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双手忽掐紧自己的脖子,感觉自己的手不再属于自己,呼吸也开始越来越困难。
妈的,他当真要谋杀亲子......他心里怒骂着,双目闪烁着炫目的紫光瞪着父亲。
父王, 你当真要杀了孩儿吗?我要是灰飞烟灭,你要上哪儿找个儿子来补偿我母亲?考虑一下......他被自己双手掐紧喉咙,根本无法言语,只能在自己脑海里‘传话’给父亲。
他一‘说’完,双手便‘自动’从脖子上松开,他呛咳起来,猛地吸气,让自己呼吸稳定下来。
耳际传来父亲恼怒的声音: “看在你母亲份上,我就饶了你!!!若你再敢忤逆父亲,再来个英雄救美救那死丫头,我不能将你打到灰飞烟灭,至少我可以将你打回原形!!!"
接着,父亲大人全身燃起火焰,消失在一片火海里。
桌子上留了一张一百块大钞(魔王出手真大方)。
他缓缓站起身来,整了整有点凌乱的头发和衣领,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回原位,再扬起只手释放在场所有的人。
喝咖啡的继续喝咖啡、吃三明治的继续吃三明治、补妆的继续补妆、侍应生们继续忙碌,一切恢复正常,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他招来侍应生结账,侍应生困惑的看了他身边两个空位子及一桌三人份已吃得七七八八的套餐一眼,他淡然一笑: “他们两老赶着去约会呢......"
他浅浅一笑却让侍应生忽地心跳加速,双颊泛着红晕。侍应生讪讪笑了起来,暗骂自己干嘛无端端像个姑娘脸红起来了,同样都是男人嘛,他双手微抖接过一百块大钞,正想找回零钱给赫克托,赫克托挥了挥手: “Keep the change(不用找钱)......"然后起身步出茶餐厅。
他步出茶餐厅时,出众的容貌很自然的引起不少男女的注目礼,当天在茶餐厅用餐的客人和侍应生们大概不会察觉他们手上戴是表和挂在墙上的挂钟慢了三分钟。
隔了条马路,赫克托确定了四下无人,便在一小巷子里瞬间转移,他必须赶在其他妖魔或恶灵找上忘川(洛克)前找上她,确保她的安全。
在山姆的办公室里,洛克望着表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如此的大眼瞪小眼的局面已经僵持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这小子运气真好......每次都有病人打电话来取消或更改预约时间, 好让我腾出时间给他, 好像冥冥中的安排似的, 现在好啦......快一个小时了......却连一个屁也放不出来......洛克该不是吃饱撑着来寻我开心吧......当然这些话是绝对不会从涵养极好、具专业水准的山姆口中说,他是呆坐了将近一个小时,表弟依旧沉默不语,忍不住心里暗忖道。
“Bro,等你准备说出来时,才说吧...... ”言下之意就是别再浪费宝贵的时间了。
“Bro,我......唉!”洛克还是说不出口,这是自然的,虽然他和表哥相当要好,可昨夜的事情太尴尬了,更何况他到现在还不能确定那究竟是不是真是他的幻觉。
罢了,死就死吧......洛克豁出去似的解下颈上的围巾,让山姆看看他颈侧点点红色的吻痕。
刚才你一踏进门来,我就觉得不大对劲了,大热天你系什么围巾?山姆心里暗忖道,并仔细看了看他颈侧的吻痕。
他干咳了一声: “Bro, 虽说男女交往,难免会情到浓时会想要有和对方亲热的行为,可是要有节制......"
“他是男的......”冷不防,洛克冒出这句令山姆傻愣一下的话。
山姆依稀记得洛克是喜欢女生的,不久前好像向他抱怨过自己一直得不到女生的青睐,要准备孤老终生之类的话。
“怎么你追不到心仪的女生,就把目标转移在男生身上?他是谁?我认识吗?是杰克吗?"山姆以兄长的身份质问,洛克双手抱住头,似乎没有回答表哥的意思。
“那姨丈和阿姨知道这件事吗?”山姆继续追问,此事可大可小,他知道阿姨一直希望洛克能带个儿媳妇回家,若阿姨知道自己的儿子喜欢男生,应该会吵个天翻地覆吧。
洛克蓦地把手放下,语带哭音道:“Bro!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要再问了!!”
