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黑衣弟子伤的站也站不起来,不过看起来一点也不怕死的样子。
东方不认识那弟子,毕竟三十六天门的弟子实在太多了,有他面生的绝对不奇怪。可是他瞧着这弟子就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哪里奇怪,一时说不清楚。
子车无奇垂眼瞧着黑衣弟子,说:“你不知道我是谁?”
他这话一说出口,东方心里“咯噔”一声,终于发现哪里奇怪了。
那弟子来不及开口,子车无奇已经又说:“我是一个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
那黑衣弟子一怔,听了子车无奇的话有点发懵。
东方刚才还觉得不妙,听子车无奇这么说,又松了口气。他差点忘了,云笈宫和三十六天门可是对立的存在,子车无奇是云笈宫的大长老,对于三十六天门的人,他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黑衣弟子一愣之后,就要从地上窜起,喝道:“少废话,将门主还与我!”
他一下子跳起,就往子车无奇身上扑来。这黑衣弟子就算不受伤,也不是子车无奇的敌手,更别说现在伤痕累累的。
黑衣弟子还未接触到子车无奇的一片衣角,就听到“嘭”的一声。
子车无奇竟然一脚将他踹开了,看的东方又一次傻眼。
其实东方以为,子车无奇会一挥手,很有风度气质的将那个黑衣弟子击开,没想到子车无奇动作这么生猛。
黑衣弟子闷哼一声,被他踹开几丈远,可见子车无奇的力气是有多大。
周围到处都是沼泽,还有很多机关阵法,子车无奇缓慢的,一步步往那黑衣弟子身边走去,他口中不紧不慢的说道:“他是我的。”
东方听到子车无奇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心脏却“梆梆”猛跳了两下,稍一回想,才想起来,子车无奇是在回答之前黑衣弟子的话。但是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子车无奇要自己的尸体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做成傀儡?
黑衣弟子被他踹的都已经吐血了,趴在地上咳嗽着起不来。
子车无奇走过去,站定在他面前,说:“说,是谁将东方分尸的。”
黑衣弟子咳嗽着说:“是……是忘江苑的人。”
子车无奇淡淡的说:“云笈宫固然与忘江苑不和,却也不想被人当做傀儡使。”
黑衣弟子说:“我没有说谎……啊啊啊!”
他话没说完,就变成了惨叫。
只瞧子车无奇伸手往腰间一摸,白皙的手指在五十根蓍草上轻轻滑过,快速的选取一根蓍草,然后翻手之间,已经用蓍草贯穿了那黑衣弟子的手掌。
黑衣弟子痛的哀嚎起来,蓍草造成的伤势绝对并非一般刀剑那样简单,承受的痛苦恐怕要多百倍。
子车无奇说:“是谁。”
黑衣弟子只顾着哀嚎,几乎疼得听不到子车无奇说话,身体就像一条干涸的鱼一样,不断在地上打着挺。
子车无奇又说:“是谁将东方分尸的?又是谁,让你在这里等我的?”
东方听到子车无奇的话,顿时有些钦佩起子车无奇的观察力。
那黑衣弟子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而且还死死护住怀里的断臂,看起来像是很衷心的样子,但是东方却觉得很奇怪。
黑衣弟子醒过来第一句就问子车无奇是什么人,这世上恐怕的确有人没见过握奇公子的,但是三十六天门里绝对没有人会不认识握奇公子的。
一个人从昏迷中醒过来,乍一看到另外一个人,的确应该问你是谁,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就让东方觉得过于刻意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子车无奇淡淡的开口,说:“这里是三十六天门门主居住的地方,弟子一概不得入内。从山谷入口开始算起,五步内就有超过七十个阵法机关。你是如何跑到山谷腹地,昏死在这里,却一个阵法都不触碰到的?”
的确,子车无奇说的都对。这里是东方住的地方了。通过最后一重牌楼开始,机关阵法几乎层层叠叠,还有沼泽泥潭。这些都是东方亲自布置的,每五步有七十七重阵法,表面还有障眼法作为修饰。
一个身受重伤的弟子,却能深入如此复杂的腹地,而且一个阵法都不曾触碰到,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子车无奇又说:“你故意在这里等着,还怀揣着东方的一截手臂,用意何为?”
黑衣弟子听了子车无奇的话,顿时呵呵的笑了起来,说:“好好好,握奇公子说的真是头头是道,什么人也骗不了你,呵呵,只有你骗别人的份儿了!哈哈,我就是奉命在这里等你的,主人早知道你心中那肮脏想法,只可惜你还有些小聪明,竟然没有上钩。也罢也罢,不过你迟早会上钩的,你就等着瞧罢!”
