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哪里去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当时有一位女性侍者引路,二王女或许是去摘花了。”
今日人来人往,花筝虽然外貌受人瞩目,但在座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随意一个都夺人眼球,她身在其中没那么扎眼,侍者一时没注意到也情有可原。
照理说宾客外出有侍者引路,迷路是万万不可能的。花筝这离席时间实在有些太久,花简只觉眉头直跳。姐姐如今还在台上,他只得先联系梅特勒,让守备人员帮忙注意花筝行踪。
花策一边望着台上的花簇,一边侧耳倾听。花简不愧是内塔训练有素的向导,早已筑起屏障隔绝了哨兵的窥探。但他在大厅之外,在这座帝都大厦之中听到了别的一些动静。
花策的目光猛然一亮,碧绿的眼眸里闪出了幽冷的精光。
“小策?”艾丽莎见爱人突然站起身,不禁疑惑道,“你怎么了?”
花策对她露出笑容,“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安心吃东西,我马上就回来。”
艾丽莎不疑有他,温笑着点了点头。
那是信任包容又依赖的笑容,花策为此更是充满了动力与干劲。
他身份尊贵,曾经志得意满,眼高于顶,除去叔伯弟妹以外谁见了他都是又敬又怕,除了艾丽莎。她总是能一眼就看出他的脆弱和逞强,又总是能在最不伤及他自尊的情况下安慰他。他不需要他人的同情,只需要艾丽莎的柔情。
父亲以他为耻,他人也等着看他笑话,只有艾丽莎求的是他的平安。他知道对方就是自己一生等待的人,就算只是为了她也要再次站起来。
这一次栽的大跟头虽然叫花策虏获了爱人芳心,但另一方面也叫他心中滋生了更多的欲望与怨恨。
他的失败若是因为他的不够强大,是因为他的疏忽和不成熟,他愿意全盘接受,也愿意努力改正。可是,若他的失败是有人故意设计,他一定要叫对方知道什么叫做绝望的滋味。
走在前面的女侍个子高挑,身形笔挺,步伐匀称,花筝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眼见着四周已经没有一个人,外边的空中花园依稀可见,这才不紧不慢地道:“姐姐,只是上个厕所而已,有那么远吗?”
帝都大厦一共三百二十八搂,宴会只占其中两层,但为了安全起见包了九十到一百整整十层。这还是花簇为了削减预算的结果,往年都是包下整个帝都大厦的。
为了加强防护,这十层用的都是专用电梯,与其他大厦的空中走道也被封锁,几乎四处都有安保人员暗中监视。
但显然,西区通往空中花园的这条路的守备不知何时被清空了。
走在前头的女侍停下脚步,周遭一时安静到了极处。她这一停顿十分短暂,只是一瞬,下一刻便似突然原地消失了般不见踪影。
花筝却是不慌不忙地向后一撤,躲开了对方矮身袭击过来的刺针。
女侍相貌极为普通,放在人群之中过目便忘,可她身手十分了得,速度力道都是普通人不可能拥有的,显然是名训练有素的哨兵。
却说如今这世界上的女性哨兵一双手指数得过来,身份都不至于到这里干这种勾当,故而这人十有八九是男扮女装。以现代科技而言,这实在算不上是个难事。
“你平日一定不常做这种潜入的任务吧?身上的习惯都没改,是怎么瞒过安保人员的?”
花筝笑得颇从容,脚下飘忽,在不算狭小的走道中闪转腾挪,愣是让对方连个裙角都没沾到。
女侍打扮的哨兵面无表情,并不答话,手中的刺针有近二十公分,针针刺向花筝脖颈之间。
哨兵之间打斗很少使用单纯的热兵器,只因他们五感敏锐身体强悍,一般的射击类武器很少能命中目标。
花筝已经看出来那刺针柄部安装有注射装置,单纯被刺中是要不了命,但那其中如果有些什么东西就不一定了。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而且目标不是花簇而是她。
“是教授们派你来的?”
花筝身形娇小纤细,速度与力量却是无可比拟,对方动作虽然迅猛,但再一次刺过来的长针却被花筝两根手指轻易地捻住,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嗯……这个抑制剂的味道真让人熟悉。”女孩对着近在眼前的针尖闻了一闻,巧笑倩兮。
女侍打扮的哨兵终于露出了大骇的神情,放开手中刺针远远向后退去,低声急促说了什么。
空中花园中央的植被突然被狂风吹动般东倒西歪起来,像是有什么搅动起了空气。
“连隐形直升机也用上了,教授们是找到了新的金主吗?”