“什么叫‘我不知道’?你给我说清楚!!"山姆霍地站了起来,一副家长的模样,此时的他不是心理医生,而是山姆大表哥,他自然要保护自家的小兄弟。
洛克仰起头来,看着表哥,山姆这才惊觉表弟已泪流满面。
他叹了一声,从桌面上拿起一盒纸巾递给洛克,然后就在洛克身旁坐下,一手轻拍着他的头,就像洛克小时受了委屈找他诉苦,他就这样子安慰着他。
“洛克,告诉表哥,你是不是被欺负了?”他尽量把声音放柔。
“我......我不知道......”又是一句我不知道,山姆暗暗叹了口气。
“洛克,表哥无权在这件事对你做出批判,表哥只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Bro, 鬼跟人能不能做那种事?"洛克又是冷不防冒出一句让山姆震惊得讲不出话来。
“唉! 那种事......你知道的......到底能不能?”洛克忽地脸红起来,继续追问。
“以科学角度来看,不能!!”山姆没好气道,他实在想不出接下来洛克还会冒出怎么更劲爆的话来。
“那......那......他......他应该是个人咯......”洛克一脸茫然。
他本就脸色苍白,此时忧心忡忡无助的样子,竟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山姆见状忍不住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拍着安慰他。
“Bro, 我......我怀疑自己昨夜和一个......一个......我怀疑不是人的人......作那种事!”洛克心乱如麻,昨夜的一切似真似假,可无论如何,他确定自己当时是心甘情愿的。
“Bro, 说出来会舒服点,你现在就当我是一朵花,就跟这朵花说说心事吧......"山姆按了按他肩膀。
“拜托Bro, 你这个样子我很难想象你是朵花......”洛克望了山姆如油桶般的腰围一眼,嗤笑一声道。
Bro终于破涕而笑,山姆马上回应:“那就当我是座山吧......”
洛克收起笑脸,陷入回忆里,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表哥,他实在需要找个人来倾诉心事,他感觉自己快疯掉了。
当他说到那紫色眼瞳美男子时,双颊泛着红晕,祖母绿的眼眸顿时闪烁喜悦的光芒,那是坠入爱河的人才有的眼神,如果他爱的人确实存在的话,山姆望着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惋惜。
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幻觉,那如何解释他颈侧点点红色的吻痕呢?他不可能自己吻自己的颈项吧......山姆做了一个决定。
“Bro, 我这几天搬去你家住如何?"山姆想看看若他在场,洛克还会不会产生幻觉或真有紫色眼瞳美男子这个人的存在。
“好啊!”洛克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那就说定了,我们先去吃晚餐,然后,我就回去收拾几件衣服,明天就搬去你家......”不知不觉时光飞逝,已是旁晚六点,山姆望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说。
“谢谢你,Bro...... ”洛克感激的望着表哥。
“别说这种客套话,走吧!”山姆一手搭在洛克肩膀上,两人一起步出办公室。
第6章 第四天夜晚 - 手持斧头的恶灵
吃完晚餐,山姆本想开车送洛克回家,可洛克表示吃饱饭想四处走走,便让表哥送他去附近的地铁站。
他在地铁站内的地下商店闲逛一会儿,觉得有点累,忽然想起地铁附近有个公园,便走出地铁站,信步走向公园。
公园清幽寂静,是最适合情侣谈情的地方,以往长凳子都坐着一对对的情侣,可今夜公园却是一个鬼影都没有。
公园里有个美人鱼雕像的喷水池,水从美人鱼双手捧着的贝壳源源不断的喷出来。
他选了一张靠近喷水池的凳子坐下,闭上眼睛聆听潺潺流水声,沉醉在自己一片宁静、与世隔绝的世界里。
可惜,没多久,这一片宁静被人干扰了,他感觉似乎有人在他耳后吹气,顿时头皮发麻,全身血液霎时凝固。
更要命的是 –有把凄厉的女声伴随着叹息声在耳际响起:“Lizzie Borden took an axe, and gave her mother forty whacks, when she saw what she had done, she gave her father forty-one......”
(大意:丽莎持斧砍了母亲四十下,再砍父亲四十一下)
女声不停的在他耳际重复着同样的童谣。
那是一首他自小就听惯的童谣,可此刻听在他耳里却有种不寒而栗的心悸,他忽然很渴望那紫色眼瞳美男子就在身边,他不敢睁眼还捂住双耳,仿佛视而不见,充耳不闻,那把女声就会消失。
女声逐渐转弱,最后消失了,他松了口气,慢慢的睁开眼。
他实在不该睁开眼睛,一睁开眼,便对上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是个体态有点丰盈、穿着维多利亚时代衣服、头发梳成一个髻、看似二十几岁的女人。她就立在喷水池中央,任由从美人鱼手捧着贝壳喷出来的水洒落在身上,奇怪的是她全身干净得挤不出一滴水,水像是穿过她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