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子和她的医生小姐 完结+番外 (三月春光不老)
- 类型:GL百合
-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 入库:04.09
春承轻点她的额头:“是呀,你早点好起来,咱们形影不离,任谁都不能进我一丈之内,怎样?”
“我才没你那么霸道。”
年轻人说说笑笑,是嗔是喜,总逃不过一个情字。
*
春家的根基在凛都,春霖盛千里迢迢而来,为的是给自家孩子撑腰,春、夏两家联手,声势之大,短短几日在陵京闹得风雨不休。
‘织锦’是春少爷一手创立的品牌,燕家倒了,留下半份家产作为‘医药费’,而这笔医药费,尽数落入春承口袋,成为她在陵京发展的第一桶金。
春老爷有意在陵京再开一家织锦分店,父女俩一拍即合,这两天除了忙着学业,回到家,来不及在东院久留,就要出门忙碌生意。
春家财力雄厚,遍地人脉,新店装饰好,春霖盛便有离去之意。有夏家这个名副其实的北方霸主在,相信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至夫人专程为了女儿庆生,在陵京逗留几日,也到了该回去的日子。
为人父母,最后关头仍是拖着归期。
春老爷想多陪陪春承,至夫人这些天扎根东院,殷殷切切,看到女儿,总忍不住多嘱咐两句:
“记住娘说的话,不到成亲那日,万不能舍了身子予他。需知道,世上有几个如春老爷那般情深的男人?
春少爷是他的儿子,再怎么说也是金尊玉贵的世家子,娘就怕你吃亏。
以前厉家的事,是娘考虑不周,娘想着为你找个家世不错的夫婿,被厉云生欺蒙,还动手打了你……”
至秀睫毛微颤,心里不免戚戚,若至夫人知道那日冲动之下要了亲生女儿性命……
她沉沉一叹,还是想为枉死的至小姐鸣一句不平:“做女儿的忤逆娘亲本不对,然为人母亲,总要听一听至亲骨肉的肺腑之言。
母慈子孝,理所应当。娘当日那顿打,打得人.皮开肉绽,魂飞九天,我那时候就在想,不是血脉至亲吗?娘怎么忍心下狠手?”
这事是母女俩心头尖刺,至夫人听她提及‘皮开肉绽,魂飞九天’,心不知怎的疼得发慌:“阿秀……”
“我不是要娘忏悔认错,我只是在想,生而为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哪怕娘生我养我,总要在必要的时候听一听,我真正想什么,要什么。
母女亲情,除了血缘上的牵扯,我更想得到娘的尊重。天地之大,人海茫茫,若连至亲之人都无法相互理解,岂不悲哀?”
至夫人拧眉思索,终是一叹:“娘以后再恼都不会朝你动手了。”
大家长的权威令她无法在女儿面前低头,一席话,堵住了那些喋喋不休的唠叨。
至夫人怅然离去,留下至秀坐在闺房怔然出神。
天边月色皎洁,她从抽屉取出春承寄给她的回信,凝在眉眼的忧色顷刻消弭。
【回7773笔友:
很高兴你能得偿所愿,于我而言这无疑是个极好的消息。
贪求乃人之本性,喜欢一人,想靠近ta,想时时刻刻握紧ta,无可厚非。
谈恋爱如同放风筝,一人抓着线,一人自由飞。ta手轻轻一动,飞再远,风筝都会义无反顾归来。玩笑地问一句:你是风筝,还是放风筝的人呢?
7773用情之深教我汗颜,以我之浅薄认知,7773温良知礼,不论做什么,你那心上人定也会喜欢吧。
所以不必顾虑,爱你的人,会爱你的全部。
至于我?
不瞒7773,我初次动.情,尚不懂该怎样讨人欢心,我一头栽进去,退路已断,前途迷茫,好在有ta搀拉着我的手,我想我不会怕。
她的唇是甜的,她的心是暖的,我正在努力爱她,好的恋爱,新鲜如空山烟雨,蓦然回首,已深陷其中……
我想和ta走过漫长风雨路,也想匹配ta对我的情。
很感激7773笔友能与我讨论感情问题,和你通信,那些不明白的,我隐约知晓。
有朝一日,若蒙不弃,衷心盼望‘远舟’能参加我与ta的婚礼。料想,我们会成为共同的朋友。盼回信。
来自8883第三封回信。】
春风送暖,至秀指腹抚过信上的字迹,恍如望见那人熟悉的眉眼。
【回8883笔友:
在这段感情中,毫无疑问,我是ta手里的风筝……】
“少爷?少爷?你要做什么去?”
