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的鼻子已经没有了大碍,可邪门的倒霉运还是跟着他,所以他只能一直跟着沈君清,直到寇非家厚颜无耻的要求收留一晚。寇非笑着答应了,宋嘉庆在他背后磨牙,沈君清主动进厨房。
没办法,顾泽和寇非是实打实的富家公子哥,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宋嘉庆是客人,介于他对寇非的奇怪态度,沈君清也不会让他做饭,只能自己下厨做了几道家常小菜。这时他不由的心喜在警校没有荒废厨艺。
吃过饭,顾泽拉过沈君清,表示自己要跟着他去明晚的试胆大会——他被校医室大叔的话勾起了玩闹的兴致,正瞅着最近警局没出任务,便任性的请了长假。沈君清冷着脸看他,拎着他后衣领子扔出了卧室,让他自生自灭。半夜时,他模模糊糊间看见有黑色的人影站立在自己床前,以为是顾泽,瞄了一眼又扭过头不理睬。后一秒,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抽出枕头下的老旧军刀,横在胸前,做出防御的姿势,冰冷的目光看向黑影有着若有若无的杀气。
那实在不能算是个人,没有具体的形态,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触角,正随风张扬在寒冷的空气中。头顶上空应当是眼部的地方被挖空,只留下不规则形状的空白眼洞,正直挺挺的无声盯着沈君清。
空白无神的眼睛,无光无亮,像一堵漆黑的石墙,拦断了沈君清所有的退路。
握着军刀的手紧了又紧,眼角的余光频频瞄向反锁的房门。沈君清的客房在二楼的最后一间,隔壁正好是寇非他们休息的地方,沈君清不确定他们是否还安好。
他正想着,房门猛地发出清脆一声巨响。
寇非逆着光线站在门楣处,清俊的面孔近乎被黑暗侵蚀,只有头顶隐隐透出一点柔软细光。他顺着光线照亮的路线缓缓迈入,施施然来到黑影身后,一脚踩了上去,“滚开,杂碎。”
黑影像雾气一般被踢散,它似乎回头看了寇非一眼,然后慢镜头回放一般消失在空气中。
沈君清看清了寇非狰狞扭曲的面孔,心中了然,顺带放下了手中的军刀,“……王珏?”
“是我。”披着寇非壳子的王珏穿着家具的棕色的点状睡衣,一脸的困意,“痱子最近很累,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他伸了一个懒腰,突然弯下身,将脸凑到沈君清面前,温湿的呼吸喷洒在沈君清的眼帘上,“我来提醒你一声。”
“明晚你们一定要带着这个人。”
他说着,脸上带着恶意的笑容,像极了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沈君清顺着他手指指向的方向,看见了自己敞开房门的斜对面。
——那正是顾泽的房间。
第22章 新人(一)
每个学院都有自己的传说,然而在众说纷飞的传闻中只有“听说我们的学校最初建立在坟地/乱葬岗/停尸房/墓地上”,这一种每个学院都会拥有的相似经历。只因无从查实,又无人重视——学生们整天整日的被关在窄小的学校内,枯燥无味到麻木,总该会找点刺激的事,这些恐怖却不会造成恶意伤害,类似于故事会的小传闻便成为了死板学院生活最好的调味料。
榕皖毫不意外也会有这样类似的传闻,传闻的主体便是已经废弃的后山。榕皖医科院被分为两个大部分,一个是最近几年才修好的新区,一个是阴深鬼气的后山老区。榕皖最初建立在老区,据说有位游方道士断言,那里曾经是专门埋葬战争尸体的乱葬岗,地处之位极阴,最易生长不祥之物。可是再不详也架不住它地皮便宜,第一任榕皖校长便是这般低价拿下了这块看着风景不错的地方。他也是个有心的,把楼修好后自己带着家人每幢楼住了一个月,又等了几年才放放心心的提出要办一所医科院。直到晚年,鬓发全白的他仍然逢人便吹嘘自己是如何的神机妙算,得了这块宝地,当真是福星高照。
老院长是气运极佳,可他的接班人却没了这一层光圈。榕皖发展到现在这般规模,除了顺风顺水的老校长外,往后的几任都是碰碰磕磕的闯过来,三年前甚至遭遇了一场大火。
现在那场大火仍然受到当地人的诟病,幸亏现校长目光长远,上任不久就开始建新校区,就选在离老校区不远的地方,因此原本的榕皖旧址变成了废墟,榕皖仍然是一片莘莘学子繁荣不息的前景。后山被废,老校友们早已毕业离去,新的孩子们对老校区没什么归宿感,老老实实的待了一两天便各种打听传闻中的堆放战争遗体的地方,颇有些蠢蠢欲动。又因为试胆大会——它被成立的原因便是误闯入后山的那对被吓死的小情侣。
