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皇子离开起,乔执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龙脸黑得像炭,他来牵它时,它随意地探查了一下。——他被烫的手一点儿事都没有。
……果然皮厚的就是不一样。
待他们回到天命阁,依旧担任管事宫女的碧春,没好气地遣下了所有阁中的宫人。
他们进了房,门一关,龙瞧都不瞧乔执一眼,背对外面,直直地倒到了榻上。
尾巴一甩,宫女服飞出,它又便变回了粉粉的大龙。
生气的背影可肥可肥了。
乔执的心情非常好,这会儿笑嘻嘻地过来,玩它的尾巴尖儿。
——那里就是被他剪秃了的,还有脸玩!
龙烦躁地扭了两下,没抽回尾巴。
床榻就那么小的地,他靠过来,它没处躲。为了守护最后的倔强,龙匆匆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乔执见状,笑得更加开怀。
“来跟我讲会儿话嘛,乔小花~~我现在很高兴呀。”像是感受不到它怒气,他的语气里满是亲昵。
听到那个称呼,龙忽然就委屈了。
——之前它为了要骗他,变了个女孩……假装当那什么小花,有什么意思?!他不是跟男的四皇子也可以那么要好吗!!
乔执一晃眼,面前的粉龙变成了自己。
嗯,一个光屁股且秃头,自己。
两张别无二致的脸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他的笑意尚未散去,望向它的眼眸依旧温和亲近。
龙看不见,它能感受到的,只有沉默。
闷了半天,它终于鼓起勇气告诉他:“哼……我不是母的。”
“啊?”好似是小小的震惊一下,马上又平静了。
他伸手捏它的脸,莞尔道:“哦。那只能叫你,乔小弟了。”
——什么嘛!不管它是公母对他都没有区别吗!
龙感到苦恼半天的自己,被狠狠的愚弄了。
“我才不是乔小弟,我不跟你姓!还有,我是哥哥!!”
它逐字逐句地反驳,努力要挑起他的怒意。
“我在蛋里好多年了,比你年岁大得多!所以,今后你要尊称我龙兄,我叫你阿执!懂了没!!”
“嗯,”乔执失笑:“好啊。”
——什么嘛……就这样?
咄咄逼人的挑衅打在一团棉花上。
它的要求他照单全收了,但龙莫名的,高兴不起来。
“龙兄。”
乔执喊了一声,觉得这个称呼挺容易接受的。
龙对于他,是龙啊。不论男女,不论年龄大小,龙就是龙。
“我跟你说,哈哈哈,刚才四皇子跟我说……”
他学着四皇子当时那种天真、故作神秘的语调,复述男孩当时的话。
“小哥哥,我知道……你是龙。”
乔执扑哧一声,乐得肩膀直颤抖。本以为四皇子见到龙,会为他们带来额外的灾祸,没想到正相反。
“他竟然误会我就是你,想必他也是这么跟他父皇说的吧。”
小少年的呼吸热热的,话尾语调总往上跑,在它这儿肆无忌惮地暴露自己身为职业骗子的一肚子坏水。
想来现下的话,就是乔执别过四皇子后,笑个不停的原因。
“没被那暴君传唤,我一直心里害怕,他们倒是为我当时弃四皇子于城门外找了个极好理由。我照着这个骗他们,如果能让他们继续这样误会下去,我与你定无性命之虞。跟他们说,龙要在山林中潜心修行,说不定他们会放我们走……”
事情峰回路转,他本就有少年人的乐观,忍不住把事情往最好的方向想。
“那样就好了,我们不用死,我们还能很快出去,回家。”
他的心安定下来,像是已经翻过冰冷的宫墙,看到他们的桂花糕、他们的小山林、他们的茅草屋,他们的……
“我的修行,需要你在宫里。”
最终龙还是找到了,那句能让乔执笑意消散的话。
“如果回去山林,我必定无法飞升。”
第22章 画像
秦万瑾主动留下来“监视”昏倒在路中央的古装男子。
少了这个挡路的因素,其余组员立即回去营救洞顶的人。
没过多久,秦万瑾便见组长醒了过来。
他没出声,睁着眼,看向道路深处的黑暗。
长发如瀑,披散在肩头,凉薄的遗世感似已渗入了骨骼。那双眼眸里情绪极淡,疏离美丽,宛如寒夜的远星。
——好看得叫人心惊。
不论何时看见他都能想到这一句啊,秦万瑾轻轻叹了口气。
“组长?”他哑着嗓子喊他。
俞守望着自己空空的手,不见那瞎眼的羊角辫女孩。
“我没有童年。”他突然说。
秦万瑾下意识巡视一圈周围,没有别人,但他仍不确定俞守是在跟自己说话。
“我记不起来。”声音小得几乎要听不清。
幻象渐渐深入,那里的龙与乔执使他忍不住去回忆,自己的童年是什么样的。可俞守的脑子里,根本没有童年的记忆。
这很奇怪,不是吗?