听他的话,好像是有人知道子车无奇会来三十六天门,所以设下骗局在等子车无奇入迷阵,安排了一个假的三十六天门弟子,也不知具体用意何为。
子车无奇说:“我不想听你的废话,东方其他部分的尸体在哪里?”
黑衣弟子只是哈哈大笑,说:“他已被碎尸万段,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了,哈哈哈!”
子车无奇脸色一青,右手五指略微一收,就瞧插在黑衣弟子手心上的蓍草竟然冒起一阵紫色的烟来。
“滋——”的一声,像是灼烧一般的声音,黑衣弟子又痛呼了起来。
黑衣弟子的喊声在山谷里回荡着,听起来毛骨悚然。然而黑衣弟子喊了没有多久,突然嗓子里发出“嗬嗬嗬”的急促喘息。
他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浑身的皮肉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萎缩。只是眨眼功夫,黑衣弟子就变成了一具褐色的干尸。
子车无奇皱了皱眉,快速回身查看,不过他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东方也是吓了一跳,有人突然杀了那黑衣弟子,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握奇公子眼皮底下就将人给杀了。
更可怕的是,东方知道这门咒法,在龙甲神章上是有记载的。
难道说,有人真的练成了龙甲神章上的咒法?
东方觉得不可置信,又觉得遍体生寒。
子车无奇走过去,弯腰将蓍草捡了起来,仔细的擦干净才插回了腰间的小箭筒里。
他没有再看那死掉的黑衣弟子,托着手中的玉匣,继续往山谷腹地走去。障眼法散去,现在已经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深处,那里有一处院落,那就是东方住的地方。
很快的,子车无奇就走进了院落里。东方再次回来,却来不及感慨什么,心中只是更加奇怪了。这子车无奇一路走得太顺利,真的一个阵法也没有踩中,轻车熟路的就进了自己的院子。
东方已经要开始怀疑人生了,自己设下的阵法当真这么不堪一击?
“吱呀”一声,子车无奇推开了门,然后缓缓走进去。
屋里有些黑,蜡烛已经燃烧殆尽,不过隐隐绰绰的还是能看清楚里面的摆设。
大红色的绸缎挂满了整个房间,看起来是那么的喜庆。
这间屋子里的摆设好像没有被动过,只是屋里的两具尸体不见了,而那两只合卺酒的杯子还滚在地上。
子车无奇进了房间,环视了一圈,也不知是个什么表情,非常奇怪。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突然弯下腰,将桌边那只滚落的合卺酒杯拾了起来。
第12章 二曰老苦4
东方起初没在意,他被子车无奇放在了桌子上。只是再一看就傻眼了,东方很想慰问一下子车无奇,他脑袋里装的是不是只有稻草。
子车无奇竟然将那只合卺酒杯捡了起来,然后拿起桌上的酒壶,往里倒了一杯酒。
合卺酒杯里早就没有一滴酒水,但是桌上摆着酒壶,虽然隔了几日,不过酒壶里的酒还是几乎满满当当的。
子车无奇竟然倒了一杯酒,那架势好像是口渴了想喝水。
东方看的瞠目结舌,当时夷玉可是在一只酒杯里下了毒的,为了能毒死东方,下的毒药绝对不普通,而子车无奇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要喝一杯?
两只合卺酒杯都滚在地上,反正东方已经不知道哪一只才是有毒的,哪一只才是没毒的了。
他眼睁睁看着子车无奇倒满一杯酒,然后慢慢的将酒杯拿了起来,放在嘴边,以优雅从容的速度,将一杯酒饮尽。
“子车无奇,你疯了?”
东方都忍不住说话了,但是他现在是一本书,说话也并没有用处。
子车无奇似乎听不到,那杯酒水已经见了底。
“哆”的一声,子车无奇将空的合卺酒杯放回了桌上,这才托起了玉匣,继续往里走。
东方瞪着眼睛,感觉自己都不敢呼吸了,生怕子车无奇走不了两步,突然就栽倒在地上。
不过子车无奇的步伐很平稳,他带着玉匣就进了内室,放眼一瞧,仍然是火红的一片,红色的大床也布置的颇为喜庆夺目。
子车无奇走了过去,然后转身坐在了红色的喜床上,将玉匣也同样放在喜床上。
东方实在不知道子车无奇要做什么,他刚才喝了酒,现在难道想睡觉了?
果不其然,东方这么想着,就瞧子车无奇竟然慢慢躺下了,躺在红色的喜床上,还将玉匣拿了起来,放在自己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