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会怕疼哭鼻子,小时候,那是,那是星君你太笨拙了。”师迩嘴硬,耳朵却悄悄的红了。
“对对,我家小师迩说什么都对。”道衡假装没有看到,用上好的仙药将师迩身上全部的伤痕都细细的涂了一遍。
大长老见道衡带走师迩已经无法挽回,暗搓搓的诱导程昼想歪,说师迩是由延将骨镜点化生灵,话里话外都在暗示道衡把师迩当延将养。把爱人重新养大什么的……
把程昼说的惊疑不定之时,又故做好人把程昼送到了道衡师迩身边。
正遇上道衡对师迩说,“我要把镜子取出来了,可以吗?”
程昼很愤怒,同时认识到大长老在骗他,道衡哪里是把师迩当延将养,延将的分量分明比师迩重多了,拼命阻止取镜子的过程,被师迩赶出去了。
程昼内敛而委屈的,执着的追问师迩,“即使如此,你也相信着道衡吗?”
“是的。我的命都是大人给予的。”
程昼对道衡说,“你不知道,师迩现在只靠着骨镜吊着一口气吗?”
道衡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盯着眼前这个愤怒的人族青年。
“那又如何,小师迩都同意了,你要否定小师迩的决定吗?”道衡逼近,直直的望进程昼的双眼,冷冽的压迫的气息直迫过来。“你在质疑小师迩拥有自己做决定的能力吗?你在要违背小师迩的意愿?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师迩的意志就是你的意志,即使粉身碎骨也是要碎在达成意愿的路上。是这样对吧?那现在这一出算什么,出尔反尔的闹剧吗?凡人就是这么意志薄弱,朝令夕改还自以为是的存在吗?夜深人静的时候,审视自己的你都不会感到羞愧吗? ”
程昼脸色惨白,咬紧牙关,下嘴唇被咬出了血都浑然不觉。
一言不发的转身出去。
“你要去再次劝说师迩吗?没用的。”道衡重新坐在太师椅上,在程昼即将迈出门口的时候发问。
“我知道,”程昼并没有回头,“所以我要回大周了,去京城当我的钦国侯。”
“哦?”嘲笑意味相当明显。
“即使被您嘲笑,我也要去保住我爵位,”程昼哽咽了一下,几乎毫无停顿,又流畅的接了下去,“师迩太娇贵了,失去了骨镜的师迩,跟釉瓷有什么区别呢?除了让人惊叹的精致,一碰就碎。如果您找到了方法可以赢回您的延将,可以将对您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的师迩送到我这里来吗?”
“你想做什么?”
“我想,让失去骨镜的师迩能同之前一样活的自由肆意,不被束缚。我能做到的,只有保住爵位,争取到足够大的权势了。”程昼的眼睛似乎有泪光在闪动,恳诚无比的请求到,“星君大人,您高高在上惯了,我这种蝼蚁一样的凡人您吹口气都会尸骨无存,即使背信弃义,您也是不会看在眼里的吧,但是请您看在师迩找了您那么久的份儿,多怜惜怜惜吧。”
道衡漫不经心的吹了吹自己修剪良好的指甲尖,“你有什么资格请求我呢?”眼睛斜瞟过去,十足的蔑视,“虽然心情很糟糕,但还是要给你一个机会,说出你对我说的最后一个心愿吧。”
道衡指尖上聚集起乳白色的光点。
程昼偶然间见过这种法术,一个鸡蛋大小的光球,砸灭了一个山头。
光点已经有蚕豆大小了。
程昼异常的感觉到自己竟然无比平静,“师迩喜欢酸桃子,因为您曾经给他带回的桃子是酸的,师迩把桃核种下去,已经连绵了漫山遍野。晚上突然惊醒一定要喝杯加玫瑰糖的牛奶,煮沸了要凉到完全不冒热气了才行。草木脱胎,实在是不擅长走路,不想抱的时候,请大人施个法术带着师迩走。期待了很久的戏法,如果您有空,带他去转转吧。师迩的笛子练习的很好了,您听到也一定会赞叹的。”
“快点,我没那么好的耐性。”道衡催促道,好看的双眉皱了起来,那么温润的面庞竟然隐隐显出火气。
程昼笑了一下,很快的就收了起来,面色澄净的抚上胸口,
“魔族长老说我身负龙气。我用不着这个,如果可以的话,请把我的龙气抽出来转给师迩吧,也不必让他知道。星君大人大概不知道,在魔族攻入的时候,师迩为了不受魔族钳制,自断了同命契,气运暴跌一百五十七年呢,我的龙气大略能阻上一阻吧。”
光点在道衡的指尖有了鹌鹑蛋大小,已经能让程昼尸骨无存无数次了。
“临死前不要见小师迩一面吗?”好像法外开恩,语气却极为暴躁。像压抑极大的火球,等着爆发出来,席卷一切。