花筝试探了几句,对方却从未给过回应,她似无奈般摇了摇头,“我有意要放你们走,毕竟今天可是我姐姐大人的生日。可你要是冥顽不灵,我可不能再留你性命。”
对方的神色明显警戒起来,却仍丝毫没有退却之意。花筝叹了口气,原本犹如宝石一般澄澈鲜艳的瞳仁突然像是化开一般,将眼白也浸润成了极其浓烈的猩红。
“海拉。”
既没有精神体出现,也没有丝毫的动作,随着她低低的话语,那名哨兵突然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般痛苦地睁大了双眼,双手捂着颈项处,似是无法呼吸一般。
花筝轻轻瞟了窗外一眼,那里的风却是渐渐变小,而后再找不出一丝的痕迹。支援人员显然看情况不对已经撤退,剩下这一个留着是不是能审问出什么呢?
不,还是让他去死吧。
毕竟这件事,还不到让姐姐知道的时候。
章节目录 秘密(三)
几乎是在花策感觉到异常的同时, 梅特勒也察觉到了大楼内某处的异动。只他的第一要务是保护花簇, 尤其是在异常情况下, 无论如何都不能从她身边离开。
他迅速联系了该区的安保人员,却发现对面已然忙音, 立即指派了其他人前去查看。调派之间,他也看到了花策离开的身影十分分明,。
在确认危机之前,这种事不宜声张,一个是会引起恐慌, 另一个宴会出乱也会与花簇的名声有碍, 能暗中解决是最好的。
几位负责安保任务的哨兵同时赶往现场,花策更是行动迅速。
花筝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哨兵, 突然眉间一动, 对方的身体便如同被什么巨大的猛兽扑中一般, 重重砸碎玻璃跌到了空中花园之中, 而后更是诡异地在瞬间消失无踪。
对方的刺针还在她手中, 花筝略一思索, 毫不犹豫地握住把柄狠狠地刺了自己一下,随后柔弱地跌坐到了角落上。
花策终归是离得远了一些, 很快有临近的哨兵赶到了现场, 见有白发一小女孩跌坐在地,一眼认出了她的身份。
“王女殿下!”花筝捂着左臂上的伤口,指缝间鲜血满溢,哨兵训练有素, 一边警戒着周遭,一边迅速向梅特勒报告。
花策赶到现场时,已有两名安保人员在场,一人照料花筝,一人查探情况。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他一眼看到花筝,脸色已不大愉悦,只今时不同往日,便也不发作。
“公爵大人,有人扮作工作人员潜入宴会,恰好被小殿下点作引路人,中途被识破就伤了殿下,逃窜而走了。”
花策看了受伤的花筝一眼,不屑地低哼了一声。
这边刚才瞬间爆发出了巨大的精神力,隐隐与他当初遭遇到的那些哨兵有几分相似。
“人跑哪里去了?对方长什么样子?”
花筝伤得似乎不轻,艰难地指了指破碎的窗户,虚弱道:“他大概是感觉到你们过来闯到外面去了,是个女侍打扮的哨兵。”
“给我搜!”花策懒得再听,根本不顾自己没有现场的指挥权,语气强硬地命令道,“抽调人手过来,一定要把人抓住!”
幸好梅特勒接到报告已派了人过来,知道花策也在现场,为避免冲突嘱咐一切听他指挥。
众人听命,第一个发现花筝的哨兵却没有离开,紧张地跪在花筝身边处理伤口。
“你在做什么?没听到命令吗?”
花策眉目间隐有怒意,哨兵紧张道:“阁下,可是殿下的伤……”
哨兵随身携带紧急医疗物品,通常的小伤口喷上止血喷雾就不会有大碍。可是花筝的伤创口不大,却深可见骨,血流不止。
“一点儿小伤而已,她自己也是个哨兵,既然能在对方手下全身而退,还怕这点伤?”
花筝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此时更是白如银纸,气息微弱道:“哥哥,你不用管我的,去执行任务吧,我没事的。”
哨兵犹豫了一下,终究无法违抗花策的威压,只得把止血喷剂塞到花筝手中。
“小殿下,梅特勒上尉说医务人员很快就会过来,你不用担心。”
花筝对着他点了点头,花策见此情景面上更是冷笑。
“小筝!”花简接到梅特勒的通知匆匆赶来,差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空中花园之中能隐约看到哨兵们搜索的身影,受伤的二王女却被孤零零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