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子和她的医生小姐 完结+番外 (三月春光不老)
- 类型:GL百合
-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 入库:04.09
“……”
至秀眸色幽沉,恼她不解风情,一时哭笑不得:“还有呢?”
春承轻抚她柔顺的长发:“还有就是,我喜欢这样抱你。”
佳人转嗔为喜:“饶了你。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温暖的怀抱一瞬分离,春承失落地虚握手指,分不清相拥之时那混乱的心跳声究竟是她的,还是秀秀的。她按了按心口,恍惚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喵喵喵!”
思绪被打断,肥猫咬着裤腿,春承晃了晃神,扭头,手插.进兜里,颇有两分睥睨之色:“喂喂喂,你是猫,不是狗,松口!”
一人一猫,个顶个的爱玩。至秀在旁边淡笑,在得知春承对她有感觉后,她的心终于不用漂浮在半空,有了落脚之地。
从春承说她口水是甜的那刻起,再到先前那个逾越礼数的拥抱,她没退路了,她也没退路了。春承肆无忌惮地招惹她、调戏她。起初是她存了杂念,但至秀不打算改了。
这个人,她要定了!
小绵羊春承忽觉脊背生凉,转身看到秀秀冲她微笑,她回之一笑:“秀秀,我晚饭想吃红烧兔肉!”
兔肉……着手设圈套挖坑的小白兔.秀,于清风中楚楚动人:“行呀,那你帮我打下手,如何?”
“没问题!”
看着单纯无害的‘春少爷’,至秀款款走来怜惜地捏了捏她的脸:“我去沐浴,稍后你再来寻我,好不好?”
“好。”
乖乖巧巧的样子看得大小姐满腔柔情快从眸子里溢出来:“来时记得带上棋盘,我想和你下棋了。”
品茶、下棋,最耗光阴。无非我想见你,想你陪在我身边。
得到清脆的应答后,至秀移步东院,留下春承一阵失神。羸弱的春少爷低嗅衣衫:“秀秀身上的香味真好闻。”
念头翻转,她顿觉想法有猥琐之嫌,清了清喉咙,抱着耍无赖的橘猫往西院去。
身子浸在温暖的流水,至秀神色怔然,修长的玉腿在水流遮掩下若隐若现,躺在浴缸,手臂轻挑,往旁边端了杯清茶,微涩的茶水淌过舌尖,而后才觉甘甜。
余味连绵,放回杯子,她惬意地伸平腿脚,小欢喜在骨子里冲荡,遇见春承,真是一件令人感到幸福的事。
水汽蒸腾,那些缠缠绕绕的情愫也跟着跑了出来。
呼吸,漫着香甜。
第37章 【3 7】
下棋、赏花, 共用晚饭,和秀秀在一起, 时间似乎过得飞快。月上柳梢头, 春承站在东院门口,竟有淡淡不舍从心头涌出。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
“明日, 去游湖可好?”
至秀试探着问出这话, 春承精神一振:“好呀!”
约定好了翌日清晨用过早饭携手游湖, 皎洁的月色下,至秀眼睛弯成一座桥, 桥上映着星辰满天, 映着身穿长袍斯斯文文的春少爷, 她不放心地嘱咐道:“入夜盖好被子, 千万别着凉。”
春承被她逗笑, 心窝子暖暖的:“你总是嘱咐这些, 论年岁我比你大, 怎么在秀秀面前本少爷就成孩子了?”
阿喻提着灯笼站在不远处捂嘴偷笑, 少爷少年老成向来稳重, 面对未来少奶奶倒是活泼许多。
想到前不久半夜的确被冻醒, 春承心虚地避开至秀同学温和的目光:“快回去吧,我看着你走。”
“嗯。”她声音娓娓动听:“春承, 明天见。”
“明天见。”
目送那道身影走远,春少爷抱着药罐子站在原地傻乎乎笑了笑。
阿喻看得惊奇:“少爷和少奶奶感情真好,老爷要知道了, 肯定会很欣慰。”
“感情真好?”想到白日秀秀趴在她肩膀闷哼的场景,以及每一个音节勾出的细微触动,春承不确定道:“在你看来,我和秀秀是哪种感情?”