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俞守觉得涌进脑子里的东西太多,越想理清,越是混乱。
“秦万瑾,你认识我多久了?”
“十七年。”没有半分犹疑,他便说出了答案。
“这么久了啊……”
看着身旁面无表情的青年,俞守心中颇为感叹。
“刚看到你时,你是被江前辈带来的。二十一世纪,他还收什么‘入室弟子’呢……那时候,你才那么小。”
他伸出手,比划出了一个矮矮的高度。
因着比划的动作,古装长袖下的手腕露出了一小截。
被称之为“胎记”的红色伤痕不复存在,绑在那儿的,是一条褪色的红绳。
秦万瑾努了努嘴,好像想跟他说什么。
最终没有说出口。
……
“咦?!这是什么啊!”
因着杀人的黑影躲进石室,小宋与何瑞四下探寻,竟有了新发现。
微弱的照明光打在古朴的卷轴上。
它们材质厚重,却因经年累月的沉寂,变得脆弱易碎。
整整一面墙,塞满了这样的卷轴。
它们之中,有一卷的摆放颇为特殊。它孤零零的,占了独一排。
两人合力,四手托举,取出了那一卷。
“没有工具,强行打开不利于保存,而且很可能破坏古物的完整。”
见何瑞想要展开卷轴查看,小宋皱了眉头,拦住了他。
“不看就无从得知里面是什么,说不定能有救我们的方法呢?”
说是这么说,何瑞没甩开他的手,表情出奇的平静。
小宋犹豫不决时,他补充了一句:“你的同事们,被外面的东西害死了。”
于是,达成一致——管它碎不碎,看看里面记录了什么。
卷轴的材质或许是纸,放在这里太久,它摸上去仿佛干掉蝴蝶的翅膀。
每展开一寸,卷轴中便传来咯吱咯吱的、无法延展的脆响,叫人心惊。
“这画的……”小宋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平日里在展室里看到的都是名家名画,所以不自觉形成固有印象,古代人都很会画画。
眼前的简陋作画风格,明显有别于展览中的画。
线条毫无章法可循,这里黑黑一团,那里红红一坨。有的地方黑得比较大,有的黑得比较圆。
作画之人并非胡乱下笔,看出是用了些心思的,某些地方的红红黑黑是对应的。
可画的内容是什么,真就叫人犯难了……
小宋觉着是自己对画的造诣不够高深,试图忽略第一眼时的偏见,把红红黑黑往深奥处联想。
“画里……”沉默半响后,何瑞开口道:“像不像是一个家庭的团圆图?”
“啊?”小宋横看竖看,都找不出“家庭”在哪里。
“这个比较大、比较具体的黑色,是家宴的主人;依偎在他身边的红色,是主人的伴侣;旁的那些,又黑又红的,他们的缩小版,大概象征子子孙孙……黑黑红红点缀得热闹,这应该是个大院子,里面的东西这么丰富,是要表达生活条件好吧……”
以为这何瑞不光能引路,还对古画有研究,小宋瞪大眼睛,语带敬佩:“哇!你怎么看出来的?!”
“额,你别这么吃惊,我瞎猜的啊。”
何瑞尴尬地摸了摸头:“我侄子上幼儿园,时不时能在他桌上看到这种画,听他给我解释了几次,我也会看了。”
“你别说,你刚才那么一讲,我看着还真挺像的。”
顺着这样的逻辑,小宋很快理解了面前的画:“诶!你说这处粗细不一的线条,有没有点像,一棵树?”
——是像,小朋友画树,很多喜欢那样画的。
这幅摆放位置特殊的卷轴,没有给他们的处境提供任何帮助。原以为墙上的其他卷轴也是如此,不想下一幅就给他俩带来了惊喜。
——出现了有身份象征的画作。
两幅画一对比,连“这个时代的画走抽象派”的理论都不再成立了。
事实证明,古代也并非人人能作画。比如那个画第一幅画的人可能是真的,不会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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