刚脱离父母和九年义务教育掌控的孩子,信心膨胀,急于拿出自己已经长大的证明,富有冒险主义的后山便成了不二之选。校方也是个磨人的妖精,知道学生们最喜欢什么样,却偏偏不给。每年那群孩子看着网上投票“最想去的试胆地点”后面“老校区”那甩第一名十条街的长条,都会暗暗磨牙,气愤不已。所以当这次榕皖校园网上公布出大会地点时,全场一片哗然。
榕皖的后山是一片小山坡并两三里池塘,除了那一排漆黑阴森的老式楼房,基本上没有任何生物会选择在此地生存。今年学生们的目标是找到放置在房间里的任意红色物件然后返回,因为参与的都是青一色的学生,校方还在学生会经过的路径安排保安等工作人员,打的是暗中保护的主意。
四月十八日晚十点十分。
偌大的教学楼阴森寒冷,月光照射下竟像老旧残破的木质棺材,透着股诡异死气。宽而寂静的长廊只能听见沉默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教室内回荡。突兀间死寂的长廊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有什么东西正沿着长廊的路线由远及近,缓步而来。
“我们那有个传闻。”长相英俊身材魁梧的少年神经质的开口,声线略带着怪异沙哑,“有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每晚下班的时间都会在楼梯那背对着楼梯跳绳,边跳嘴里边念着,‘一、两、三……十七、十八、……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四十九、四十九……’,每次数到四十九时就停住了,一直重复着‘四十九、四十九……’。有个上班的男人每天都会从那里经过,时间久了,就有点在意了。于是,有天晚上,他就在女孩的身后拍了一下,女孩转过身来……她根本就没有正面,她的前面全部都是头发,只有脖子那有一张嘴,嘴里还嚼着血肉一样的东西,‘咔吱咔吱……’然后她猛地把呆愣中的男人推下楼梯,脑袋正好被一根锈钢铁管贯穿了。小女孩看见了就咯咯咯的笑,然后转过头继续数数‘四十九、五十、五十、五十……’”
女孩娇嗔的责备银铃一般响起,在空荡的长廊深处飘散,尖锐的尾端搭上她浓艳的妆容,无端的恐怖,“讨厌啦,净吓人家~”
另一道弱弱的男孩声音传来,生硬的开口、机械般的口吻,“……谭同学……请不要这样……你打扰到它们了……”无奈回应他的是英俊少年扭头送来的一记铁拳和阵阵怒骂,“TMD,你怎么还跟着我们!?不是叫你滚远一点吗?!如果不是看你可怜,我早就把你这个怪物扔在井里了!”
男孩踉跄着跌到在地,狼狈不堪的望着头顶上方的少年,浅褐色眸子里满是惊恐。他熟练的缩肩将自己环抱成一团,脑袋深深埋进膝盖中,颤抖得像一只受惊的鹌鹑。
“……对不起……我不会再多嘴了……请原谅我……”
“是啊,我们好心帮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知足呢,郁子麟。”女孩倾身弯下腰,旖旎的风景在她敞开的衣襟里跳跃,引诱着青春期荷尔蒙旺盛的少年的垂涎。她提着裙摆蹲下身,毫不意外的看见郁子麟瞪大着眼睛看她,刚想得意,却又瞥见男孩缩成一团的身子抖了抖,又接连向后退了几步,望向她的目光不是一贯的欣赏和渴望,而是恐怖与畏惧——就像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娇小可爱的少女,而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凶兽。
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态度,当下气得不行,又不能在男友面前发作。沉着脸阴测测的盯了他一会儿,伸出一只芊芊玉手轻轻触碰着男孩额头,弯头笑得花容月色,“小朋友可不能说谎哦~要知道要不是我们救你你早就被你那群所谓的朋友害死了~”
最后那句女孩的气息就喷洒在男孩的耳翼上,男孩感到有湿润的长方形软体物在添上他的肌肤,将暴露在空气中的软耳骨暧昧的舔湿。
“我啊,原本打算放过你的~”
男孩猛地从地上弹起,再也顾不上那英俊少年惊异的目光,惊慌失措的向最近的弯道跑去。沿途明明是笔直的直线长廊,却被他撞了不知几道才终于跑进那漆黑狭窄的小角落,等到少年与女孩的脚步声远离后,才放软着身体倚靠着墙滑下。
他捂着发疼发臭的耳翼,脆弱的胃部开始不断翻滚,溢出的胃酸侵蚀着飞速跳动着的心脏,引发一阵痛苦心揪,可是他却只能死咬着下唇无声哭泣,直到嘴里充斥着鲜血的铁锈味。
——这次,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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