“还能是哪种感情?自然是男女之情啊。”
春承身子一震,提了提架在鼻梁的金丝眼镜,喜色褪去三分,眼底深处泛上微薄的冷凝严峻,若有所思地转身离开。
男女之情啊……
她需要好好想想,再仔细想想。
东院,明亮的白炽灯下,至秀裹着米白色浴袍坐在书桌前,一头乌发柔顺覆在脊背,肤如凝脂,瑰姿艳逸。单从背影来看,亦可知其人秀美温婉,世间殊色。
书桌放着笔墨纸砚,雕花的笔筒样式古朴,她舍了新潮的钢笔,反而执了一杆狼毫笔,抬头通过敞开的窗子,望见天边一轮明月。
时空交错,倏地生出一种仍在凤阳城的幻觉。
初初得知爹娘为了万金将她卖给春家,得知她嫁的那人是女子,得知那女子是在云华山下救了她的风流潇洒客,漫长的心理路程,如翻山越岭,终见潮起潮落。
潮水漫过她的脚踝,浪花一层层地掀起不安分的心事。那时候,同样是坐在书桌前望着天边皎月,她认真考虑许久,熄了抗争念头,答应嫁人。
爹娘欣喜地赞她懂事,在那个不太平的世道,骨肉亲情,率先离她而去。
往后过得好与赖,是被人宠着,还是卑微着,是做天上月,还是做零落成泥的花,她的命运,不由她掌管,悉数给了一书一剑驰骋四海的春承。
女公子春承少年游学至今数载,每天可能会遇见许多人,形形色色,好的坏的,美的丑的,或许她早就忘了,在某一年的某一月,她救下一个惶恐不安的少女。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却在少女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而这些,对于自幼被养在深闺,深受世俗教条束缚的至家小姐而言,她一生最璀璨最难以忘怀的,就是被春承救下的那一刻。
遇到她之前,至秀从来没想过世间竟还有人能在乱世活得光明万丈,看到春承,看着她的眼睛,她看到了女子更为惊心动魄的活法。
压抑的、深藏的、寻常时候不敢释放教人知的,都在她望过来的那一眼,不由自主地从心脏冲出来。
那个人的存在,就是致命的吸引。
宣纸被铺开,柔韧的指节捏着笔杆,袖口上移,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来。柔情百转,至秀含笑挥墨:“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书墨名字里占了个墨,自幼跟在小姐身边,肚子里多少存了点墨水,且听着大小姐深情缱绻地念出这行诗,她耳尖泛红,不知怎的,就想起春少爷在花前紧紧与小姐相拥的一幕。
才子佳人,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可见春少爷那样,小姐是欢喜的。
秉着忠仆的原则,书墨闭口不言,眼瞅着夜色沉沉,她轻手轻脚地沏了杯花茶恭敬放在一旁,茶香四溢,至秀从一片痴心里回转过神,扬眉浅笑:“谢谢书墨。”
书墨连连摆手:“不敢劳小姐一声谢,奴婢做的都是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想到她的前世,至秀容色清淡:“一辈子长着呢,一心一意做忠仆,太可惜了。书墨不想进学吗?我日常在学校唯有节假日才回来,三年几载,你就只想为我守着东院门?”
“小姐不想要奴婢了吗?”书墨局促地捏着衣角。
至秀摇摇头:“年华易逝,虽你是至家世仆,可我不想困住你。等你学成再来回报我,也是尽忠。”
“小姐……小姐是嫌弃奴婢了?”
“没有。”
书墨咬咬牙,眼里噙着泪花:“那就请小姐为我寻个学校吧!我…我努力去考便是,绝不会丢小姐颜面!”
“你是真的想通了吗?”
至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盛世享富贵,乱世求安稳,与其依附人,不如先站起来。这样,不管你走多远,是不是孤身一人,你首先会是你自己,其次,才是自幼侍候我左右的书墨。你明白吗?”
“明白。”书墨感激涕零:“小姐是想我活得好。是在劝我哪怕与人为奴为婢,也要做一个有志之士,别人可以看不起我,但我得上进!”
至秀笑得越发温柔:“我就知道书墨不会教我失望,同为女子,我愿女子也能有她的一片天,翱翔直上九千里,谁说只准是男儿?”
书墨擦了擦眼泪:“我会争气的!”
夜幕深沉,又淡去。星辰隐没苍穹,东方升起一轮红日,光明降临,光辉普照大地。
一觉醒来,春承遗憾地坐在大床,背靠软枕,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怎么昨夜就没梦见秀秀呢?”
她急于看明自己的心,急切之下反而没法从梦境里窥探一二。少年人的躁动来得快去得快,关乎秀秀,容不得她不认真。
桂娘守在床前,见她醒了,放心退去。她前脚走,守在门外的春花、杏花抬腿迈进来,捧着衣衫、鞋袜,侍候在侧。
穿鞋的时候春承犹在想,她怎么会喜欢秀秀呢?秀秀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她翻来覆去和秀秀强调自己是女子,一心想和她当闺中密友,为何看到旁人眼里她和秀秀就有了男女之情?
瘦弱的春少爷一身淡青色长衫,纠结地站在镜子前,眉眼清俊,巴掌大的小脸温润如玉,浓而长的睫毛悬着睡醒时泛上来的湿气,看似乖巧,眉梢微挑,挑开说不出的少年傲气。
“春花,我问你。我看起来很像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