程昼得承认道衡这句话相当有诱惑力,但是最后,依然苦笑着拒绝了,“不了,徒增伤感罢了,您能待师迩好上一分,我已于愿足矣。”
道衡莫名的极为生气,从椅子上站起来,狠狠的把光点砸了过去。
程昼闭上了眼睛,被光点罩住。
即使被全天下人唾骂,我也要保住我的爵位
只有足够大的权势,才能让失去镜子比常人还要虚弱的师迩向往常那样张扬跋扈。一直以来,镜子就是师迩的底气,现在镜子没了,那就让我来当这个底气,哪怕师迩不需要我,我也要成为他的靠山。”
道衡把程昼用神光封眠。
对师迩说,“要找到自己的幸福。幸福不是依托于父母,或者爱人,幸福是不依附任何人的,我希望我的小师迩,即使孤身一人,身法全失,也能内心幸福。”
师迩:“你不要我了吗?大人。(母亲)”
道衡一笑,看着长大的师迩精致细嫩无可比拟的脸庞,骄傲的无以言表,这是他与延将的孩子,是他与延将共有的成长的如此优秀的孩子。
“爱啊,我道衡这辈子太幸福了。所以我会永远永远爱你下去。只是我的爱不能全部给你,你从出生就只有我,所以我是你爱的全部,但你不是我的全部,你要明白这种落差,要不然会幸福感会失衡,强烈的索求不对等的爱,这样太痛苦了。我只是希望小师迩啊,永远永远快乐。永远永远不痛苦。”
师迩泪水一串串的,流个不停,师迩知道,从现在开始,他的人生目标要改变了,坚持了三百年让他所向披靡,坚不可摧的信念要变一变了。信念不是不对,也不是不好,只是,不再合适了。
他要从今天起,从此刻起,从今往后,千千万万年起,都要为自己的幸福而战了。
师迩笑的很灿烂。泪水一串串的不停,“恩,我会很快乐的。”
道衡把白光茧扔给师迩:“这是那小子,还给你了。他身上的龙气既然说要给你,就没有收回的道理。”用龙气编了条手环,叹到:“你那傻爹,给我的手环还是草编的呢,这个虽然不怎么好,也凑合着带吧。”
作者有话要说:
此后是之前写的结局。
第33章 圆满
程昼冷汗淋漓的醒来,大口的喘着气,想起梦里师迩跳山的一幕依然心悸不已。
“醒了?”昭宁帝招了招手,周围宫女太监围上去换药的换药,梳洗的梳洗,有条不紊,干净迅速。
程昼一挣脱宫女太监们的包围就扑上去攥住昭宁帝的手,“师迩呢,师迩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昭宁帝甩开程昼的手,这厮伤成这样力气还这么大,“有一个好消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个?”
“好的那个。”程昼迅速的回答,一秒不迟疑。
“朕的人还看见两人相谈甚欢,道衡脱光了小花妖的衣服,小花妖还在道衡怀里睡着了。”
这算什么好消息,程昼心里发苦,跟吃了三斤黄连似的。“坏的呢?”
“坏的啊,道衡脱掉小花妖衣服把镜子取走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师迩替他受过诅咒,根本没办法修炼,因为诅咒连阳光都不能多见,一个花妖,不能见阳光,怎么生长?师迩一□□气全靠那镜子撑着,他把镜子取走,那不是要师迩的命吗?不行,我要……”程昼急的一脑门子汗,还有说不清的恼怒和怨恨,师迩啊师迩,你看你选的什么人啊,你为了他不要命,他就真不要你的命了。
昭宁帝又把他摁回了床上,并且表示受伤的钦国侯爷稍微用点力气还是很好推的,“第三个不好不坏的消息,道衡取完镜子,替小花妖解了诅咒,消了业障,现在小花妖就是一个比常人稍弱一点的正常妖怪啦,是可以修炼的。不过能修炼的话,大概更看不上又老又丑的你了吧?”
程昼完全没注意到昭宁帝最后的调侃,只想着前半句,突然挣扎着起来,吓了昭宁帝一跳,差点摁不住他要喊侍卫了。
程昼艰难的给昭宁帝行了个大礼,艰涩的请求,“皇上请宽恕下官的罪过,不要计较战场失误 ,即使被全天下人唾骂,我也要保住我的爵位。”
昭宁帝简直给逗笑了,“原来朕的爱卿还是这么一个恋慕权势的人啊,看来朕以后还是要防着点,不能惯出来一个大权臣来。”
程昼简直不敢抬头看昭宁帝,保持着叩首的姿势,头紧紧的贴着地面,“只有足够大的权势,才能让失去镜子比常人还要虚弱的师迩向往常那样张扬跋扈。一直以来,镜子就是师迩的底气,现在镜子没了,那就让我来当这个底气,哪怕师迩不需要我,我也要成为他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