墙壁在瞬间被击碎,脆弱得只想逃避现实的内心直到这一刻才有了槿惟现在是孤独一人的实感。
苦涩、酸楚,一切负面感情一下子窜上心头,槿惟忽地感觉鼻子一阵酸涩,意识到的时候,豆大的泪水已经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了槿惟的衣服上。
在槿惟那张脸被眼泪糟蹋得不成样子以前,槿惟被安信用有力的臂膀给揽到了怀里。被安信温柔地对待,令槿惟更加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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