春花抱着橘猫小跑着追上来:“少爷,至夫人有言在先,过了晚八点就不准咱们往东院跑了。”
听到不准两字,春承揪着药罐的猫耳朵,脸色不大好:“我去去就回,又不做什么。”
春花瞪大眼:“少爷还想做什么?”
“……”
橘猫睁着圆润的猫眼,眼睛贼亮,挣扎着就要往春承怀里跳,看出它的意图,春承侧身避开:“我有要紧的事找秀秀,等不及明天了。”
“再要紧的事,少奶奶难道不要休息吗?”
“我若去了,她才舍不得睡下。哎呀,你走开,再啰嗦她就真要歇下了!”
春花不放心地跟了两步:“少爷非要去的话,不妨带上我吧?”
春承穿着白色衬衫,衬得身板越发瘦削,长腿迈开,边走边问:“带你做什么?”
“把风呀!万一少爷真想做点什么,有我守着,不也……”
“想什么呢?”
春承清了清喉咙,挑剔地瞥她两眼,月色下俊脸微红:“好了好了,跟着吧!”
走出三步,她不放心道:“那你一定要守好啊。”
春花忍笑:“放心吧少爷,需要我把书墨支开吗?”
“……”春承揉了揉鼻子,面无表情:“支开吧。”
东院,书墨前脚被春花喊着去找猫,后脚春承一脸心虚地敲开了闺房那扇门。
“春承?你怎么来了?”
原以为是书墨,至秀拢了拢身上素色薄衫,未施粉黛的脸不声不响晕开一抹羞红。
偷偷摸摸跑来,春承也怪为不好意思,为了掩饰窘迫,她不假思索道:“我有话要说,你先让我进去,不然等岳母看到徒生误会就不好了。”
“这……”至秀咬了咬下唇:“可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我想起云华山下救你的场景了!”春承灵活地绕过她迈进闺房。
进都进来了,至秀不好再将她赶出去,快速掩好门,想了想仍觉不妥,挂好门栓这才折身回去,眼里存着点点惊喜:“你终于想起来了。”
借着灯光,春承喝茶抬眸的空隙见她衣衫微乱,肌肤胜雪,显然刚刚沐浴。
她不自在地喝了半杯茶:“嗯,想起来了,那是我出门游学的第一年,你穿着儒袍做小少年打扮,唇红齿白,生得着实秀气,一看就知道是女子。”
“嗯。”至秀阖首轻笑:“是呀,你那时候就很爱调.戏人了。”
“这样说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分。”
沉默稍顷,春承未语脸先红:“我想起来了,有奖励吗?”
至秀别开脸,声线不稳:“你要什么奖励?我……我就知道你入夜跑来没安好心。”
“哪能呢?我就是想给你上药,没想做别的呀!”
“哦……”至秀发出简短的字眼。
一时口快把真心话吐露出来,春承放下小药罐,厚着脸皮问:“祛疤的药膏呢?拿出来。”
“你怎能如此霸道?”她说着就要去夺桌上的白瓷瓶,春承眼疾手快提前抢过来:“好了,这下你没选择了。”
原本至秀准备今晚劳书墨替她上药,可书墨这会不知跑去了哪,一想到要当着春承的面褪衣,她脸色微白:“伤疤不怎么好看……”
“你也知道不好看。”看她一动不动,春承大小姐脾气发作,别别扭扭道:“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还是我来?”
至秀脸色顿沉:“你说这话,把我当做了什么?”
见势不妙,春承急忙赔笑:“当然是我的未婚妻!”
言辞诚恳,目光清明,至秀盯了她好一会儿:“你若觉得伤疤不好看,无需告诉我。你、你转过身去。”
“哦哦。”
看着她瘦高的背影,至秀没再犹豫低头解了腰侧扣子,及至衣领最上方的扣子解开,簌簌的声响流入春承的耳,她不争气地按了按心口位置。
“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音色稍显沉闷,至秀通红的脸埋在榻上软枕,人老老实实趴在那,光洁的后背三寸长的刀疤略显狰狞,生生毁了一方清秀。
春承喉咙微哽,最初的惊艳与心动被此刻的疼惜填满,她眼眶微湿,不自觉地走到榻前,心里一阵后怕。
若这刀口再深一寸,若伤得不是后背而是女儿家要紧的地方,若一刀下去,她的秀秀就此没了,她可怎么活?
身后迟迟没有动静,至秀原道她被吓住了,解释道:“药膏涂抹六七次,疤痕就会消了,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一滴泪落在她微热的肌肤,至秀怔然,不敢回头。冷静下来便知她为何哭,一时心里又甜又暖:
“你是心疼了吗?没关系的,伤已经好了。我本想留着疤痕让你想起来就忍不住心疼,可你真得疼了,我倒不忍了。春承,你给我上药吧,你要我一直这样衣衫不整趴在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